在庸俗的阴雨天 第22章 第22章 布朗尼

吹不了太久凉风，两人再待了会就下山，驱车回柳虞家。

左叡拉开衣柜，忽然疑惑地“嗯”一声。

“怎么了？”柳虞正换衣服，蓦地心里一紧，开始回忆她把姜樾的那身睡衣放到了哪。

买回家以后她没直接让他穿，习惯性过水洗了一遍，后来晾干，让他收到衣柜下层，但他很清楚左叡的衣服放在哪。姜樾恨不得他们早点被发现，阳奉阴违的事干得出来。

她思虑万千，左叡把睡衣拿出来：“这扣子松了。”

他完全没感受到柳虞松了多大一口气，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那要掉不掉的扣子上。

柳虞拿过来：“可能上次被扯松了，没注意。”

他反而瞧着她笑。

怎么扯的，他们都很清楚。

在那件事上，尽管每次都是左叡主动索要，但真做起来，她从不掩饰热情。高中张扬成那样，说明柳虞骨子里就不是循规蹈矩的性格，只是后来经历让她有所成长，内在却无法撼动。

扯松颗扣子根本不算什么。

突然提起，左叡的暗示之意很明显。

柳虞将睡衣搁到旁边：“我抽空给你缝一下。”

掉颗扣子，还不至于直接买新的。

他却拿起她的双手，放到嘴边亲来亲去，后来干脆伸手搂住她的腰，往额头和脖子上走，再到嘴唇。黏腻又绵长，让两个人的呼吸变得甚至比刚才爬山还乱。

“我自己缝吧，老婆的手可不是用来做针线活的。”

柳虞还没回过味，被他推到床边坐着，应付根本躲闪不及的亲吻：“那是用来做什么的，敲键盘？”

“当然是干这个。”

他索性牵过来压住，炙热传导，看到她的脸颊逐渐烧上绯色。

不是害羞，而是意动。

沉默的眼神对视丝线般地拉扯，余光看到他的喉咙，柳虞还没开口，被力气推着肩膀躺下。左叡的膝盖跪到床沿地面，任凭她如何喊着先洗澡，都不为所动。

她出过汗，不想让他就这样开始。

“我觉得干净就行。”他弯下脖子。

细雨淋漓。

柳虞沉溺在恍惚里半晌无法抽身。

眼前阵阵白光，她想起好像还没告诉姜樾周六到底有没有时间。

*

星期五。

晴。

-

原本计划内聘的岗位最后出于某些问题还是启动了外部招聘，并且因为耽误了些时日，需要有人马上填充，任务更加紧迫。收到消息的柳虞听得心烦，等于说她之前写的内聘流程企划基本上有一半变成无用功。

具体怎么回事，柳虞向部门里熟悉的同事打听一番，据说是最有竞争力的一位被举报了点私人作风问题。

“公司不是一般不太管员工私生活的吗？”柳虞说。

只要不是闹得影响工作和运营，大部分都当个花边新闻就过去。

“据说照片发给好几个高管邮箱了，压都压不住。”她咋舌，“而且这种事嘛，可大可小，就看有没有人愿意保。”

涉及到办公室政治，柳虞明白。她对这些事天然报以反感，所以不想多听。

“唉，搞得我又白干一场。”她叹气。

对方安慰：“没事，至少你工资领了就不算白干。”

这话说得相当实诚，令柳虞笑起来：“的确。”

前几日放出招聘公告，在HR圈子里互相推荐了些人，柳虞手里已经拿到五六份初筛合适的简历，成功约到其中三个面试。这个岗位面试不再讲究那么多轮，柳虞只参与一面。

按照时间，柳虞准备好材料到达面试地点，和另外两位部门面试官稍微交流几句，他们先进屋。

虽然这已经算是小管理层，正式谈话前，面试者们仍要做个基础的技术测试题，确保他们的老本行没丢。柳虞叫新来的实习生打印好题目，等几分钟，却看到姜樾小跑过来。

“你们的材料。”他递给柳虞。

“怎么是你？”每次见她，他的目光总是灼热得令柳虞心虚，忍不住改用气声问。

姜樾以为怕吵到谁，也压低声音：“刚才打印室里遇到你们部门的那个新实习生，随口聊两句，她说给你送材料，我就帮她拿过来了。”

这话确实得低调点说。

柳虞接过，翻几页确认没问题，见他还站在原地不走，冷不丁想起同事说的“私人作风问题”，难免语气生疏：“你怎么还不走？”

就算被这样冷脸相待也不在乎，姜樾只当她是在旁人面前演戏。

站得好好的：“我再看看你嘛。”

越来越得寸进尺，柳虞干脆低头，物理屏蔽他的情意绵绵。

“你是不是还没有回答过。”姜樾想起，“周六到底有没有时间？”

他不提，她险些又忘记。

那个号被她掩耳盗铃地隐藏在消息列表之外，如果不是他主动发什么，她根本不会特意点开看。

身后经过两个人。

柳虞怕被听见，将资料双手拿起，挡在她和姜樾之间，表情显得也像在谈工作：“目前应该没问题，如果突然有事会通知你。”

“我知道了。”姜樾点头，一改平时那抑制不住的欢喜神色。

面试马上就要开始，姜樾要回去工作，不能总站在这公然谈天摸鱼。

转身前，他问：“可可布朗尼可以吗？”

“什么？”柳虞没听清。

“今天下午吃可可布朗尼，可以吗？”他重复一遍。

他是哪里生产出来的定时投喂机器人吗，最近新开发了点单程序？

柳虞心里冒出一连串吐槽，对上那认真又期待的眼神，仿佛他才是那个等待甜品的小狗，但是小狗可不能吃可可脂。

最终点头：“行。”

一般她都回答“好”，这个“行”字总显得语气不太一样。

尽管明白事出有因，但是柳虞几次过于简略的回答和疏离的态度还是让姜樾抿了抿嘴，离开的表情并不好看。

像受她欺负了似的，全身挂着委屈和落寞。

柳虞回头，还有几个没到齐。

那个表情在心里悬挂着来回荡，她鬼使神差，追着他的背影上去。

手突然被拽住，姜樾莫名其妙拐进旁边的岔口。再还没来及反应的情况下，脸颊飞速掠过热意。

心跳异常。

他低头，柳虞正看着他，好像在说“这样高兴了吗”？

但那怎么可能够呢。

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像是被浇过催熟剂的土壤，根本不需要时间培育，种子刚刚埋下就马上结出爆炸的果实。

他再也不顾这是公司，屈指抬起她的脸，汹涌的吻冲着嘴唇重叠。

唇舌交换的声音在办公室的压抑氛围中透露着更粘稠的暧昧，柳虞在回应中紧张地缩紧指尖，又被他挨个掰开，交错紧扣。

她躲不掉也不想躲，姜樾的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勺，哪怕稍微偏点头都会被立即追上。

这里还是会有人经过，柳虞心脏紧绷又混乱跳动，脉搏在他的进攻下变成毫无规律的节奏。

她咽了咽喉咙，沉浸其中的姜樾依旧闭紧双眼。

柳虞发出短暂的呜咽，连逃几次，终于让他不甘地松口。

唇瓣变得水光潋滟的，流动的眼睛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姜樾只看两秒，又想继续。

“好了。”她用脚轻轻踩他。

背靠墙壁，他微微调整后背，挺直身体，再把她拉进怀中。

还是那倔强的语气：“不够。”

他们都很清楚他产生了什么反应，哪怕不需要碰到，光用脑子都能猜出来。吐出的呼吸都是浑浊的，柳虞还记挂面试。

“还有周六呢。”

姜樾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多安慰，而是垂头将下巴搁到她的肩上：“那是完全两码事。”

*

柳虞拈团纸巾，擦着嘴巴坐下。

另外两位面试官看到她的唇周有点发红，开着玩笑问：“上班偷吃辣条？”

她动作微滞，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有点唇炎。”柳虞掏出润唇膏，轻轻涂了一圈，“过会就好了，应该不影响面试形象吧？”

“还好，不是很明显。”他们都没得过唇炎，对此未加怀疑。

柳虞放心地拿起笔，整理好头发。

面试结束，这次几位谈得都还不错，各有各的优缺点，三位面试官各司其职，几乎把能考虑到的问题都问了。

走时有位应聘者还感慨，技术面不是第二轮吗，怎么不见人事部的那位面试官。

柳虞愣了愣，指自己：“我就是。”

她更惊讶，因为刚才好几个针对性问题都是柳虞提的，她自然而然把她归到了技术部门里。

问答开始前，虽然三位面试官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但都蜻蜓点水，重点还是放在应聘者本人身上。

她仔细端详柳虞的容貌，再回忆刚才的名字。

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以前参加过一个英语夏令营啊？高中的时候。”

这么古老的往事被提起，柳虞蓦地想到，当时夏令营里好像有个人和她同名。

“Diana？”柳虞立即追问。

李典惊喜地连连点头：“对，就是我！”

中文拼音的Dian后再加个a，就成了英文名Diana。

李典这名字不算常见，但也不是非常有辨识度，夏令营就短短一个月，过去那么多年，令人一下子很难联想到。

柳虞再认真打量她。

记忆里的李典瘦瘦高高，大腿都只有其他男生胳膊那么细，皮肤白皙。而眼前的人晒了美黑，为了健身还刻意增肥，画着极具攻击性的眼线，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我刚才听见你的名字，就觉得耳熟。”李典赶忙说，“面试中途一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好在柳虞和曾经没多少样貌上的变化，她最终还是想到。

“你和原来完全不同了。”柳虞感叹，“当初都没来得及留个联系方式。”

就算留了，柳虞不怎么常看朋友圈，估计过段时间刷到，还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加的。

“现在加也来得及。”李典热络地掏出手机。

既然是老朋友，柳虞打开生活号，添加她的好友。

“你怎么也过来这边找工作？”柳虞好奇问。

李典的简历里明确写着，她的户口在别的一线城市，并且已有三年工作经验。这样的条件下，没必要特意辗转到其他地区。

“这里岗位比较多。”她说，“本来我也觉得留在家附近更方便，可是每次翻招聘信息，好一点的岗位全都是这里的，那还是过来试试吧，就当体验不同城市文化。”

面试过程中柳虞就感受到，李典是个同样对未来职业规划很有追求的人，所以她这个决定不难理解。

“咱们当初夏令营的同学，我一个好友都没加。”柳虞说，“竟然最后还能遇见，也是种缘分。”

她想到的不仅是李典，还有蔺闻。

李典挺惊讶：“吞吞你都没加吗？你们那个时候关系那么好，我们都以为你和他在谈恋爱呢。”

“没有。”柳虞摆手，尽管后来的确发展到那步，“我们就是单纯合作学习而已。”

李典不信：“合作？基本都是你在帮他写东西。别人怎么求你，你都不愿意，吞吞求你，你马上就答应。”

“我那不是……”她承认她当时就有所偏爱，而且明目张胆。

柳虞天生颜控，对于长相漂亮的东西，总是有超出其他人许多的容忍度，只要不涉及到底线问题。这种情绪，有点类似于对宠物的爱护感。

“不过后来我们也认识了。”柳虞说。

想起来还觉得蔺闻挺心机，他明明在学校的英语成绩很不错，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后来柳虞没少拿这事打趣，原来他比她更早就图谋不轨，否则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

蔺闻总是尴尬地扭头，不承认。

“是吗？”

柳虞点头：“嗯，我们是高中同学，后来我还转到他那班去了呢。”

李典的表情里混入无数疑惑：“同学？可是你们都不在一个市，他的学校是我们区很有名的私立高中，你们怎么会做成同学，你后面转学了吗？”

“转学？”柳虞更觉得奇怪，“没有啊，蔺闻跟我高中三年都是校友。”

“蔺闻？”这个名字听得李典更是陌生，她猜不出来是谁的记忆出现混乱，“你是说吞吞吗？”

柳虞点头：“是啊。”

“可是我明明记得，吞吞叫姜樾。”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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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布朗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