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冷的仲冬 第11章 喝彩

全场倒吸一口气，谁都不敢说话，也没有动作，都被陈亦辞一连串的动作吓呆了。

江浸月做任何一道题都没有现在的紧张。缓步后退时，鞋跟轻撞到陶夏的鞋尖。

陈亦辞眉眼冷峻带着锋利，抓着他的衣领：“就你也配嘲讽别人，回炉重造都不够格。”

视线中，陈亦辞逐渐模糊。

李岩和隔壁班主任容梁赶快跑过来。台上的领导纷纷起身，往下看。

李淼淼从震惊走出来，拉着陶夏站在江浸月身边，骂对面的几个男生：“对啊，你们他妈没有镜子也有尿吧，撒泡尿照照自己那逼样，有什么脸说别人？再说了，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林憬惜从隔壁班都了解到战况，过来也是一顿输出，楚恻引过来后林憬惜骂得更大声了。

了解到事情原委的同学也在谴责：“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那几个男生想反抗，看到陈亦辞和楚恻都在，还是有些顾及，但这时候他也不想丢面子：“有你们什么事？”

话落，陈亦辞气笑了，抬脚走过去。林影安赶紧拦住陈亦辞。

李飞和林七围过来：“别别别，算了算了辞哥。上面领导还在呢。”

对方几个也是体育生，陈亦辞在队内看不上他几个很久，要不是今天嘴那么贱，陈亦辞压根没想跟他们有交集，看着就够恶心。

陈亦辞挣开他们的手，几人还要在拦着，只见他绕过一个人，捡起一旁的手机。李飞和林影安几个松口气，林影安捡起“武器”递出去，陈亦辞塞进裤兜里。

他脸上面无表情，正眼都不给：“等着被我拉爆吧，废物们。”

“你——”

这时李岩赶过来，厉色道：“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陈亦辞你要翻天啊？！领导在上面你打架啊？！啊？！你们几个看什么我看！都给我回去站好了！”

“刘耀！你怎么回事！赶紧起来！”

两人嗓子一吼，除被叫住的陈亦辞和刘耀，其他人都回到原位，也有人偷偷往这边瞄：“那边什么情况？谁瞅瞅？你离得近你看。”

“哇，陈亦辞这表情，这神色，我不敢。”

怕干扰其他班级入场，而且运动会也不能因陈亦辞暂停，李岩说几句狠话便离开了，准备秋后算账。

校领导也是这想法，假装没看见纷纷坐下，脸上很淡定，实则校长想撸起袖子冲下台，和陈亦辞拼个你死我活。

一旁的史校沉住气，拉住校长：“稳住。”

大家调整的快，不一会除了那几个男生，和近距离观战的同学，大家都恢复常态。

陈亦辞低骂一声，给手机充上电，继续坐在林七旁边打游戏，这回林七更是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武器”飞到自己头上。

不久，入场仪式结束，校长开启演讲。陈亦辞刚听几句，被李岩叫起来：“站起来听，校长忍不住下来揍你，我可不拦着。”陈亦辞勉强站起来。

江浸月回头看向陈亦辞。

烈日当空，他上半边身子泡在光亮里，嘴角笑意似有似无，张扬又耀眼。

江浸月确定是这一刻，她找到了答案。

回到班级场地，她捋清自己的思绪，余光中一旁的人手里拎着钉子鞋，坐在她旁边。

江浸月看过去，男生将鞋随意扔在一旁，似乎也发现她在看他。

陈亦辞头扭过来。

女生眼眶发红，眼睛含泪，陈亦辞刚要开口，对方的眼泪先流下来。

陈亦辞懵了，翻出卫生纸，塞进江浸月手里。“不是，我都揍他了，你哭什么啊？”

江浸月不想哭，仰着头擦掉不争气的眼泪，冲他摇摇头。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嘲讽身材，不过每一次都是她以“管你什么事？”而回怼回去，怼不过就受着，没有过今天的情况。

她搞不懂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和陈亦辞不熟，除了平时作业的交流，和前后桌关系，真想不清为什么陈亦辞会为她出头。而且还会背负上违纪。

或者，陈亦辞是见不得别人侮辱女生。不管是路人甲，还是路人乙，他都会冲在前面。

可这次是她引起的，愧疚感填满心脏。

陈亦辞根本没哄过女生，只会往江浸月面前塞纸巾。

此时，广播响起：“本次运动会第一个比赛项目男子100米，请选手到体育馆门前进行检录。”

“我得走了。”陈亦辞有些头痛，勉强挤出三个字，“……别哭了。”

他又塞给她一张纸巾。

江浸月紧握住纸巾，推开刚跑来的林憬惜她们，发现现在班里的同学眼神都在她身上瞟。

她说话时压着哭腔：“你们看比赛，我没事。”

陈亦辞抓起桌上放的号码和别针，招呼林影安去比赛。转身不知道对楚恻说什么。

林影安还没动，李飞先跟过来喊：“大家一起去看啊！”

林憬惜赶快接上，拉上江浸月的胳膊：“对！咱们去看比赛！”

李淼淼抓起江浸月：“走走走！”

江浸月被拉到那，泪水被风吹干。

那边，林影安帮陈亦辞贴号码，别针差点扎到陈亦辞后背：“看着点。”

林影安扶了下眼镜，仔细的别上后轻拍“0701”的数字。“这一号，李飞得羡慕死。”

陈亦辞扭头想要看一眼，只能看到被林影安捋平的边：“羡慕也不给他。”

楚恻和林影安跑前热身时挨着陈亦辞，楚恻朝陈亦辞的方向伸头，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今天闹得好像挺大，你打算怎么办？你班那个老头估计不能轻易放过你。”

陈亦辞笑了，说话有些喘息：“管他呢。”

打人什么时候还看别人脸色了。

林影安听的竖起大拇指，发现陈亦辞一直盯着一个方向。顺着目光看过去，是刘耀。

陈亦辞嗤笑一声。

楚恻胳膊肘碰了下陈亦辞：“等会跑快点，绝杀刘耀啊。”

走上跑道，很不凑巧，陈亦辞放下起跑器时发现挨着刘耀。

刘耀早就发现陈亦辞，但感受到陈亦辞攻击力的刘耀迟迟不敢直视他。

他用咳嗽掩饰尴尬，突然发现这岂不是低陈亦辞一头。他看向陈亦辞，发现对方压根连看都不看他，曲腿调试自己的起跑器。

七班同学全部围在操场边，几乎是踩着白线观看这次的比赛。

“辞哥加油，辞哥加油！”

“辞哥！让他们闻你车尾气！！！”

裁判举起枪，单手捂住耳朵：“预备！”

“碰！”

枪声一响，一排人如箭般发射出去。

全场尖叫声不断，江浸月捂住耳朵，眼睛紧跟着陈亦辞。

“啊啊啊！陈亦辞！！！！”

似乎过了几秒，陈亦辞快速冲到前面，一排人经过时带起一阵风。

毋庸置疑，陈亦辞第一个冲过终点，腰上挂着红色飘带，随风挥舞。

尾部甩到后来的刘耀脸上，引得七班同学发笑，尤其是来接陈亦辞的李飞，笑得捂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耀一把扯过，飘带从陈亦辞身上滑落，顺着脚边被拽过去。

刘耀大喊：“你笑什么？！”

陈亦辞踢开缠在脚边的飘带，无视刘耀走在前面。

楚恻过去拍了拍刘耀的肩：“哎啊，笑你废物呗。”

陈亦辞身后跟着七班的同学，在后面尖叫：“辞哥太帅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欢迎辞哥回归！”

一群人跟着喊，“辞哥！！”

声音惊动隔壁几个班的人，头都扭过来看，和陈亦辞认识的也拍手吹口哨调侃。

陈亦辞尬的脚趾扣地，因为刚跑完带着鼻音：“你们能不能别玩这么尬的。”

他坐在凳子上，拿出包里的水瓶，装着蓝色液体。

“这不得激动激动吗，刚骂完八班那些傻逼，这就来比赛了。”李飞拍拍一旁刚要坐下的江浸月，“怎么样学委，心情是不是舒坦了。”】

陈亦辞举着水瓶，喝水时视线放在江浸月身上。

女生皮肤本来就白，衬得眼眶和鼻尖更红了。】

这是哭完了。

陈亦辞喝的不算急，但因为观察江浸月，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咳了一声，手背蹭了下嘴角，水滴被蹭开。

刚要找纸，一旁递来一包卫生纸。

陈亦辞抬起头，对方说话时直视着他：“今天谢谢你。”

“小事。”陈亦辞接过，觉得手感不对，发现纸巾下面还有东西，他拿出一看，是他经常吃的那个味道的糖。

江浸月惭愧，欠了人家人情，自己才给一包糖。可刚开运动会不允许离场，自己兜里只有这个，只好先表示感谢，等有机会在弥补，正巧他应该也会喜欢这个。

江浸月之前没吃过这个味，看出他喜欢后有一次去超市，不知道脑子快还是手快，拿了好几包。这是剩下的最后一包。

似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拿。

江浸月道：“谢谢你维护我。”

陈亦辞看着江浸月认真的神情，产生了挑逗的兴趣，颠了下手里的糖：“啊，那就请我这个？怎么不得一盒啊。”

“我明天就买，今天实在——”

“逗你的，不用买。”陈亦辞打开一块扔进嘴里，“正好我还挺喜欢这个味，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