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朝夕 第10章 第 10 章

陈恃是被电话吵醒的。

嗡嗡的震动声在静谧黑暗的卧室里制造着唯一的噪音。

脸埋在绵软的枕头上难耐地磨蹭了稍许，耳边噪音还不停，他蹙眉骂了一句，“艹！”

陈恃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手接电话，一手搭在额头上，困倦的眼皮还半阖着。

“哪位？”声线带着睡眠不足的喑哑。

“陈恃，我有两张音乐节的门票下午一点半的在白沙海滩你有空吗？”电话一接通，高扬的女声像过年时候的烟花炮竹，劈里啪啦一通响，直接往人脑门儿砸。

“不去。”陈恃揉了揉太阳穴，反手就是一个挂断。

他还想继续再睡，脑子依旧困倦，只是整个房间似乎还弥漫着刚才的喧嚣声。

闭眼假寐几秒，依旧进入不了刚才的那阵睡意，陈恃簌地起身，他扒拉了一下头发，嘴里低声又骂了一句。

窗帘四合，卧室一片漆黑。

陈恃起身将深色的窗帘往两侧一扒拉，随着刺耳的唰响声，金色的日光一涌而入，落在了他的身上。稍显凌厉的眉峰陷在这一片金色里，也柔和了许多。

……

陈恃穿过小区花园，旁侧的廊亭里几个大爷围拢在石桌前，一个着蓝色衬衫的大爷侧脸和身旁的人小声争辩着，眼角一扫瞥见陈恃，扬起声音招呼道：“阿恃，去吃早点啊？”

陈恃抬眼朝那处看了一眼，脚上的步子不急不缓还是朝着后门的方向，“早啊，杨叔。”

回了一声，他没继续叙话的心思，收回了眼朝石桌那处挥了挥手算作告别。

“哎，阿恃，你常去吃早点的那家铺子今天没开门。”杨叔和陈恃住对门，陈恃有时起早了，两人还能碰上一起去买个早点。因此他对陈恃的口味还知道一些。

“你去巷子里头那家，走个五十米左右就到了，她家也是卖面条的。她家味道比老李家还好！”杨叔提醒完陈恃，还没忘记给他指一条明路。

老大爷很热心，陈恃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杨叔，认真地道了一声谢。

杨叔立马摆手，“谢什么，不用！”

陈恃走出了一段距离，还能听见杨叔和旁边人唠嗑的声音。

“那人是谁啊？小伙长得还挺精神！”

“我家对门邻居。长得周正吧？！”杨叔语气中略带着喟叹，“我家老太婆可喜欢这孩子了，说是跟她年轻时追得那武侠片里那谁一样……不过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口味单一了些，见天地在老李家吃那清汤寡水无味的面……”

“老李家的面是有些难吃……”

“是吧，所以那孩子品味也不好……”杨叔摇了摇头，转而又接起先前的话题继续聊。

细碎的声音落在陈恃的身后，陈恃脚步一顿，巷子里头的面条馆？

*

秦谙西回头看了一眼来人。

与此同时，陈恃也掠起眼皮来看她。

“是你啊……”男生拖长了声音道。

句子不长，语速缓慢，就显得这话里的意思很意味深长。

秦谙西：“……请坐。”

陈恃扫了一眼餐馆，挑了个门边的位置。这个位置恰好是秦谙西刚收拾好的那张桌子。

陈恃打量了一眼秦谙西，目光在她周身扫过，最后停在她手上还抓着的脏污抹布上。

“打……工。”语气缓缓，慢慢悠悠。明明是一副陈述的语调，两个字的间隙停顿让他念出了起伏，秦谙西愣是从里头听出了疑惑、肯定两种语气。

秦谙西对此的反应是，“昂，打工呢。你住附近？那平时多照顾下生意，同学。”

她语气不生分。

陈恃挑了挑眉，他记得他们只说过几句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想了想，他问，“周内也过来打工？”

秦谙西觉得这是自己的私事，没必要告诉他，就随意地点了下头。

陈恃点了点头，随后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秦谙西一看，就转身进了后厨。

路上，她还寻思着，心道，这人还挺有修养的。

嗯，修养！

没了话聊，人为了不尴尬还知道拿一个手机出来做掩护。

秦谙西觉得这人有点意思，魏曳的眼光还真不错。

秦秀儿的面条很快做好，秦谙西给他端上来的时候，他说了声谢谢。

陈恃吃面的时候，店里没有客人。秦谙西在收银台里待着，看手机的间歇偶尔会扫一眼他那桌。

“咚咚”收银台响了两声，秦谙西抬头，对上陈恃那双漆黑润泽的眼，她从凳子上起身，歪着头朝他原先吃饭的那张桌子看过去，“吃好了？”

“嗯，结账。”

“现金还是手机？”秦谙西问。

“手机。”陈恃看着她从一旁的夹子上抽了一张订单。

秦谙西看了一眼单子末尾的金额，点了点贴在收银台上面的微信扫码，“十五。”

陈恃付好钱，对上秦谙西那张素净的脸，顿了顿，然后道：“走了。”

秦谙西一愣，“好。”

她看着陈恃离开，男生的背很阔，肩线很好看。

玻璃门拉开关上，陈恃朝左边一拐，他的步子不大，三步左右，身影便从半边的玻璃门中消失。

秦谙西垂眸，拿过手机点开了刚才扫到的娱乐新闻。这篇娱乐新闻粗略扫一眼八百字左右，陈恃吃面的时候她才开始看。现在人走了，她还剩一小段没看完。

吃饭的速度好像也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