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鞭子捏在手里望向他:“你是来帮我,还是来杀我?”准提道人笑了笑,“我只做对的事情,你此次来却对是不对?”
我心想到这家伙好贼,不自觉往逐月身边走了走:“反正你们罚不得逐月。”
准提道人接到:“福熙仙君已受仙职,却不在天庭任职,王母赐婚地府的三娘阳石公主,他也不接受,整日私混凡间,为何罚不得?”
我辩驳不过,说话就有些胡搅蛮缠了:“我不管,反正我要带他走。”准提道人不接我的话说道,“不过若是受人蛊惑,也难免犯错,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也不理他说的了,自顾自用鞭子去抽拴着逐月的铁链试图救他下来,周遭天兵就要围上来阻止,准提喊了声且慢,又向我说道:“顾清,是你蛊惑福熙仙君让他离不开你,是么?”
我白了准提一眼:“莫名其妙。”我又劈了铁链一下,铁链松动,哗啦啦落了下来,我揽住逐月让他坐在地上,他像是醒了,我正要拉他的手,身后准提声音又传来:“福熙仙君叛天庭逆天旨,全都是你在妖言误他,是么?”
他说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地府云山子问我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非要我承认才能救他呢,没有的事情,要我如何承认呢?
我正要回他不是,身后却一下像被什么打中似的,脑袋嗡的一声,震的眼睛也睁不开,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再睁眼却不是在天庭,应该是进了什么幻境里,身子像是在水底似的,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是黑白色的,人在说话也听不清,全身上下没半点感觉,仿佛只是无意识的飘在哪里,想来是六识被封了,忽然想起来准提手上拿着的那根奇怪的竹子,那可是专封人六识的六根清净竹啊,我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完了,耳边却突然传来准提的声音:
“顾清可曾想过,夜逐月,究竟是何人。”
眼前的黑白人物也随着准提的话音开始动了,先是一对男女两人亲昵的偎在一起,像是一对小夫妻,而后女的开始缠绵病榻,迟迟不见好,男的便衣不解带日日照料,画面随着准提的声音而变,“你生前确实是与夜逐月相爱,两人因为误会始终难在一起,最终双双殒命,你舍不得他,便缠在坟头等他来找你,可那夜逐月却以为你已被抓入地府,早早地便下去寻你了,你在坟头等了二百年,他便在地府寻了你二百年,阎王迫他投胎,他为了能继续寻你不得不跳入刀山地狱斩断凡缘好继续呆在地府……”眼前画面也是变了,刀山地狱尖刀向上,直戳人身,男的不顾一切跳了下去,我吓得顿时闭眼不敢再看,心里大呼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是一点看不得逐月受罪,我知道他跟我在一起不容易,我以后不会让他再受苦了,紧握的手心开始微微发汗,被指甲切得有些疼。
……疼?我恢复些意识了,拿出鞭子虚空一挥,这层空间才碎掉,虽然仅仅是挥了一下,我却已是用尽全力浑身发汗,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眼前的景象变的有颜色了,准提问我:“顾清,你可知你为何一点都想不起生前之事?”
我就是想问也根本张不开口,眼前的景象又开始变了,有一白衣青年跪于别人脚前聆听教诲,我看不清被跪的是谁,只是感觉的跪着的人特别像逐月,那边准提还在继续说着:“他根本不是你的叶生。”
此话一出,我犹如被当头一棒,震的我缓不过神来,那跪着的人正好也站起身来,一转头确确实实是逐月,眉毛眼睛嘴巴,无一不像,可是神情却分外冰冷,他确实……不是我的叶生,我顿时浑身冰凉,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也全都没了,耳边准提还在言:“这人是天庭为了监视你截教一门派下的人物,”我这下看清被跪的那人了,黄袍龙冕,十二根珍珠垂旒半压眼眸,我有些不敢相信,更加怀疑自己了,准提还在紧紧追问,“你,还要护他么?”
还……
还要护么,若逐月真的是天庭监视我们的人,我还能这样心无旁骛的真心待他么?恍惚想起跟逐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为我抵挡天劫,又叛出师门,昆仑山还险些丧命,世上还有几个人能为我做到这样呢?
其实,其实就算没有这些,我心里也还是偏向他的,我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啊,而且我也不信,我是真不信逐月会这样,声音卡在喉间滚了一滚,一发力我大声喊了出来:“我不信你!”
耳边仿佛是有声音了,那边玉帝切切嘱咐道:“如今天命已到,截教的徒弟已经到位,幸而是个女子,准提道人若能拦得住最好,若是天意难违拦不住……你便想些办法,让她没法传承截教吧。”
耳边准提的声音也跟追命似的:“你以为福熙仙君受罚为何是在斩妖台?因为要斩的,根本就不是他。”
是啊,因为要斩的根本就不是福熙仙君啊,福熙仙君本意就是要引我上天,好在斩妖台受罚啊,怪不得,怪不得当初初进地府刚一见师父的门楣时那黄衫老头的语气就变得很是不悦,怪不得逐月缠我这么紧,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哈,原来一切皆有目的,真是可惜了我这么真心,细细想来,蚊妖那时候也劝过我了,但我跟本没放在心里,原来、原来……
我的心里越来越冷,整个人仿佛再次沉入水底,现在是没有一点力气挣扎了,只是眼看着自己越沉越深,我实在是太累了,心里好累,眼睛也慢慢闭上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永沉水底再无出头的时候,突然有声音开始唤我,模模糊糊有些听不清,谁?谁在唤我?
声音还在一声一声的传来,细细听着,这声音我是认识的,听了上千年那种,模糊中仿佛有个人要游过来拉我,那人也穿着红袍,跟我一样的颜色,面容有些看不清,衣服飘过来跟我缠一起让我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拉住我的手后就开始往上游,像是要带我逃出这片黑暗,忙乱中我扯了他的发带,他束着的头发便散开了,随着动作一荡一荡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仿佛多年前的画面,那时候我还在替他整理头发来着,那人的眉眼渐渐在脑中清晰起来,他的眼睛闪亮亮的会发光,鼻子很高,我跟他贴近的时候还老打架,我突然好想伸手去捏他的头发,但这时候的手却好像怎么也抬不起来似的,浑身无力,只能随着他动,自己分毫使不上力气,这种绵软无力等的感觉让我很心焦,我努力的使劲想要靠近他身边,脸都要憋红了,可还是不得其法,猛的一下呛了口水,气息再不平稳,胸中直憋闷,喉咙腥甜还痒的不行,可是又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不能告诉那人我很难受。
那人仿佛一下子知道了我难受似的,转身揽我入怀,声音温柔:“莫慌,有我在。”这声音,这声音我是认识的,那年在温泉边走火入魔了还能认出我是顾清,我非要塞俩恶鬼进轮回也替我挡着,在人间对我不离不弃,这可是逐月啊。
那人的面容也渐渐看清楚了,眉眼如画,温柔依旧,这是我的夜逐月啊,我念了千百年的逐月啊,我怎能疑他呢?我怎会疑他呢?
逐月低下头来为我度气,嘴唇一碰到心里顿时温暖起来,慌张的感觉顿时没了,空白的脑袋一下子被填满似的,身子也有了意识,手臂抬起来就要去搂他的脖子,却一下子空了,我被闪了一下又跌进了别的地方,情景我认识的!
是我用六魂幡给逐月救命的那个阵法,此刻再回来却别是一番滋味,可是又隐隐觉得不对,我的样子,我的样子不是这样的啊,我根本不画这样的浓妆啊,我走到跟前细细看着,顾清却突然睁了眼,吓得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我还没起身呢,那边顾清站了起身来,摇摇走到夜逐月身边:“臭小子,真别怪我,”声音却分明是蚊妖的男声,“不过我会替你完成你的任务,”蚊妖笑了一声,“我会替你监视截教的。”
然后我便亲眼看着蚊妖,哦不,看着自己走到逐月的身边,顾清吸食了福熙仙君的灵气,而后蚊妖便抽身而出继而附到了福熙仙君的身上,剩下顾清软趴趴的晕在福熙仙君身边,福熙仙君再睁眼的时候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的,眨了几下后恢复了寻常,然后便跪坐静静的等待着顾清的醒来。
只觉得有水滴下模糊了眼睛,用手一撸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冷汗,阵法中的幻境虚虚实实,我已经分不清真假了,本来刚才水底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已经淡定了,没想到听到这还是出了一头冷汗,我想走出这里自己静静,却发现阵法根本不是自己当初的原样,竟绕了许久都出不去,也是奇怪,要放以前我早暴躁的要撞墙了,今天却越是难缠越心静,到最后我也不走了,直直坐了下来,准提的声音这才迟迟传来:“你还敢认么?”
我先是哼了一声,随即又笑了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这时候会笑,笑声越来越大,那准提却不为所动,继续问道:“这样的福熙仙君,你还要护着么?”
我捏出鞭子,虚空直挥,反正现在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了,我的力道不小,渐渐的竟把阵法批出些空隙来,我纵身一跃跳了出去,耳边准提问是否是我迷惑逐月的的话音还未落下,这些苦难仿佛不过是我眨了个眼而已,可这一瞬间我确是经历了千难万险,准提见我回神跟着惊了一句:“这世上也无几人能走出我这幻境。”
我本想质问他为何让我进这幻境,袖子突然被拉了一下,逐月已经醒了,此时我一看逐月心底也是挣扎,回想幻境内的事情,总是心有余悸,但身子却很诚实,他一看我我便什么都不想了,急忙让他坐好,逐月见我头上有汗,努力坐直了替我擦汗,我突然很想问问他在幻境中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实在问不出口,共同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的人,我为什么要去怀疑他待我的心呢?
准提又问了一句:“是你在妖言误他么?”我哼了一声,转身怒回到,“你老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二字还没说出口,身子就猛地向前倾,被人推下了台阶,我也是没站稳踉踉跄跄滚了下去,推我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直到下了台阶还咕噜噜滚了老远,周边的天兵都不敢靠近直直为我让道,也没人替我拦一下,真是差点就一下子滚出这斩妖台了,待稳住后再回头看却只见一道白光顺着诛仙台掠下,连带着逐月的周身也滚了一圈,本觉得没什么,逐月脸上却露出万分痛苦的神色,我心里起疑,逐月总是想让我感到安心,他从不在我眼前表现痛苦的,现在却这般难受,不受控制般的,藏都藏不住的难受,我猛地意识到,这是天罚!
这是在剔逐月仙骨!
虽然没有读者,没人与我互动,我仍旧要抛出问题!你们猜逐月是不是卧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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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真真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