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ta警惕着不敢妄动,男人言谈自若,“很久没有回来,防护区边缘的守备如此松懈,真是不应该。”
“我很惊讶,你们这些赏金者从来没有对联邦军动过手。"
Anita蹙眉,"那又怎么样?"
“那十三个罪犯都死于窒息,脖颈间还留有一种特殊的黑色液体,也是你干的吧?"男子认真的审视着眼前包裹严实的人,轻轻叹气,“你不该杀了他们,自会有律法来判断。”
Anita冷哼,“他们受律法的制裁?”
“现在不。”
“不动手?”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无感情起伏的声音如此说道,在刹那间黑色尖锐的刺移至男子的面前,柔软的水将他护在其中,又在同时形成极具攻击性的柱状朝着Anita袭去。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Anita灵敏的躲过侧方袭来的水波,未等他做出反应,一只手在半空中攥住了他的手腕,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向下砸去。
“轰——”
浓烟过后,坑底至留下一滩水渍。
男子从半空中缓缓落地,用指尖搓了搓沾到的粘液,“逃跑倒挺快。”
*
晨光一如既往的好。
作为学院唯一一门选修课的老师,不需要参加晨训的斐砚,睡眼惺忪的准点到达早会。一向散漫的几位老教师竟反常的穿起了练功服。
比他早几分钟到达的寒琼,早就按耐不住好奇,与斐砚大眼瞪小眼。“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你刚到没问吗?”
“你没看李老头紧张的手都在抖?还有那边的那位,多少年没见他化妆了?害我特地又回去换了身衣服。等下,我是问你什么情况。”
斐砚低头看了看身着的米白色卫衣,“我怎么了?”
“你少来。”寒琼翻了个白眼,“别忘了我是什么种族,这么大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躲掉他勾肩搭背的动作,斐砚扯紧了衣领,“不小心磕破了,没什么大事。今天有新的实习老师?”
“除了你我们学校哪有别的实习老师,简直见鬼。”他撇嘴,“还不用参加学期考核…”
斐砚被他表现出的羡慕逗乐了,唇边的一颗虎牙若隐若现,“寒老师这是羡慕了?”
“你这臭小子,别仗着我不打小辈,就嘚瑟。”
主位上等待许久的校长,轻咳一声,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交流,语重心长。“寒老师,说了多少次要让着点小辈,你怎么又起伏斐砚?”
“你!我——”被点名的寒琼被气的龇牙咧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斐砚,后者心虚的移开视线。
“今天的早会有两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宣布。”
“四个月前爆发的星暗潮趋于稳定,原本虎视眈眈的虫族伤亡惨重,也已经撤离,至少一年内不会有动静。”
“除了驻扎在边境的人员,参与战役的学生们十天后会回到学校,李老师你那边负责一下迎接仪式。”
“另外,我们的学生在对抗虫族的战场上立了大功,发现了抑制虫族毒液的特殊植株。这说明斐砚的生物课有明显的效果。所以少将军决定在学校里开设古历史课,各方面开拓学生的视野。”
“古历史课?”在场的教师们面面相觑,“校长,无论哪个种族,在过去都有文化断层,这新来的老师直接接手,连课本都没有,靠谱吗?
“放心,这位老师完全够资格。”校长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似是在千万次演练过后才呈现出的标准微笑。就连两边的褶子都几乎对称。他低头看了眼通讯器,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末位。“斐老师,你的宿舍似乎还有一个空位?”
打瞌睡的斐砚被吓得一激灵,“对,可是校长,我的作息和那位新老师应该合不来吧?”
“怎么会?年轻人之间更有话题。”校长捋了捋胡须,“这位老师来自星河主区,对这边不太了解。昨天我带他逛了一圈学校,原本打算今早介绍给各位认识。凑巧官方给了指令,让他去交接一些工作。”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呵呵。”
寒琼表情古怪,用手肘碰了斐砚一下,“这老头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该不会是受那个什么古历史老师的熏陶吧?嘶,我可得离他远点。”
生怕斐砚的拒绝,早会刚结束,校长就以工作为由嗖的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斐砚盯着通讯器里的联系方式和见面地址发呆,身边的寒琼轻拍他的肩膀,“这件事可要好好干啊小伙子。”
“小斐啊,后勤物资没有给新老师的用品,别忘了先带他买点。”
……
教学楼后方有一片树林,除了几颗老树高耸,其余的都被后勤李老师一颗颗耐心修剪,嫩叶连成片,阳光斑驳的透过缝隙洒下,休息中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坐在长廊的石凳上交谈着。
斐砚在学校的论坛里小有名气,加上刚来时,被当成刺头与那几个学生一起趴在教导处写过检讨。还有一系列的乌龙事件,即使过了几年,依然有人锲而不舍的在论坛挖坟顶帖。
斐砚从这里路过,当场被几名学生抓住,积极的询问一些星暗潮内常见的生物的习性。
平日不见他们用工,一问才知道是校长在早训时,同他们说了战场上的事情。
斐砚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帮他们梳理了知识点。
昨日被陌生男人打伤的位置还在渗血,他中途折返回去换了药,痛感让他的嘴唇淡到没有血色,白皙的皮肤更是染上了一层病态。
刘海垂落,斐砚用手指捋到而后,看到了躲在走廊柱子后手里拿着通讯器的某些女生,她们眼底满是兴奋,手上敲击的速度快到出了残影。
“这个地方要注意一下,寒骨草的根茎与叶片相连,但是用途完全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
“我还有别的事情,有什么问题明天上课的时候在问。”
树荫的外侧有一段由藤蔑构成的区域,一棵古树的树枝被缠绕,自然的编织成可以晃动的座椅。因为地势偏僻幽静,加上光线较暗,很少有学生深入。斐砚偶尔会在闲暇时,跑过来吹风,感受微弱的光洒在脸上的温暖。
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三分钟,斐砚赶到约定的位置,就看到一名年轻的男人,半躺在摇椅上,一双修长的腿交叠着。因为风的缘故,身体轻微晃动。
厚重的书籍被他捧在怀里,每隔几秒便有修长的指尖翻动而过。
鞋子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惊扰了某人,男子从书中抬起头,苍青色的凤眼如锋利的剑刃朝斐砚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合上手中的书,轻巧的从树枝上落到地面,推了推眼镜。“是斐砚老师吗?”
斐砚眼底闪过一抹疑问,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是我,你就是戚熠?从星河区来的?”
戚熠点头回应,“麻烦您了,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生涩的说话方式,让斐砚瞬间哽住,他呼了口气,“你的房间和我的是套间,除了卧室外,都是公用的。等下我会带你过去,现在还早,我们去琳琅街买点生活用品。”
“琳琅街?”
“就是这边人们所在的集市,你的行李都放在哪边了?”
“校长已经差人将它们放到你刚才说的居所了。”
斐砚偏过头,看向与他一排行走的戚熠——个头比他高了不少,身上穿的是金丝线构成的深色长衫,腰间别了一枚翠青色的玉佩,要不是一头墨黑色的头发,他这一身老人味可比那几个快一百岁的老教师还重。
察觉到他的视线,戚熠敛眸与他对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多大了?”
戚熠表情呈现出习以为常的无奈,“今年二十八。”
斐砚嘴角微微抽了下,“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老年人?”戚熠接话,“只是许久没接触过同龄人,抱歉,稍微需要几天时间适应一下。”
“倒也不用这么拘谨,只是去采购一点东西。”
一些没有入选舰队的毕业生,会与附近的赏金猎人一同完成发布的任务,用战利品兑换生活所需的物资,勉强生计。
所以琳琅街的人也算络绎不绝。
“花坛,花坛…琳琅街,这边我们到了。”
道路的交叉口,花坛中央矗立着一颗巨大枯死的老树,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还有周围残缺的房屋,让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戚熠着实感到惊讶。
四周到处都是吆喝声,还有提着大包小包物品的卖家。
抬眼看过去,主建筑物外墙的漆面也残破不缺,有的已经露出里面的砖块。
见他止步,斐砚先是疑惑的瞅了他一眼,紧接着环顾周围,“和想象中有很大的差异?”
“恩。”戚熠颔首,欲言又止。“怎么说,和名字差别有点大。”
“这里几十年前就是这样了。”斐砚用一旁的枯枝将石凳上的灰拍飞,示意他坐下。“那边快塌了的建筑看到没?据说之前有人居住,后来被星暗潮入侵,死了不少人。”
“现在在这的,要么是留下的毕业生,要么是来赚钱的商人,每天来了走走了来,谁在乎什么环境?”
戚熠蹙眉,“联邦军不管吗?”
斐砚耸肩,“大概管过吧,不过我来这里之后没怎么见过。”
“你什么时候来的?”
“唔?大概是三年前?总之,这里的环境要比我之前所在的星球好太多。”
“你的星球?”
“很早之前被星暗潮毁掉了。”斐砚伸了个懒腰,“毕竟是极寒边境,就算没有星暗潮也撑不了多久。”
“不说这个,这里的东西都很贵,但你放心,学校发的工资很高,足够你消费。学生们的物品都是zf统一发放,不需要你操心。”斐砚见他不语,絮叨道。“别看这里比较简陋,从这个巷子往里,还有一家孤儿院,周末会有活动,很热闹。”
“院长有的时候会喊我去教孩子们识字,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斐砚仰头看着他,嘴角笑意盈盈,与盯着他出神的戚熠刚好相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