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东方顶上 第37章 农奴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杨慧之的处女作也稳步进行着。可不知怎么的，午夜梦回之际，杨慧之总是能梦见仓央嘉措。

梦见仓央嘉措被拉藏汗幽囚在拉鲁噶彩，被其言语羞辱；甚至是被清廷的官兵押送北京，在青海湖被杀害。

每次梦见此场景，杨慧之都吓得一身冷汗，随后直接惊醒。她越来越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想办法穿回去，一定不能看着仓央嘉措殒命青海湖。

这种情绪不断萦绕在杨慧之的脑海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强烈。可是至今为止，她还不能完全掌握自由穿越书中和现实的方法。杨慧之感到失落，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情无时无刻不侵蚀着。

也许是上天都有感其诚，在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杨慧之又莫名其妙地穿回去了。当时她正在创作，写至某个情节，忽然牵挂起了仓央嘉措。就在她沉浸在过往种种，电光火石之间，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一次，杨慧之落在了一条康庄大道上。除了辽阔的平原，就是连绵高耸的雪山。她环视一圈，发现此地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有眼前的一条大道蜿蜒延伸至远处。

杨慧之感到害怕，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是本能的一种反应，杨慧之也不例外。停在原地很久之后，决定先沿着大道往前走，她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杨慧之开始沿着大道往前走，行色匆匆，连眼前的美景也完全忽视。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不然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一连走了五公里的路程，杨慧之疲惫不堪，大口大口地喘气。这里是高原腹地，空气中的含氧量本来就稀薄，一口气奔走了几公里，杨慧之只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想要短暂地休息一会儿，等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再出发。许是过于疲惫，杨慧之坐下来之后竟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只听见有人在耳边叫唤：“姑娘！快醒醒！”

杨慧之猛地睁开了双眼，只见两名美艳的妇女围着她。杨慧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较年长的妇女与身旁年轻的男子互递眼色，然后狡黠一笑，说：“我们是商队，贩卖点茶叶和中原的物产到藏地。”

说完，身旁的男子也连忙附和：“我们途经此地，看见姑娘孤身一人倒在此地，便过来看看。藏地可不比中原，随时都有危险的！”

杨慧之连忙起身，朝二人道谢：“赶路太累了，不小心睡过头，感谢你们把我叫醒！不然天黑之后，我估计就要成为野兽的晚餐了！”

为首的妇女眼珠一骨碌，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我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相遇即是缘分！我们正好要入藏，姑娘一个人上路实在危险，不如结伴而行！”

他乡遇老乡，杨慧之欣喜若狂，因此没有多想。大概又行走了半日的路程，杨慧之一行人顺利进入琼结。

进入琼结，走私商人按照先前的约定将货物送到指定地点。这些从清朝来的茶叶、丝绸、瓷器等物以高于原价数倍的价格被当地贵族买走。

商人用很流利的当地藏语与购买方贵族打交道，很快清点结束。交易完成后，商人获得了一笔丰厚的酬金。取得钱财，杨慧之与商队在当地一家有名的酒楼用餐。

饭后，商队与杨慧之分道扬镳。除了再三表示感谢，杨慧之也没有其他方式来报答对方。

走出酒楼不出百米的距离，一行队伍从身后将杨慧之紧紧包围住。来不及作反应，就被下令带走。

一时间脑袋空白，但下意识就是挣扎与询问：“你们为何抓我？”

“商队以两串玉石的价格将你卖给了我们老爷，我们自然要抓你回去！”其中一男子道。

杨慧之挣扎着，“我什么时候同意卖给你们了？”，一边叫喊，“放开我！”

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无功，杨慧之仍旧被押到贵族府邸。

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被他乡遇故人的喜悦而冲昏头脑，失去了判断好坏的理智。一时不察的结果就是祸及自身，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欣喜于再次回到仓央嘉措的时代，恐惧于囿于此地的未知。

很快到了贵族府邸，确是早上见过的那个购买方。无论怎么样，能脱离当下的境地才是首要之事，于是试探性问道：“您还记得我么？我跟那个商队没什么关系，他们也无权将我卖给您。如果您放了我，我的家人一定重重报答！”

“我如何信你呢？”，贵族男子上下打量她，“万一你跑了，那我的钱岂不是白花了呀！白银再真，始终不及黄金之贵！无论怎么样，你至少得还清钱款吧。”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杨慧之也只好答应下来，以工抵债直到还清钱款。一时的妥协并非懦弱，而是明哲保身的智慧。毕竟这个时代底层人士的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丝毫不夸张。

正所谓一日为奴，终生为奴，代代为奴。稍微犯点错，或打或骂，或发卖；更甚者，关入地牢，挖眼割耳，砍手断脚，血腥残暴至极。

接下来的日子，杨慧之尽心竭力干活。比起那些最底层的农奴，她的待遇算好的了。一般的农奴都是双脚戴着镣铐，也有戴枷锁的，低着头，不停地干着活。

日复一日的劳碌，换来的却是食不果腹，但也不会饿死。因此这些农奴大多骨瘦如柴，身形佝偻。杨慧之很是同情这些封建社会底层人士，因此常常偷偷将自己的食物分一点给他们。

两月后，贵族主家仍旧没有放杨慧之离开的意思。她觉得不能再耗费时间于此地，决定伺机出逃。

正当杨慧之准备出逃，发生了一件令毛骨悚然的事。一名农奴因忍受不了压抑的日子，在出逃路上被贵族家抓住。

管家令所有农奴在地牢前集合，杀鸡儆猴以示众人。农奴被关入地牢，准备施以处罚。

这是杨慧之第一次直观感受死亡与**，令人压抑而窒息。往地牢瞥了一眼，只觉得五脏六腑剧烈翻腾。

阴暗潮湿而又狭小的尺寸之地，刑具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锥子、锤子、锯子………，令人头皮发麻！

一扇极小的窗户 ，向内投射出一缕光线。鲜血淋漓的刑具，掺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的臭味，冰冷而又阴森………

农奴开始被鞭打，惨叫声不绝于耳。不久，周遭恢复了安静。接着两名下人抬着农奴走了出来，随后扔到了农奴住的地方。

想起了以前看旧西藏史中农奴一章，仿佛身处地狱。当时觉得残忍血腥，同情那个时代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民。如今这血淋淋的历史就真实展现在杨慧之面前，不得不令人窒息。

杨慧之六神无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更加坚定了出逃的想法。如今，得想一个万全之策离开这儿。万幸的是，琼结离拉萨并没有很远。

前两天从贵族夫人口中得知，六世□□仓央嘉措诞辰将至。第巴桑结嘉措欲从各地择选有名的戏团，替六世庆祝一下。

于是杨慧之找到当地最负盛名的戏团，以利诱之。戏团答应替她掩护，并一同去到拉萨。接下来，就是制造一些人为的意外。

出逃当日，杨慧之纵火焚烧了贵族府邸的藏宝室。趁着众人忙于救火而无暇顾及，她悄悄从后门驾马逃出。至戏团，以最快速度易容换服。然后混入人群里，随着戏团顺利离开了琼结。

等贵族府邸救火结束，杨慧之早已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