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雪时分[公路文] 第6章 第 6 章

“玫瑰公交专线——五月盛开的浪漫。”

陈渺默念，眼前的公交车周身贴上绽放的玫瑰贴纸，车窗明净整洁，显出靓丽明媚的气息。

“走走走！”陆元茜拉着她的手就迈上公交车。

猛然被牵了一下手，陈渺怔愣，手指微蜷，但还是没有挣开她的手。

扫码付了车票钱，两人向车厢后面走去。

“他们都出发了吗？”今天从见面到上车，陈渺始终没有见到其他几个人。

陆元茜扒拉自己的背包，检查带的东西是否齐全，随口回答：“对啊，今天我们导师的车不限号，他们都搭顺风车过去了。”

“那你今天是特地来接我的吗，”陈渺手轻轻搭在膝上，眼里笑出一湖碧水，“太麻烦你了。”

陆元茜豪气冲天笑起来：“我也是顺路，从学院出来到你们文学院多近，两个人在路上反而自在，我跟老师们坐在一起浑身不自在。”

陈渺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两个人又转而聊起这辆玫瑰谷专线公交车。

公交车向前行驶，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玻璃洒在地上，金黄的明光晃过乘客的脸。

“它平时也在运营，就叫几线几路公交车，五六月就叫玫瑰专线，据说是玫瑰谷老板投资的广告，不过我看这算不上投资，简直就是砸钱玩儿。”

玫瑰谷开了几年，陆元茜已经来过两次，对这里颇为熟悉，说起这个谷主人也是有些神秘。

陈渺有些好奇：“五月是盛开的浪漫，六月是什么呢？”

陆元茜思考了一下，她以前没怎么关注这个，但隐约记得好像是——

“‘此生浪漫，独属唯一。’老板的广告词一套套的，但是又没有全国推广，很难火起来。这里才开了几年，名气不大，比不上京市闻名遐迩的景点。而且玫瑰谷打造的主题一直都比较单一，不逢寒暑假，人也少。”陆元茜回答。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跟早就到达玫瑰谷的其他人问话。

等下了车，陈渺发现人是真的很少，这个位置距离地铁也有较远的距离，附近都是一些自然景物，没有什么商业建筑。

下车后，陈渺和陆元茜慢慢走向“玫瑰谷”，这里的入口设计得朴实无华，和车上宣传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只有站在门口，才能窥见它与京市大相径庭的那种奇异瑰丽的风光。

门口人很少，买票后进去的时候也没见到多少人。

陈渺被陆元茜拉着手，两个人小跑着奔向玫瑰谷里面。跑了一段停下来，陈渺站在稍高的地方，整个玫瑰谷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五月里玫瑰初开，漫山遍野都是玫瑰摇曳的身姿，连微微拂过的风都是山野玫瑰的香。

陈渺放眼望去，满是叶与花交织在一起，荆棘野性，玫瑰温柔。

玫瑰谷虽然说是“谷”，但陈渺觉得它更像一个玫瑰养殖厂。这里地势还算比较平整，只在最边缘的地方有部分斜坡，真正说起来，算不上山谷。

陈渺第一次来这里，眼睛不断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这里不仅有玫瑰和草木，还有几间精致的木屋，可以供人休息。

“看，是你严盛学长他们，”陆元茜眼睛一亮，她远远就看见了严盛等人，“他们来得真早，我们也过去。”

陈渺和她一起过去的时候，严盛学长正在整理背包，他拿出水喝了一口，发出“啧啧”的喟叹声。

到了目的地，休息一会儿再喝口水，是真的很舒服。

看见两人，严盛扶了扶眼镜，挑眉：“哟，你们来了。周漾开车去接李老师，他们也快了。”

说完，还悄悄瞥了陈渺一眼，有点想看看她的反应，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

陈渺感官极其敏锐，抬眼扫他一眼，神情依旧很沉着。既没有害羞也没有尴尬。

她认识严盛，知道他是周漾的好友，没什么恶意，可能只是有些好奇和八卦？

陆元茜和严盛是近十年的同学和好友，很了解他，这时显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斜他一眼。

严盛也是秒懂，掩饰地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

“渺渺走，我们进去看看。”陆元茜头一甩，才不想管他，转身拉着陈渺走进木屋。

木屋的主人据说是个很热心的老板，算是周漾的远房表哥，很喜欢尝试新东西，玫瑰谷就是他新尝试开的，还不到四年时间。

陈渺第一次来，自然是不太了解。听着陆元茜的介绍知道了一些东西。

大家来这玩可能一半是因为喜欢，另一半是想捧场？

只是从玫瑰谷对策宣传上，她看不出这里的老板很想给它营销出去的样子。

屋内只有一个年轻人在招呼仅有的几位客人，屋主还不见踪影。

陈渺两人点了两杯花茶，坐在窗边。

杯子里花茶渐渐浸润，水也慢慢呈现出透亮的茶色，透出几缕花茶香气。

窗玻璃明净如新，可以透过它看见不远处的玫瑰丛和别致的屋檐。

屋檐下挂着风铃，晶莹剔透，光亮纯净，在晨光下闪烁着细微的金光。风一拂过，风铃“叮叮”作响。

陈渺心里却突然有了别样的想法：“风铃挂在外面，会不会脏啊？”

陆元茜的眉毛一下子纠结在一起，这个问题怎么好像有人问过？

“要定期清洗吗？”陈渺再次发问，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不解。

陆元茜终于想起另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

三年前，她和几个同学第一次来这玩的时候，周漾站在现在这个位置的窗外，发出灵魂之问。

“这个东西多久洗一次，它挂久了好像会脏吧？”

那时周漾还有点略微青涩，眼里是较真和正经，引来一众人异样的目光。

“会的吧。”陆元茜语塞。

陈渺认真点头，并觉得自己的问题奇怪。

玻璃类的饰品颜值高，但挂在屋外，确实很容易沾上灰尘，影响观感。

两个人静静地品着茶，严盛几人在外面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偶尔响起几个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屋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屋里的熟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调起智能音箱，放了一首耳熟的圆舞曲。

木屋里的花茶香弥漫屋子，陈渺就着满室淡雅的香，很快就喝完一杯茶。

还没等续上一杯，就听见外面有个人在喊：“老师来了。”

陆元茜还没有喝完手里的那杯茶，恍惚中听见，抬头的时候似乎还有点懵。

陈渺“唰”一下站起来，下一秒就与来人四目相对。

是周漾。

周漾本就是过来叫人，这时候看见她，手轻轻一抬，头点了点，算是打了个招呼。

陈渺心领神会，比了一个“OK”的手势，重新背上包：“元茜姐，周漾在外面叫我们呢。”

陆元茜反应过来，将茶一饮而尽，跟着她冲出去。

她拉着陈渺给老师介绍：“老师，这是我的小学妹，文学系的姑娘。”

李老师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她生着一张微笑唇，脾气看起来就特别好：“我记得，你说过好几回，是叫陈渺吗？”

她记性很好，陈渺特别感动，她微微点头，眼里含着笑意：“是的，老师您好！”

介绍之后，陈渺环顾周围，还发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和陆元茜打伞的学姐，她记得好像叫林序秋？

几个人简单招呼过后，一行人准备去小路采风。

陈渺走在后面，观察着每一个人，有比较熟悉的面孔，也有完全陌生的人。

她看完其他人，将目光落在前面高大挺拔的黑色背影身上，他今天穿了一袭黑色风衣，款式休闲，隐隐可以看出他肩宽腰窄的身材比例。

他半长发微卷，风吹过时有几分灵动美，随性又洒脱，引得不少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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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玫瑰荼蘼，芳香弥漫，偶尔还能见到一对情侣，依偎着拍照。

早晨的花还带着露水，阳光拂过，又显现出氤氲的水汽，像是点点花香散开。陈渺低着头从小路往下走，不知不觉已到了谷底。

说是山谷，其实就是斜坡，但是在地形现对平坦的京市外郊，有一个小小的玫瑰谷，已算罕见。

陈渺落在队尾，此时抬头望，后面漫山遍野不见一个人，只余清朗的山间风，和满眼的花开。

山城近二十年的时间，早就让山和谷的模样深刻在她的脑海里。现在所有似曾相识的记忆扑面而来，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前面与同行的人不时举着相机拍照，想让这种美景永久保留。

“现在我们是从小道下来的，等一下我们从台阶那边上去，可以看见另一边的景。”

陆元茜认真履行自己“临时导游”的职责，给陈渺讲解。她的声音轻和，带着一点愉悦和兴奋，显然是很欢喜的样子。

谷不是很深，一行人聊着天，搭着话，很快就到达最下面。

“歇一歇呗。”林序秋给他们两人各递了两颗薄荷糖。

陈渺道谢，薄荷糖清凉提神，味道带着丝丝凉爽清甜。

林序秋发完糖果后就坐在台阶上休息，有男生坐到她身边，旁边几个学长学姐神情皆是忍笑。

要不是老师在，估计得起哄。

陈渺悄声问：“他们是情侣？”

陆元茜：“是啊，天天在我面前撒狗粮，唉，吃撑了。”

陆元茜声音不小，林序秋忍不住脸颊泛红，回头嗔她一眼，看那眼神，简直是想冲过来捂她的嘴。

老师都还在呢，那么大声，她不要面子的吗！

陆元茜接收到她的眼神，心虚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