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灯下约定 第14章 韩渺篇 聚会

在高中毕业后的第四年，韩渺去参加同学聚会，她化了得体的淡妆，穿着一身小西装，像少年时憧憬的那样，她变得独立又坚强，大学学了法律，她要成为一名律师。

她想，大家都会是什么样子呢？不过再次相聚，她不会像上次那样偷偷出来哭了。

那时高考结束之后，大家约在一起吃散伙饭，她来之前对着镜子用并不熟练的手法描了眼线，还刷了睫毛，挑了条可爱的白裙子。

她进去的时候大家正在起哄，杨冉冉尴尬地站起来想拉她出去，她顺着杨冉冉的目光看去，祁星辰正挽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是阮莞。她正侧着脸，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祁星辰，巴掌大的小脸，嘴唇微嘟，看见韩渺来了，阮莞向韩渺摆了摆手，搂紧了祁星辰。

“渺渺！”

“没事。”

韩渺拍了拍杨冉冉的手。

韩渺出来透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精心化了妆，却还像只丑小鸭，肉肉的脸，额头因为熬夜长满了青春痘，而阮莞，不光长得漂亮，也很开朗活泼。

他们两个在一起，韩渺觉得其实她早该猜到，只是当时她不愿意相信。

高三很忙，祁星辰也上了心学习，但他总有时间给阮莞送杯三分糖的奶茶。阮莞也总在经过祁星辰时假装不经意地踹一下他的椅子。拍毕业照时，韩渺因为和他站在一列而窃喜，却忽略了站在他旁边的女孩。

韩渺一个人蹲在厕所嚎啕大哭，睫毛膏眼线液随着眼泪糊了满脸。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小丑。

“要纸吗？”韩渺抬头，是阮莞。

她半蹲在那里，递给韩渺一张纸。妆容精致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冷漠的神情。

“你喜欢他，对吗？”韩渺羞红了脸，不去回答。

阮莞继续说“可是，他不喜欢你。”

韩渺有点疑惑地抬头，想听她继续说。

“你们不是一路人。他抽什么烟，去哪个网吧了，最爱玩什么游戏。你都不知道。他更不会学着去了解你。他喜欢漂亮的，纤细的，能和他一起做他喜欢的事的女孩，不是你。”

她抚了抚韩渺的头“别继续了，继续下去我们都不舒服。”

韩渺觉得很羞耻，藏了很久的心思，就这样被喜欢的人的女朋友揭露出来，毫不留情。

她哭着跑了出去。

……

韩渺回过神来，推开了门。

她只觉得大家变化很大，她最熟悉的，还是记忆里的少年们。杨冉冉还是和姜子昂坐在一起，甜甜蜜蜜。陈江和李云卿却分了手，她环视一圈，发现祁星辰是一个人。

杨冉冉招呼韩渺坐在她身边，看出了她的心思。凑近了说“阿渺，你是不是在找阮莞？”

韩渺刚想否认，她接着说“他们俩分手啦，阮莞今年过年没回家，就没来。”韩渺很震惊。

“他们俩大二就分手了，害，异地恋，抗不住啊。”

祁星辰穿了身灰色的运动服，和他许久未见的好哥们儿聊着闲话，看见她来，点了点头。

隔了很多年，再看到曾经执着的少年，她的呼吸仍然一滞，但已经不会像少年时那样激动了。很多很多次，仍会回忆起高中时美好的时光。

但韩渺更明白，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纵使都长成了大人，还是会因为青春里的趣事哈哈大笑，大家聚在一起，就像之前都坐教室里一样。

聚会的最后，大家提议再拍一张合照。

记忆回溯，我们的笑容一如从前。

打开手机韩渺才发现沈麒发了很多条信息，最后一条信息在一个小时前

“阿渺，快生理期了，少喝酒。”

阿渺，阿渺，沈麒总是这样唠叨。

上大学后，开始她还偷偷打听祁星辰的情况，可后来，大家都忙起来，她意识到，她必须和过去告别了，她和他都在走不同的路。

大二，她遇到了沈麒。

像她高中幻想过无数次的搭讪场景，沈麒走在路上撞到了她，一米九的个子，他怀里的奶茶洒了她一身。

两人就这样结缘，后来又在辩论社团遇到，一起喂猫，一起参加辩论赛，慢慢熟识，大三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想到这些，韩渺的眼神就变得柔和。

……

韩渺站在门口等车，鹿城的冬很冷，天空下起了雪花。

她感觉有个人拍了下她，她以为是杨冉冉，回头笑道“怎么，你家姜……”话没说完，她就发现，是祁星辰。

他低头看她，似在思考该说些什么，只说“你……变得很漂亮了。那次吃饭……我很抱歉，后来她跟我说了，我不知道……”

韩渺打断了他的话“没事，都过去了。”

“对不起，韩渺。”

“你不用说对不起。”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欠你一个对不起，你跟我表白后，说实话，我没办法当它没发生过，所以我选择对你视而不见。走路遇到你要躲开，尽量不和你接触……后来，那束花…我知道你准备了很久，可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结束了，收下是真的不太合适。”

韩渺的眼睛里分明闪着泪花

“谢谢，不过，都过去了。你没有错，我理解你。喜欢是没办法假装的，不喜欢也是，你有拒绝我并疏远我的权利。你能说这些，我很感谢。”

谢谢你，在我的青春里闪闪发光，参与我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像你祝愿我的那样，我也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个男孩。希望你也会找到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

再见，少年。

未来的日子我们都要大步向前走，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