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灯下约定 第13章 韩渺篇 呓语

“喂，阿渺，你是考傻了嘛？”姜子昂重重地扣了下她的后脑勺，杨冉冉夺走她手里的杯子，一向温柔的小姑娘此时生了气，韩渺朦胧的双眼能清晰看到她眼里的怒火，“冉冉，对不起，冉冉。”

杨冉冉放柔了语气“阿渺，会过去的，一切都会。”

渺渺第一次喝酒，是为了祭奠她的青春。阮莞和祁星辰紧扣的双手始终闪烁在她眼前。

她扑在杨冉冉怀里大哭着，哭着哭着，声音又小了下去。

今天本来是高考后同学们聚会的日子，她看见一起的祁星辰和阮莞，情绪很不好，跑了出来，杨冉冉和姜子昂也跟了出来。

她多想问问祁星辰，那她算什么？那她算什么？

记忆里的少年就出现在眼前。

像过去的每一个晚上，她抬头看着黑板上面并不准时的时钟，嘀嗒嘀嗒，放学了。她走在他身后，少年斜挎着书包，插着兜，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她蹦蹦跳跳地跟着，叽叽喳喳地找话题。

“星辰，晚上吃的什么啊？”

“星辰，星辰，星辰……”

“星辰，你看！光看你的影子就知道你有多帅了！”

……

班里照旧放着学校剪辑的新闻，她扔给他一罐梅子，宋挚楠和他一人拿起一颗塞进嘴里，她能想象到了，举起镜子看他俩，酸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哈哈哈哈”

他把梅子扔回来，掐着她的脖颈让她说对不起。

……

所以呢，星辰，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韩渺醉了，在她眼前，又看见了那个少年。

少年转过头来，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他说“韩渺，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拿出一根烟点燃，火光映在他面庞，他喉结滚了滚，吐出的话语比冰还冷。

“韩渺，我们不是一路人。没有人喜欢吃你甜腻腻的棒棒糖和分了一圈的西瓜，我只是觉得，高三了，不想影响你的心情。”

韩渺已带上了哭腔，“星辰，求求你，你告诉我，你说的都是假的对吗？”

祁星辰皱着眉头，“韩渺，别再让我说下去。”

他不愿意说，可韩渺还想问下去。

她抬起通红的眼，带着几分她不觉得讨好，她抬手去拉他的袖子“星辰，如果说，我说如果，我可以为了你改变，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她说着，逐渐哽咽，她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星辰，别走好吗？”

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韩渺却只想要一个答案。

“再直接一点，我不喜欢你。”

少年利落地转头，向前走去，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韩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入了神。

看着她这副样子，一向嘻嘻哈哈的姜子昂发了火，“韩渺，你还想怎样？”

“韩渺，过去我们和你说过多少次，你信了吗？”

韩渺抽了抽鼻子，“可是……”

“可是什么？阿渺？”李云卿拽着陈江走了进来。

“阿渺，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这样是因为自己的精神支柱崩塌了，你一直以来的所有，都是为了别人吗？”李云卿扶着阿渺通红的脸。

韩渺听见这话，惊讶到眼里的泪半落不落，这是第一次李云卿语气这样重。

“韩渺，你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我们？你觉得把自己的未来当儿戏很有意思吗？

你听他说喜欢海，你就要大学考到那个城市，傻子，你光看到海就害怕到深呼吸。

“你有想过你的以后吗？”

陈江拍了拍桌子。

“你选吧，阿渺，要么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把所有人对你的关心都拒之门外，那我们就当没认识过你；要么，振作起来，有我们陪着你，怕什么？”

韩渺似是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看着朋友们，小小的屋子里，弥漫着酒气，她刚发了疯，是他们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杨冉冉一下又一下地捋着韩渺凌乱的发丝，她轻柔地说“阿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你的未来不只有他，不只有我们。你会遇到更多、不一样的人，但无论怎样，我们始终会站在你身后。”

她以为她的青春到末尾，可是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才十八岁。

看着她的朋友们，一个月前，几人还坐在鹿城实验的教室里，姜子昂坐在她前桌，陈江坐在姜子昂旁边，杨冉冉和她一起摘桑葚。

杨冉冉摘了一个又一个

“阿渺，阿渺，紫的，可甜啦。”

韩渺擦了擦眼角的泪，她闻到杨冉冉身上不变的洗衣液香气，看见姜子昂因激动又竖起的头发，看见陈江和李云卿紧握的双手。

过去的日子，我看着身边的一对对都更加幸福，便更加渴望爱。

不过，我想，现在你们给我的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