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渊 第5章 找工作

第五日了。

也是。京都那么大，一个人五日见不到，也是常有的事情。

……常有才见鬼了。

京都再大，也不能五日都逛不完。

墨尘在想，怎么办。

自从那日让抿风住在南亭书斋后，次日抿风醒来，墨尘便把他送回福来客栈了。自此已经过了五天了，他都没有再见过抿风一面。

本来也没什么，但可能是一个人过的时间过于久了，而抿风……又过于耀眼，以至于他记住了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留住他。

他第一次见抿风的时候就觉得此人过于耀眼了。

一身蔚蓝的袍子穿在身上，非常贴身，衣袍的下腰缀着些的纹饰，很是精致。腰间坠着一个玉佩，流苏处有一个铃铛，看起来不是寻常物，走路便会响，清清灵灵的，很好听。

抿风的锁骨处有一颗痣，在左边的锁骨尖上，颜色有些红，不仔细看会以为是黑色的。正视的时候看不到，但墨尘有身高优势，哪个方位都看的到。因为记住之后，就会很显眼，他的视线不知怎的就会飘忽到那里。

少年的脸型很好看，下巴没有很尖，弧度刚刚好，唇型十分好看，颜色不浅，有些艳，很水润的样子。鼻梁挺拔，但鼻尖小小的，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眼睛最是漂亮，眼瞳并不是全黑的，瞳孔处有时会显出蓝色，像海洋，又像星空，亮晶晶的。

少年笑起来像是花绽，看一眼，印眼里，就好像刻入了心中。

他抬头，福来客栈四个字印入眼底。刚刚在想东西，也没注意往哪里走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福来客栈，罢了。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墨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一碟梅芸糕吧。”

“客官，这儿有茶，您先品着，” 小二招呼道：“好嘞！您稍等。”

梅芸糕算是福来客栈的特色了，说是采的清晨还沾着露水的梅花和三月初伊的泉水做成的。说的很有唬头。

不过好吃也是真的。

软软糯糯的，很香甜，吃的多了也不会觉得干，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滋味。

他没想在这儿多留，一碟点心吃完了，说书先生的话本也将要讲完了。起身付钱，最终也没向掌柜的打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抿风”的客人。

相逢既是有缘，无重逢便是无缘。

墨尘城南的竹舍也有名字，他自己题的，就两个字——客竹。

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后来有一日他大手一挥便题了这两个字。

这竹舍不算很隐蔽，不过也从未有人拜访过。

城南人迹罕至，鲜有人在，倒也算是落了个安静。

他一个人在那里，像个道士一样，在清修。但是他意外的和村民们都关系很好，在城里的时候甚至会有人招呼他 ，想让他住自己家里，说是他自己一个人不容易，城南又过于荒凉，他一个人，多少会有点不太方便。

说的很委婉。挺动人的。

但他当时回答的时候，……语气不太好。他问，为什么。有点生冷。附近城边的村民婆婆说，什么为什么？小尘啊，咱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一个人，长成这么大不容易，我们在别的地方可能帮不了你什么，这点儿可是没问题的。

他当时说，可是我们并不亲近，没有血缘关系。村民婆婆说，哎呦，你这儿孩子，说的话怎么这么气人。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了，哎呦，你真是，倔的这脾气。

他能感觉到当时村民有点生气，但他并没有做什么，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家是家人住在一起的地方，他不是老婆婆的家人，不能和她住在一起。会不方便。

他没有家人。

他不记得九岁之前所有的事情。

他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有些笨拙的，坎坷的生活着。

小时候没有小孩儿和他玩，他就没有朋友。但他有一个很喜欢的老的教书先生，老先生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君子六艺，教他如何“生而为人”，可是后来先生走了，他就一直住在客竹了。一个人，很简单。

他是把老先生当成家人的，因为老先生也没有家人，所以他和先生住在一起。他们就是家人。

先生走了之后，他便常常一个人，第二年的时候他把京都城南部的地皮买了下来，建成了南亭书斋。

书斋里的书有些是先生留下来的有些是他从书贩那里进的，但更多的，是他醒来时的那个屋子里的。

自从他和先生认识以后，先生就没让他晚上会客竹睡过。他记得的，先生当时看着他，说，还是太小。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没有人提过，他也没有问过。

认识先生之前，除了必要的事情，他不常去城里。因为城里很热闹，太热闹了，热闹的让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是一个另类，他和热闹是分开的，好像他一直是一个人。

先生的出现打破了他这个略显病态的想法，或者说认知。

先生会说，小孩子，不要这样死气沉沉的，你这样子看着比我都要老了。然后非要他和自己一起去城里的街道，或者店铺。

先生有时就像老顽童一样，他知道先生的良苦用心。

所以先生走之后，他也会时不时的出来逛。即使无所事事，毫无目的。

就是因为先生老是拽他出来逛的原因，附近的村民几乎都认识他，见他自己不容易，有时就会帮衬着些。

有先生在中间做媒介，他和村民们相处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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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郊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有些羞恼的声音从一个拐角处传了出来。

“城北为什么这么绕？！我都转了好几圈了，还没出去。”

抿风看向四周，这个地方，他貌似已经经过三次了。

人间的布局虽美观，却总有些不实用。（别问，问就是抿风认证的不实用，或者说，过于实用。）

唉，唉，唉~！

抿风在想怎么办，他够吃一辈子糖葫芦的钱袋被偷了，现在就是追小偷才到的城北。但是很显然，小偷要比他熟悉城北，到了城北之后抿风刚开始还能追上他，之后那小偷就没了踪迹。

于是乎，他现在别说吃一辈子的糖葫芦了，他连一个糖葫芦可能都吃不上了，因为他够吃一辈子的钱袋没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早知道刚刚追小偷的时候用法术了，怎么就没想起来，以至于让人给跑了呢！

轻功他也不是不能施展，但是这地方怎么能这么相似呢？

他踩别人房顶，踩了好几个来回，然后……又回到了原点。

最重要的是，他都在这儿徘徊这么久了，怎么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本来还想问路呢。

但是总不能就一直待在这儿吧，既然那几个方向都没成功出去，就再试试另一个方向吧，说不定就出去了呢。

人嘛，敢想敢做才会有结果。

然后，抿风就开始进行下一轮的尝试，最后发现，是有结果，但是很可惜，结果不理想。

原来不是排除了所有错误答案之后就是正确答案啊。

那他要怎么办才能出去，他本来就是个路痴。那小偷带他兜了那么多的圈子，跟转圈一样，他没被转晕都谢天谢地了。

让一个路痴在一个一模一样并且他没去过的地方自己走跟让一个眼盲的人去看一件他没见过的东西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城北郊乡那么荒的吗？一个人都没有。他真的不要来第二次！

抿风在心里想，回去要和姐姐说，人间的讫朝京都的城北郊乡，一个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的地方！

现在怎么办，是个好问题，同时是个大问题。而他现在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魔域的时候其实有交引路符，可惜他没学。他那时候觉得自己武功好就行，没想到！没想到呀没想到。

抿风在这儿一个劲的小声嘀咕。恍然抬头，发现前方走过了一个男子，书生模样的装扮，甚至比墨尘都要有书笔纸墨的气息，俨然是一个普通又有实力的举人。但这书生的身子貌似不太好，走路有些轻浮，没落到实处的感觉。

抿风上前，“先生，您好？”

那书生拱手，“不敢当，公子好。”

抿风：“你是从中心的街道来的吗？我找不到路了，想向你问个路。”

“嗯。从此处前方左拐，走到岔口右拐，再经过三个岔口右拐，然后一直走，经过第二个分岔口左拐，就到了饮泉大道，之后就由公子自己看往哪走了。”那书生模样的人答道。

“啊，谢谢。”抿风向书生道谢，正准备按那书生所说的路线走，又转身问到：“你是住在这里吗？”

书生答是。

抿风便依他所说的路线走了。

抿风走到泉饮大道。这儿即使不办花灯节也依旧那么热闹。

可惜他不是那个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抿风了。

兜兜转转走到了宁和街，然后抿风发现自己没钱。

“人间真是万事难，没钱路都走不动。”

抿风看向四周，虽然他不用吃东西吧，但是人间那么多美味，来人间不尝美食，那可是亏大了！

赚钱需要给别人务工，抿风灵机一动，“要不我去米芾馆吧，有果酒喝。”然后又反驳自己，“不行，光有果酒喝还不够。大口吃……算了。我不会做饭，也不会酿酒，可是上回去看他们那儿好像也不缺打杂的。”

“那还是先回福来客栈吧，我只对福来客栈熟悉点。”

**************

福来客栈。

“且说那白衣神君，英姿飒爽，气度不凡，丰神俊秀，玉树临风……转身抬眸，一个简简单单的普普通通的动作，由他做起就宛如天神降世……”

堂上的说书先生，一字一句讲个不完，台下的坐客却没几个在听。委实是这说书先生的话本毫无新意，且语句不通，多有错乱之处，语序不当。

福来客栈也是个大客栈，按理说不能说这样。但这中间还有一层关系，那堂上的说书先生原先还是个举人，且是掌柜的远方亲戚。原本想的是，举人多厉害呀，不过……可惜呀可惜。

这举人有疑难杂症，有时会疯疯癫癫的，虽说没伤过人，但一想到，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但好在这说书先生只坐在帘子后面，从未露过脸给坐客看。

举人症状发作时，会像个六岁小童一样什么都不管，这还算是好的。

但总不能不管，掌柜的虽然不是很待见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却也不能让他活活饿死。但也不能光吃白饭，于是便让他当了这说书先生。

举人说书的时候很专注，不把一话说完，基本上不会停。

那举人所说之书乃是举人自己所著，原先的都是好的，只是举人症状加重，心智略不成熟，这写出来的话本就头不对尾，难圆其说了。偏偏举人喜欢讲他自己所著的新书，就照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抿风刚来的时候听过两回，他觉得故事其实还可以，只不过文笔有些稚嫩，文章通篇的排序错乱。若是能找人好好润色，定是不错。

抿风上楼的脚步一顿，对呀！我之前的国文学的很好，要是跟说书先生说我帮他润笔不就有收入了嘛！

抿风小时候不喜学堂，就知道顽皮捣蛋。后来宿栖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好好管束管束他。

别的不说，抿风的国文学的很是不错，在魔域也排得上名的。

抿风下楼去找掌柜的说明白自己的意思。

“抿公子，这件事您的提议确实是不错，但是吧，这店也不是我不个人的，您要是想从店里拿束脩，我还得和主家商量，您看......”

抿风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回音。”

掌柜的拱手，“那就麻烦抿公子等消息了。”

抿风上楼后才想起，话说回来，润笔的束脩怎么算啊？

几天不来，拉个大的。

emmm.......

虽然没拉出来，但！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不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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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