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渊 第4章 收留

翌日。

“墨尘哥哥，南亭书斋在哪里啊？还要很远吗？”抿风回头问墨尘。

“不远了。不过你若是累了也可在前方歇会儿，喝盏茶。”

“没有没有，不累的。”抿风四处看看，“这里的风景很好。”

墨尘随抿风的目光看去，这是一个古朴的巷子。

巷子不小，很宽敞，但没有很多的商铺和摊子，和宁和街不同，但也不显的冷清，反而透露出一些不一样的意境来。

墨尘说，这巷子的故事有很久了。

这里有过一个传说，说是多少多少年前，记不清年份，反正很久，这个巷子出过一个神仙。

那神仙常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喜爱风雅。

手中爱持物，且手中之物常换，有时是竹笛，有时是玉箫，有时也会是一把扇子，亦或是一卷书。

传闻还说，那神仙亦会习剑，很擅长的那种。本来也没什么，讫朝剑客侠士也多，只是那神仙在这个巷子活了几十年岁月，却容颜依旧，未曾有过丝毫变化。

抿风听的有趣，“然后呢？那神仙便说他是神仙，不会变老？”

墨尘说不是，对于这件事传的是没有后续的。

不过最后说是那神仙有一日突然说他要走了。身旁小厮说要去哪儿，神仙没答。片刻之后又说，不回来了。

因那神仙的面容看着年岁不大，所以身边小厮平时都唤他公子，那时小厮便又问，公子去哪？不带上他吗？神仙回他小厮说，你去不了。

那神仙留这世上最后一句话便是：我要做那天上仙。

抿风又问，“后来呢？”

墨尘：“后来……后来那神仙再也没出现过。不过这也只是传说罢了。”

抿风感兴趣，“传说里那个神仙叫什么啊？”

“据说是叫木筱，”墨尘指着面前的建筑说道，“这里，便是那木筱上仙居住的地方。”

面前的建筑和这条巷子一样古朴，很有文艺气息。门口的匾上写着“南亭书斋”四个大字，若是眼神不好的，怕是还瞧不出来。

那字很有灵性，两个字中间间隔也有，不过上一个字的字尾总要和下一个字的开头连接在一起。

抿风看着那匾，问：“南亭书斋，是木筱建的吗？”

墨尘道，“那倒不是。是后人听闻木筱上神的事迹后，后来来此开的。”

“哦，这样啊，”抿风回头，“我们现在进去吗？”

墨尘：“嗯。”

别的书斋不说拥挤，但也是摆满了古籍，充斥着文艺的气息。南亭书斋很大，很大很大，大的不像书斋，倒像是一座宅院，各项齐全的生活区域都有，就是与池府相比也无逊处，只不过装饰不同。

摆放书籍的地方倒是与平常书斋的规格相同，只是规模很大。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他们从进门到现在，也有一个一盏茶的功夫，并没有刻意放缓脚步，为何到现在了，还未见一人。

抿风：“墨尘哥哥，这书斋……可是今日不营业？”

墨尘看抿风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道：“不是不营业，是还未开始营业。”

抿风迟疑道：“那咱们，这算擅闯民宅吗？”

墨尘故意逗抿风多说两句，果然，这孩子说的话真是令人忍俊。

墨尘：“今日营业。进去吧。”

抿风迈过门槛，回头问，“墨尘哥哥，你的那本书叫做什么？”

墨尘：“《听风注》。”

抿风看着这围成圆形的书架犯难，每个书架的每一个框框里都摆满了书，这要找的什么时候。

书屋的进门右边是开口处，那里是柜台。墨尘走到柜台旁，拿起一个册子，对抿风道：“从右往左第三个大书架的第五层第六个框中的第四本。可找到了？”

抿风把书给墨尘，看到了他手里的册子，“墨尘哥哥，你这不用翻开就知道，这么厉害？”

墨尘：……

墨尘：“我刚翻开又合上了。”

抿风：“柜台空无一人，院子里也未见一人，我们拿了书就走吗？是不是不太好？”

墨尘：“无妨。我早与斋主说过，银钱也付过了。”

抿风：“可是……是我弄坏了你的那本书啊。”

墨尘：“没关系。”

抿风：“那……我请你吃饭可好？”

抿风边走边掰着手指给墨尘讲，“我们可以先去米芾馆买上一罐酒，米芾馆的酒很是好喝，再去大口吃吃饭，大口吃的饭菜很好吃。你想去吗？”

墨尘：“都可以。”

抿风：“那就好。不过你有其他推荐的吗？我觉得就算是好也不能日日吃，大口吃的饭菜最近都是一样的……”

墨尘：天天下馆子啊……

墨尘：“空锦的点心很好吃，你可去尝尝。”

抿风：“空锦……在哪儿啊？”

墨尘：“宁和街的睦塬巷。”

抿风：“远吗？”

墨尘：“不算。可饭后再去。”

抿风：“好。”

—-----—————

不注意就不会发现，时间过的不快不慢，犹如手中细沙般流逝着。

天色渐晚。

墨尘：“时候不早，该归家了。你……住哪儿，可需我送你回去？”

抿风：“我家不在这儿，我住福来客栈。”

墨尘：“嗯。”

抿风：“墨尘哥哥，你要回家吗？”

墨尘：“是。”

“可是，我不想和你离开，”抿风看向墨尘，“我能和你一起回家吗？”

家是私人的地界，抿风并不明白。在魔域是可以随便进的，反正他从来都是哪里都可以去。

他看见了墨尘面上的迟疑，他想，不可以吗？那算了吧，不能让人为难。

他很喜欢墨尘，墨尘长的很好看，笑起来一定更好看。他想要墨尘多笑笑，但墨尘很少笑。你最多只能大致看出他心情的好坏。

墨尘弯唇就想花开一样，亮眼。

墨尘：“今日……怕是不妥。”

抿风：“好吧。”肉眼可见的失落。

墨尘刚要说些什么。

抿风：“墨尘哥哥，你的家，在哪里？我可以去拜访吗？”

墨尘：“城南。”

他没有说城南的哪处。他白日可以看着抿风玩，也可以陪着他玩。但抿风的心性一看就明了，少年心性，三分热度，看什么都是好的，他不能陷进去。

说白了，人间也就这样。他时不时的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

南亭书斋是他自己开的，册子是他自己编订的，他当然熟悉。

南亭书斋在城南，但他并不住那儿。

城南往南，有一条小道，拐一道弯，那儿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有路。上路往竹林里走，那是他住都屋舍。

他一醒来就住在那里，原来的事都不记得了。

本来也没什么，不过……抿风，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总归是少年。不过也有缘，他们都没有家人，都是孤身一人。

抿风：“我在福来客栈，墨尘哥哥，你若是来，可要找我！”

鬼使神差的，“好。”

本来都要分别了。

抿风：“那个……墨尘哥哥，我还没走过这条道，不知道福来客栈往哪儿走。”

墨尘：“罢了。跟我走。”方才听见了也没想，福来客栈可要远，他们现在赶过去，要好些时间，抿风都打了不下三个哈欠。少年精力旺盛，但也不是铁打的。

昨晚的花灯节闹到很晚，今日早晨不好多打扰池大人，也早早起来了。

墨尘把抿风带到南亭书斋，往里走，进了里间的屋子，“我与斋主交好，今日你便宿在这儿吧。被褥都是新的，东西应也不缺。”

抿风：“可以吗？”

墨尘：“嗯。我就住你隔壁，若有事，叫我便可。”

抿风：“好。”

这间屋子的布局有些眼熟，但抿风想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了，总有一种见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