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听不清他模糊的呓语,只是再次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做梦了吗?好好睡吧,明天起来就会好了。”
“………”
夜色静静地流淌着,经过这个小波折后,又归于了平静。
再次被打乱,是约莫一个小时后,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打开。
松田阵平缓缓走入,关上门后原地站定了一会儿。深呼吸,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
累啊。
那只小猫还真能窜,看管十雾的链子跟个宝似的,好像知道他要找到是这个,偏偏不给,叼的死紧。毛又是黑色的,一旦隐蔽起来根本找不到,好不容易抓到一次,还没来得及把项链抢回,又被它在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只歇息了片刻,便又从椅子上站起来,摸着黑走向记忆中的位置。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如丝般柔和的垂落在睡着的人身上,也照在醒着的人手握的珍宝上,银饰反射的光线跳跃着,如同一串星星。
他的发间还夹着两片树叶子,脸上也有些泥土的痕迹,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样的难关,才取回了宝藏。
携带着雨水、泥土、与青草的气息,他慢慢地靠近十雾,碰向他放在胸口的手。为了不吵醒这位睡美人,他所有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地。先将他的手翻过来,再拨开自然弯曲的五指,将银链放入他的掌心。
“……”床上的人小幅度朝松田的方向转了转头。
松田动作一顿,有些意外。他的动作已经十分谨慎了,十雾他睡觉这么轻吗?
然而床上的人并没有醒来,在松田呆呆握着他的手,装作木头人的时候,吐出一点模糊不清的寐语。
“对不起……我弄丢了……”
“……好想你……”
几句话后,他就又不动了。过了半晌,呼吸变得更加和缓,是又睡熟了的样子。
原来是梦话。
松田阵平松了口气,这才敢动作。他一边合上他的手,一边嘟囔:“小没良心啊,不知道是谁辛辛苦苦帮你把东西找回来的吗?”
寂静的夜里,他站在他的床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嫉妒这条项链,或者是项链背后的那个人。
不知道自己送他的礼物,能否被这样珍惜的对待呢。
对了,他还病着。
松田阵平想知道十雾还发不发烧,没看到体温计,便用手背贴贴他的额头,又贴贴自己的。反复几次过后,觉得好像有区别又好像没区别。话说,正常人和发烧后就差一两度,这怎么靠手背试得出来。
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他记得小时候生病了,母亲都是头贴着头试额温,这样一下就能知道温差。
于是他干脆学着记忆中父母的样子,聊起自己额前的碎发,轻轻的、缓缓的俯下身子——
额头相贴的瞬间,热意源源不断的从另一个人身上涌来。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好像被定了身,自接触的地方起,炙热的气息成波纹状蔓延至全身。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向下看,对上十雾纤长的睫毛。
好、好近。
原来十雾的睫毛是直直的、下垂的,难怪明明这么长,平日里却不甚明显。
他迟缓的起身。十雾的体温只比他高了一点,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可蹊跷的是,他却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全身都开始冒热气,活像也生了病。
难道是被十雾传染了吗?不然为什么头有些晕?
松田阵平捂着自己的额头,百思不得其解,懵懵的爬上床,连脸都忘了洗。
感冒真是太可怕了。
——
翌日清晨。
淡金的晨光跃入窗框,十雾被自然的唤醒。借助感冒药物久违的睡了个好觉,他还有些沉浸在这种舒适中,产生了几分赖床的冲动。
看来贝尔摩德新研究的隐形眼镜还不错,戴着睡了一晚上也没有痛感。视线有些模糊,他下意识抬手想揉揉眼睛,却突然感受到手中物品的存在感——
一抬眼,是那条熟悉的项链出现在视野中。
他蹭的一下坐起来,双手合到一块,紧盯着那小小的相盒,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的心怦怦直跳,按开侧边的卡扣,那张经由他自己毁坏的模糊照片出现在了眼前。
明明只剩几团不清楚的颜色,他却刷的一下红了眼眶。
“哟,终于醒了。”
松田阵平拎着热水瓶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两道印子。
见他看过来,斜靠在门框上,一副慵懒得意的表情:“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不管丢到哪去,我都能给你找回来。是不是该喊声好听的……”
“哐当。”是热水瓶掉在地上的声音。
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松田阵平有些手足无措,热水壶被甩飞出去。十雾紧紧地拥抱着他,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谢谢。”
松田僵在两侧的手缓缓抬起,试探性的回抱住怀里的人:“……别哭啊。”
只拥抱了短短几秒钟,十雾就很有分寸的松开了胳膊。
松田正盯着他长长直直的睫毛看,感觉到怀中温度的流失,怅然若失的握了握拳,
十雾抹了抹眼,视线一刻也舍不得从项链上移开,“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松田猛的回了神,清清嗓子,捡起热水壶走进屋:“这个嘛,说来话长……总之既然已经拿回来,就别想其他的了。”
十雾点了点头,沉思半刻,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欠我的还少了?不计较这一个半个的。”松田阵平给十雾的杯子里倒上热水:“病好点了吗?记得吃药。”
十雾乖乖捧起杯子,吹了吹热气,就着微烫的热度喝下:“已经退烧了,没什么不舒服。不过,这个人情是一定要还的。”
他直直的与松田对视,表明自己的坚持。
松田阵平不经意瞥到他被热水浸润的嘴唇,连忙错开视线,“咳,说还多见外。不如…你请我吃顿饭,这事就算过去了。”
十雾答应的很果断:“好啊,你有什么想吃的?干脆叫上大家一起好了。”
松田阵平:”寿司吧……等等,为什么要叫他们??”
十雾有点不好意思:“昨天大家都帮了我找了很久,生病时也一直在照顾我,应该表达一下感激。怎么了?你不愿意大家一起来吗?”
萩原研二适时的出现在门口:“什么什么?有什么好事叫我?”
松田阵平咬着牙,声音从缝里挤出来:“没有啊,这是应该的,我、没、有、不、愿、意。”
于是乎,中午的寿司店。
萩原研二捏着菜单,瞥向松田阵平黑黑的脸色:“呃……小阵平,我确认一下,你真的愿意的,对吗?”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是十雾请客,问我做什么。”
十雾点点头:“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
萩原研二偷瞄他:“那我不客气了哦。”说罢,他对着服务生下了几道店里的招牌。
“你呢?你想吃什么?”十雾把菜单递给松田。
结果被毫不客气的下单了全店最贵的菜品,就像萩原请他吃饭那天一样。价格高到十雾突然有些庆幸他还领着酒厂的工资。
饭饱酒足后,萩原研二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提议道:“对了,我听女生们说最近有一家很准的塔罗馆,好像就开在这家餐厅旁边,要不要一会儿过去看看?”
这时候的塔罗牌还没有被熟知,诸伏景光好奇的问道:“塔罗馆?是做什么的?”
萩原研二回忆女生们的讲述:“就是用一种叫做‘塔罗’的纸牌进行占卜的地方,事业、财产、爱情、命运等等都可以进行占卜,我还挺好奇的呢。”
松田阵平心气不平,撇撇嘴:“占卜?那种东西不都是骗人的吗。”
萩原研二:“不不不,有时候还是可以信的,这东西真的很玄乎。听说女生那边有人去算了自己什么时候能发财,看牌人说一周内,结果她第二天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她继承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巨额遗产。”
听了这话,松田平静的内心有了一丝动容:“真的什么都能算?”
萩原研二:“小阵平想算什么?”
松田阵平:“我想算我想算什么,能算吗?”
他这话有点像绕口令,逗得大家都笑了。
伊达航:“唔,其实我也想算算什么时候能和娜塔莉结婚。”
萩原研二:“咦??怎么就到结婚了?感觉我们好像不在一个年龄了啊班长。”
伊达航笑道:“我们可是已经二十二岁了喂,结婚可是合法的!”
萩原研二趴桌:“不要啊,我还是青春靓丽男大学生啊!”
降谷零:“我也有一些事,想要问问塔罗牌呢。”
松田阵平眯起眼睛:“好吧,我到要看看这塔罗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塔罗馆就如萩原研二所言,就在这家店隔壁,只是标牌很小,外部也没做什么装修,一副不起眼的样子,难怪来的时候都没人注意到。
松田阵平率先打头,撩起挡风帘,才发现这馆里竟别有洞天。
不同于普通店铺宽敞明亮的布置,这里主灯很少,窗户都被帘子遮上,明明是白天却很昏暗。氛围灯倒是有一些,紧贴着墙角,闪烁蓝紫色的光,营造神秘感。
屋子的中间,驻扎着一座帐篷。帐篷里透出点昏黄的光亮来,驱使着人们靠近。
几个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的青年都十分新奇,作为提出者,萩原研二临事当先,走入了帐篷中。
过了大约五分钟,他出来了,脸上带着些难言的表情。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大家:“我觉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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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