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思远带着迟鸟进入城内,一路来到了西街的一个小巷中。
小巷中住了几户人家,才思远敲响临街第二户的人家的门:“李叔,我是思远,您在家吗?”
院内无人应声,才思远和迟鸟在门外等了会,只听“吱扭”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打开来。
迟鸟见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浓眉大眼,精神矍铄的老者。
“李叔,您在家。”才思远有些惊喜。
“咋咋呼呼,来找老头子有什么事直接说。”李达开门见山。
才思远指了指一旁的迟鸟:“李叔,她是我的恩人,她想开店,但是被地痞捣乱,还被打了,我想请您帮她去收拾那帮地痞,让那帮地痞以后都不敢来找她麻烦了。”
迟鸟说道:“前辈,我找监市的人没用,只能来求助前辈了,事成之后,我必好好感谢前辈!”
“净搞些虚的。”李达挥挥手:“锄强扶弱本是江湖人的本分,那帮人在哪,你帮我指路便是。”
迟鸟带着李达一路走到自己的客栈,也不知李木是不是故意的,在打完她之后直接带着他的手下在客栈门口逛着不走,恐吓意味十足。
李木看到迟鸟又带了人过来,不屑的笑了笑:“怎么,你以为你带了一个老头子过来就能打的过我了?”
他的话刚说完,李达的拳头就招呼了过来,其他地痞见状一拥而上,迟鸟也上去帮忙,没一会地痞们便全部被打的鼻青脸肿。
李达抓住李木,将他的头踩在了脚底下,恶狠狠的说道:“再来骚扰迟鸟和客栈,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是是是,大侠,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滚!”李达撤了脚,李木赶紧带着小弟们狼狈逃窜。
迟鸟见李达的样子,料想他以后彻底不敢来了,她对着李达诚挚的说道:“谢过李前辈。”
“无事。”李达看了看迟鸟,问道:“迟姑娘也是江湖人,怎么想起来开客栈了?”
“前辈,我去风定城的路上遭遇贼人,身上没了银钱,错过了武林大会,想起爹娘在永方城给我留了间客栈,便想着一边开客栈谋生一边练武,等待下一届武林大会的到来。”
李达了然。
此时已是正午,才思远揉了揉肚子,朝李达笑道:“李叔,我有些饿了,不知可否方便上你那里蹭个饭。”
“你哪次不方便。”李达哼了声,才思远赶忙笑道:“谢李叔!”
迟鸟见才思远和李达要吃饭,欲同他们告别,才思远却说道:“恩人,李叔做的饭可好吃了,你一起来尝尝吧。”
“可是我……”迟鸟看向李达的方向:“这样不太好吧。”
是她该请李达吃饭才对,但李达不在乎这些虚礼,她便也只能作罢,哪有让李达请她吃饭的道理。
“不必在乎这些虚的。”李达说道:“不过是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你们两个一会吃完了帮我洗碗就行。”
迟鸟这才应了下来。
到了李达的家后,李达进了厨房,才思远和迟鸟坐在屋中等着吃饭。
才思远坐在迟鸟对面,现在左右无事,他便和迟鸟闲聊起来:“恩人,方才忘了和你介绍了,李叔是我在永方城新交的朋友,我前几天讨饭到了李叔,他给了我了馒头,我和他很聊的来,就交了朋友,他是个江湖游侠,近些年才落脚到永方成扎了根,平日里靠给人砍柴为生。”
迟鸟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她看着才思远,又想起才思远对她恩人的称呼,说道:“咱们经过这一事,也算正式认识了,说来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你不必叫我恩人,叫我迟姑娘,或者是直呼我的姓名迟鸟都可以。”
才思东笑道:“既然认识了,我不叫你姑娘,就叫你迟鸟吧。”
二人说话间,李达的菜已经炒好上桌了。
迟鸟看着餐桌,使劲用鼻子嗅了几口香气,道:“李叔,你做的麻婆豆腐和青菜炒肉都太香了,我不客气,我开动了。”
“吃饭差不了我。”才思远抑制不住肚中馋虫,夹起豆腐吃了起来。
迟鸟和才思远吃的肚子鼓了个小包才停下,迟鸟吃完对着李达竖了个大拇指:“李叔,你做的饭真的太香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
李达笑笑:“我没有娶老婆,一辈子走南闯北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我的厨艺也是这么练出来的,今天在这里学学,明天在那里学学,手艺慢慢就越来越好。”
饭毕,才思远继续出门讨晚上的饭,李达出门砍柴,迟鸟也告了辞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后,她找了个已经收拾好的房间走进去关了门窗,然后脱下衣服检查身上的伤。
李木那帮畜牲下手不轻,她浑身被打的多处淤青,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已经没了半条命,好在她练过武,身体强壮些,受了这么些伤还能勉强行动。
迟鸟去药铺买了些药敷在淤青处,然后修养了两天,待确定可以使力气后,她开始继续打扫客栈。
迟鸟从白天开始打扫剩下的客房,到了晚上,二楼的房间已经被她收拾完大半。
迟鸟见时间太晚,挑选了间客房躺下来休息,她看着窗外的皓月,脑中回想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她本以为开客栈做生意是间很简单的事,只要收拾完房间便能开门迎客,现在看来,她太过天真,仅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和李木这种地痞,还有监市这种官府势力,还有李叔这种江湖人打了交道,初尝了没背景开店的难的滋味,不仅要官府撑腰,更要有民间的厉害的人撑腰,如果不是才思远向她介绍了李叔,她这会说不定会去了哪里。
迟鸟叹了口气,颇感前路漫长,这一夜她脑中想了无数开客栈的想法,又一一被她自己否定,最后,迟鸟终于认了命,她没有做客栈的经验,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把所有的亏全部吃一遍。
次日清晨,迟鸟早早起了身,她继续把剩下的几间客房收拾完,又开始收拾一楼大堂。
等她把客栈彻底收拾干净,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收拾完客栈,迟鸟又去集市买了把斧头,一个人出了城去往离城十里的一座小山头砍树。
她打算用易于加工的杨木做门窗,待到山脚看到杨木后,她拿起斧子砍了起来。
因为没有木车用来运输杨木,迟鸟把树干砍成多段,每段约莫一人胳膊长,她每次只吗四节杨木回城。
这样忙活了四天,迟鸟已经运输了一堆一人高的木头,她把木头都堆在了客栈后面的空地。
客栈后方的空地大概有一亩空地,迟鸟打算用这块空地做个院子,她把杨树上的细枝砍了下来,然后每根木头间隔一指宽,分别把他们插入地中。
两天后,迟鸟做出了一个简易的院子。
因为还要打门窗和桌椅,迟鸟把好好做出一个院子的计划排在了这些后面。
因为爹娘早逝,迟鸟很早便学会了自立,以前家里窗户坏了,她也学着自己修,虽然她的手艺不算多好,但把木窗修的结实耐用没有问题。
迟鸟打算去集市买做门窗的工具,这时后方有人叫住了她。
迟鸟回过头,见才思远正站在院外朝她招手。
才思远说道:“我刚好路过,看你这么忙,你要做什么,我或许可以帮你。”
因为上次的事,迟鸟已经和才思远成了朋友,她没有初认识时对才思远那么客气,她一路走到了才思远面前,给了他五十文钱,说道:“我想去集市上买木锯、砂纸和木尺,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吧。”
才思远接过钱,问道:“没有别的了吗?”
迟鸟点头,她抬头看了眼日头,说道:“一会就是正午,一块吃个午饭吧。”
才思远没客气,拿着钱走了。
迟鸟没有闲下来,又把木头按粗细分开了类,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思远回来了。
迟鸟打开简易的木门,让才思远走进了后院,她接过了才思远手上的工具,进屋它们放到了一楼的柜台后面。
放完了工具,迟鸟又去一楼庖屋烧火煮粥,过了一会,粥熟了,迟鸟又在庖屋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她新买的碗,把粥盛满后,她走到大堂,把粥放到了才思远所在的木桌上。
迟鸟看着才思远,说道:“条件简陋,凑合吃吧。”
才思远笑道:“我一个乞丐不挑这些。”
迟鸟想起才思远的情况,也不知自己能帮他什么,只能问道:“你的经脉没有办法恢复吗?”
才思远摇了摇头:“这些年我去过不少地方,也问不少朗中,所有替我把脉的郎中都说我的经脉没有办法恢复,我这辈子都只能做个半残废。”
迟鸟沉默片刻,又问:“是谁这么心肠歹毒废了你的经脉?”
才思远摇头:“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太小了,根本没有记忆。”
迟鸟听完,不知该怎么安慰才思远,半晌,她才说道:“也许哪一天就能有神医治好你的经脉,你也能找到那个废你经脉的人。”
“也许吧。”才思远笑道:“我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这一刻,迟鸟感觉自己有些被才思远坚韧乐观的心态感染到。
她又喝了口粥,想了半天,还是把心中的话说出了口:“这话现在说太过托大,但以后我开的客栈真的做起来了,你可以来我的店里当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