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昊看见华潇潇的时候,发现她正处于难得的沉默当中。
今天上午,她还总是欢快高昂的样子,这种阴晴不定的感觉,引起了张子昊警惕。
“你刚刚不是才和姜乌一起出去,她现在人呢?”
“我哪儿知道。”
华潇潇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张子昊这才领悟到姑姑平时头疼的感觉,不管你问什么,她都用“不知道”“别问我”的怒气冲冲把你怼回去。
他有点担心姜乌,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华潇潇这种状态肯定与她有关。
当他第二天准时赶到排练厅的时候,却被通知姜乌生病请假了。
张子昊登时对华潇潇怒目而视,他堂姐拆散某人和某人的计划还在他的脑子里,但不管他怎么引诱还是试探,华潇潇都主打一个死鸭子嘴硬,说什么都不张嘴。
张子昊心累得想挣扎放弃了,他不大放心地给姜乌发简讯。
乌梅子酱:听说你今天排练请假了,怎么样,还好吧?
无字的书: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
张子昊皱紧眉头看着姜乌的新网名,她前几天还在叫文艺风的“与月书”,今天就改名叫“无字的书”了。
乌梅子酱:真的没什么事吧,我可以去探望你啊,看你方便不?哈哈。
那两个“哈”字,是他怕自己尴尬才加上的。
无字的书:小感冒,不碍事。
姜乌回复他的风格,总是短小又简练,张子昊不敢再多打扰,他惴惴不安地放下手机,投入新一天的紧张排练当中。
一连三天,姜乌都在请病假。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好转,也不清楚能不能归队排练。
连续三天,新剧本的排练已经往前推进很多了,姜乌落下的东西也越积越多,几个老师已经在商量要不要换掉她了。
张子昊不敢替她担保什么,他有点担心,已经准备去看望她了。
乌梅子酱:你现在是在医院吗?
半小时过去了,姜乌还没有回复。
“我在家。”
收到她简短的三字回复,张子昊立刻收拾东西,只跟人说是去看看姜乌。
按照礼节,张子昊提了一袋水果,忐忑不安地站在她家门口。
按过门铃半响,是姜乌妈妈给他开的门。
“阿姨,其他同学都还要排练,就派我做代表来探望她了。”
张子昊得到“踏入姜乌家”的许可证,宋萍给他洗了洗水果,把他连人带水果的送进了姜乌的小卧房。
姜乌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整个人都要陷进极为厚重的被子里。
她的床头柜上放了喝了一半的小米粥,手机,纸巾,还有几个零碎放着的苹果,他觉得她在枕头上的脸显得格外苍白。
姜乌无精打采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他捧着一盆刚刚洗好的葡萄,四下找了半天,拖出一个小凳子,坐在她的床前。
姜乌的脸色发白,她微微扯动唇角,“还麻烦你来看我了。”
张子昊从来没有见过姜乌单薄虚弱的样子,她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那个跑不动八百米,也不会掉到最后的女孩子。
他的心底涌上了一股和自己生病时不一样的感觉,他没敢表现出来,只敢拿出自己平时的样子,有些积极地回应道:“要不是你拒绝我,我早就会来看你了!”
姜乌笑了笑,午睡醒了以后,她的精神更好一些了。
“本来只是感冒,不小心发烧了。”
“恩,对对对,还不小心住了个院。”
“你怎么知道,我妈告诉你的?”
“你妈还让我跟老师多解释解释,你的病是多么严重,是多么不情愿地在家里大吵大闹都去不了排练。”张子昊有些无奈地说。
姜乌了然地微笑起来,不过没过一会儿,那笑容又黯淡下去。
姜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的角色应该换人来演了吧。”
“没有没有,”张子昊果断说,“老师还在等你回去呢。”
“真的吗?”姜乌的眼睛亮了一会儿,但那丝光芒也像笑容一样熄灭了,“不过医生说我之后有复烧的可能性,让我呆在床上静养。”
张子昊看她消沉的样子,提起精神说道,“我那个角色我都不想演,让你演还差不多。”
姜乌想起张子昊浮夸又做作的表演风格,忍不住笑着说,“那个角色还是最适合你。”
为避免姜乌又聊起什么戏剧、表演之类不开心的事,张子昊连忙用起手里的道具,‘“要不要吃个葡萄?”
“太甜了。”姜乌嫌弃地说。
“那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张子昊连忙把葡萄放在柜子上,手里拿起苹果和削皮刀,笨手笨脚地给苹果做起了脱衣手术。
姜乌总觉得这个场景很有电视剧感,连他手脚不协调的样子,都很像不会干家务的女主角,硬是给人展示勤劳与体贴。
本来就个头不大的红苹果,在张子昊的春秋刀法下,已经缩小了一圈,露出紧巴巴的黄色果肉。
姜乌接过苹果,顺口说:“刚好我还不想吃太多。”
张子昊汗颜地放下削皮刀,他在家里不怎么做这些,毕竟他母亲金口御言,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姜乌小口小口地吃着苹果,张子昊顺带在房间打量一二。
他在床头不远处发现了上次一起去电玩城抓的娃娃,他指着那个有点沾上灰尘的娃娃说,“你还留着这个呢。”
“恩,那年初雪很有纪念意义啊。”
姜乌啃出一个小小的苹果核,用纸巾包着果核扔掉。
张子昊直到现在才觉得,或许愿望神真的听见了他的心愿。
那些年努力制造的回忆一直存在,无论如何,他们的生命都曾紧密相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