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府当种地公务员是一种什么体验 第8章 第8章

时间还早，田宝珠提出：

“我们能不能沿着忘川边走走，我想看看这边花的开花情况。”

忘川边生长的都是蔓珠莎华，也就是俗语上所说的彼岸花。花开的密度比她想象中的要稀疏不少，那些遍地都是繁盛铺满的彼岸花开的图画，也许是人们很久以前的印象了吧，现在的地府，连彼岸花开得都不是很多了。

“前辈你说没见过孟婆的真容，是什么原因？”

“孟婆她常年穿着一身的黑披风遮挡自己，她也是和老白无常一样，不喜欢去参加员工大会的人，能见到面的次数自然少了。”

“老白无常，他第一次和我说的时候，他是说员工大会不能随便缺席，缺席了就会被革职。怎么听你说的，他缺席其实算是常态？”

“他不这样说，你会帮他来顶替开会吗？”

“不会。那他是真的骗我啦。”

“说骗倒还算不上，高级员工确实比下级员工要自由很多。不参加会议，阎王大人其实也拿你没辙。”

田宝珠明白了，老白无常说的“待得久就变得硬气”的说法。

“那孟婆算是几级的员工？”

“她曾经是二级，现在变成了三级员工。”

“二变了三，难道等级还会变化吗？是有什么考量吗？”田宝珠好奇了。

“除非犯大错才会降级，不过，孟婆应该没犯过什么大错。具体降级原因我不清楚，阎王大人也只是在会上说了这么一嘴，并没有很愤怒。”

“哦，这样呢。”田宝珠越发好奇起孟婆这个人来，感觉她比他们黑白无常，还要神秘。

在他们走路过程中，天不知不觉开始变亮。

那不是太阳升起来了，而是太阳已经转圈到了它的球体边界的尽头，被遮挡的天又重新光亮起来。

今日十五鬼门开，这代表着有一部分的鬼可以投胎了。

鬼进入地府，第一步先去阎王殿被阎王批审，阎王会根据各人的生前经历衡量，例如做过多少好事，做了什么坏事，都是重要指标。

批审后的抽签你就等吧，因为前面还有那么多未投胎的鬼排在你面前。

原本鬼门开的那两天曾经也是可以当天抽签当天排的，但是每每到那时，总会有鬼产生插队，扰乱秩序的问题，员工看管不过来，后来就把抽签和排队分开了，初一十五两日则只排队不抽签，两日之外是抽签时间。

轮到你可以去抽签，抽了，还要再等到初一或十五日拿签排队，鬼门开才是正式上路的日子。

拿签排队的鬼先喝碗孟婆汤，再从桥头走过桥尾，进入鬼门，才算走完一整套的投胎流程。

此时的田宝珠并不知道地府投胎有这么多的具体规则，她只看到随着天光变多，照耀到了众多石山上，呆坐在石山上的一部分鬼动了起来。

而这时候田宝珠感觉脚下的地面在晃动，地府波动了一下。

“地震了？”

“鬼门开的日子，死与生对接，有震动正常。”黑无常说。

※※※

随着刚刚的震动，有个东西滚到了田宝珠脚边。

颜色惨白的，木木的眼中没有焦点——

很明显，这是一颗掉在地上的头颅。

“哇，哪里来的头？”要不是这是地府的忘川河边，田宝珠会怀疑哪里出了命案。

“这是孟婆的头。”

“你不是说没见过孟婆的真容吗？”

“没见过。但这颗头上有孟婆的气息，很容易分辨出来是她的。”

地府都这么可怕的吗？脑袋随地大小掉……

“你害怕尸体？”黑无常问她。

“不怕，动物的尸体我见过很多了，人也是动物。我怕的是地府的风水是不是容易影响到身体，我怕哪天我的头也掉了，还没人给我捡回来……”

田宝珠摸了摸脖子上的脑袋，很好稳稳的。

“你可以放心掉。”

“啊？”

“我会帮你捡回来。”

哦，她同事这方面人还怪好的嘞。

“那约定好了，我头掉了麻烦你帮我捡起哈。”

虽然很诡异的对话内容，不过只要把发生地放在地府来看，又顺理成章变得合理起来。

“不过怎么只看到她的头，没看到孟婆的身体。”

“在地府身首分离也可以活动，也许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到奈何桥那边了。”

田宝珠不明白为什么身首分离了还能分开行动，为什么不先找好头再去工作，但是既然黑无常这位地府前辈都这么和她说明了，她就先把这些疑问先放一边。

“那我们拿头去奈何桥找孟婆吧。”

见田宝珠弯下身要去拿头，黑无常问她：“你敢拿头？”

“我胆子挺大的。”

“在地府，你还是胆小一点。保持警惕心，别什么都去碰触。”

“那……前辈你来拿？”

“咳，孟婆的话，还是同为女性的你拿更好。”

“好。”

※※※

今天的奈何桥边可热闹了，要找孟婆的人，可不止田宝珠和黑无常他们两个。

手上拿着签的鬼已经开始排队。

黑无常走在前面迅速巡视了一下现场，只见有两个员工在执勤，他问道：“今天怎么只看到拿签排队的，没看到抽签的？”

“黑无常大人，您是多久没来这边啦？我们这里的规矩早改了，因为两件事集中一起太容易产生混乱，已经分开日子进行了，今天鬼门开是排队日，许多鬼都在这等着了。”

“比我预料中的要多好多鬼。你拿着头在这里等我，我去拿个东西。”

“前辈你要去拿什么？我和你一起。”

“两个人一起去不方便也不现实，如果说我们都去了，孟婆正好在那时候出来，我们回来晚，她下了班，就又得到处找她了。还是得有一个人在这里候着。”

“好，那你去吧，我在这等着。”

“我速去速回。”黑无常步伐迅速，他走进鬼市里，一下子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不知道他是要去拿什么东西呢？

没了黑无常的遮挡，田宝珠在桥中间站着一下变得显眼起来，那两个牛头马面员工走过来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还在桥中间站着呢？抽过签的就去那边排队，别在这里阻碍别人。”

他们不认识自己吗？田宝珠奇怪，她以为所有的地府员工在员工大会上都应该看过她，都认识她了吧，再不济，她刚刚也是和黑无常一起来的呀，怎么他们两个好像并不熟悉她的样子？

不熟悉，那只得她自己自我介绍一遍了。

“我是新一代的白无常，我来这里是要找孟婆有事。”

“呵呵。”他们笑了，“一个女生说自己是白无常。你要说骗人也得骗好点，你说自己是孟婆我还信一点呢。白无常哪有女的来做的？”

大哥，怎么你还刻板印象上了？

“鬼差虽然我没经验，但是现在鬼差是要去种地，种地我是有经验的呀。所以阎王大人也承认了我白无常第二代的身份。”

“说自己是白无常，你连白无常的衣服都没穿。”

是啊，她连无常工作服都没穿身上，确实不够服众，但是谁让新衣服现在还没有做好呢。

他们却已经听不进田宝珠说的话，想要推推搡搡把她给叉走时，突然一把血亮的勾魂镰刀抵住了员工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