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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生暴君身边做卧底 第4章 把柄

作者:文栀冰冰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18 23:54:40 来源:文学城

沈茵这一觉睡得比往日都要沉,连李玠何时离开床榻都不知。半梦半醒间,只觉有人在玩弄她满头青丝,她下意识皱了眉,有笑声自梦中茫茫白雾中传来,接着是枝头摇摇欲坠的桃花,风一吹,恰巧落在她的眉心。

很轻,还带着春末的融融暖意。

但却只有一朵。

她醒来时,心中还泛着淡淡的失落。

晓花将铜盆端过来伺候她净手梳洗。

“娘娘今日起迟了两刻钟,夜里也睡得比前几日踏实了些。”晓花用木梳拂过沈茵满头青丝,看着镜中美人红润的脸,笑道,“果然陛下陪着您,气色都好了许多呢。”

“多嘴。”

“我才没有多嘴。”晓花凑过来,眉眼弯弯,轻声道,“今晨我进殿时还看到陛下偷亲您呢。”

沈茵愣了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还余一抹温热。

她面色有些古怪,皇帝性子倨傲,除了在风月之时好说话些,其余时候对她亦是恶劣至极。闲来无事便喜欢捉弄她,像是在逗弄一只不会发脾气的狸奴。

“陛下离开前还特地叮嘱过,让我一定提醒您今日去趟御书房。”

沈茵心中一紧,脑子不由自主浮现些许零碎的片段。

昨日李玠果真留宿朝露殿,沈茵本在看画册,怎知桌案上的烛火被一阵风吹灭。

殿内独留榻下的两盏。

李玠不喜暗,每每留宿时,朝露殿都要多点几盏灯。便是入夜就寝,床前也要留两三盏烛光。

她正要唤人点灯,怎知榻上传来皇帝的声音,隐隐有几分不耐。

“爱妃莫非是觉得,这册子比朕还要好看?”

……

她皱了下眉头,面色有些许凝重。

陛下有些难缠,她惯来是知道的。去岁秋末,她刚入主朝露殿。起先谢全还带着绿头牌来接她侍寝,后来李玠索性撤了所有人的绿头牌,每日到了时辰便让人来接她。便是每月有几日来了癸水或是染了病,他要像昨日那般,同床共枕,和衣而眠。

若非上半年她一天接两个人的任务,年末水月楼考核沈茵便要不达标了。

如此这般,沈茵每每都要忍不住怀疑李玠已知晓她真实身份,遂每日纠缠不肯给她任何单独行动的机会。

只在近半月,皇帝未曾召她侍寝沈茵才稍微松快些,但若日日再去御书房,怕是得抽出更多精力应付那位了。

“娘娘,我去命人传膳。”晓花伺候沈茵梳好发髻后便抱着托盘转身离开。

不多时,门再次被推开,是来送宫裙的内侍。

“娘娘,奴才伺候您更衣。”

沈茵偏了下脑袋,目光扫过那人空空如也的左侧衣袖,嘲道,“怎么,左臂伤了?”

“真是狠心。”萧十三撕开人皮面具,扔了右手的托盘。只见他唇色泛着白,眼下青黑,是少见的狼狈。他强撑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我还想着特地赶在天亮前来给你收尸,结果……可惜。”

“可惜我没死?”

所幸昨日李玠歇在朝露殿,萧十三身份暴露,而她恰巧躺在李玠身旁,有充分证明与此人毫无瓜葛。

沈茵翻出来一个匣子,打开,而后将一绿色小瓷瓶取出。萧十三伸手欲接,怎知沈茵却冷眼看着他警告道,“你若再像昨日那般坏了我的好事,今天给你的就不是伤药,而是毒药。”

萧十三悻悻地笑,靠在桌子旁用嘴咬开瓶塞,仰头便喂了几颗进去。

“不是还有个红瓶吗?这几颗管不管得住命啊。”

“给你就不错了。”沈茵白他一眼,“红色的,你配么?”

他愣了下,正了正脸色,问道,“下一步你有何计划?”

沈茵垂眸,沉吟道:“我已经有林鹤谦的把柄了。”

……

正午时分下了一场骤雨,内侍过来传话说李玠免去了今日的临帖,只让沈茵傍晚时分来乾德殿一同用晚膳。

说起临帖,李玠对此事格外执着,每每喜欢教她认字练字。实则沈茵认识的字不少,又在水月楼习得临摹之术笔迹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但碍于李玠对此颇感兴趣,她只好装作不知不会以讨好他。

皇帝虽有后宫三千,但沈茵隐隐觉得他待她比旁人多了几分特殊,但这特殊从何处而来,她无从得知。

或许是因为她是李玠的第一个女人,或许是看上了她的姿色,亦或许是李玠只是图一时新鲜。

正午那场大雨来得又急又快,骤然垂落许多刚开的栀子花,宫道上四处是零落破碎的树叶与花瓣。几个宫女边拿着扫帚将落叶扫在一处,边寻着机会闲聊。

“哎,听说了吗?朝露殿那位昨日又复宠了。”

“那位性子冷冷清清的,论姿色在宫中也算不得出众,为何陛下屡次往返朝露殿?”

“还能因为什么?听说她在床上可勾人的很,伺候人的技巧可多着呢……”

“谢秧儿,你快去学学,什么时候也混出来当个婕妤娘娘……”

晓花站在沈茵身侧,听到这些话气得眉头直发抖。她刻意跺了剁脚,扬起声音大声道,“雨天路滑,娘娘务必小心脚下。”

那几个清扫宫道的婢女被吓了一跳,扭头便瞧见沈茵一行人,为首的谢秧儿忙带着几个姐妹上前来行礼。

“奴婢给沈婕妤请安。”

她垂着脑袋,见沈茵不说话,面上有些心虚。

“起来吧。”沈茵轻声道。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几个婢女松了口气,都默契地低下头扫着地,不再谈其他。

“娘娘别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陛下待您……”沈茵的脸色瞧不出喜怒,晓花跟在她身边,忍不住出声安慰。

“本宫知道。”沈茵的脚步停了下来,宫道旁恰好有颗栀子树,她伸手折下一朵栀子花苞,淡声道。

“去查下是哪一处的宫女,寻个由头打发到南四所。”

南四所,是宫中干活最累地位最低的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里面多是犯了错处的宫婢与内侍。

到乾德殿时,皇帝正在与林、虞两人议事,沈茵在廊下候着,谢全见是她连忙躬着腰进去禀告。

乾德殿大门并未阖上,不时有人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微臣提议建造兰颂书院在上京试行女官制并非出自私心。”

“一则,民间各地虽已陆续放开对女子的限制,准予男女同席一起读书习字,但读书人最终目的是为了入仕为了青云直上光耀门楣。可如今科举仍只对男子开放,若继续如此,女子读书不仅见不到出路还要每年筹集束脩,日后百姓只会更加不喜女婴,不愿女童入学。”

“二则,女子才华、胆识亦不输于男子。譬如微臣发妻,陛下长姊庆阳长公主,年十八便能孤身独守凉州城。若说策论,政见,也不输于朝中大臣。”

“况且……”

林鹤谦顿了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沈茵凑近了些,才听得清晰了几分。

“……公主自小嫁到凉州都护府护大周百姓平安,然而昭和年间辽人作乱侵占凉州城,公主受尽委屈苦楚。她是您的长姐,亦是鹤谦之爱妻,那么那几年里被朝廷征召抚恤辽人的妇女,又是谁的母亲,谁的妹妹,谁的妻子呢?”

“女子,实在太需要一个位置,为自己发声。”

沈茵似有所感,垂眸若有所思。

“哎哟,娘娘。”谢全恰在这时候出来,邀她进去。“陛下让您别在外面等着了,直接进去吧。”

沈茵颔首,抬脚进了大殿。

林鹤谦、虞珏两人见是沈茵,微微躬腰算是行礼。

李玠见她来了,便命人开始布菜。便是如此,林鹤谦也在一旁站着,眼中似有坚持,仍未退下。

“为何来得这般迟?”皇帝见她目光不时落在林鹤谦身上,故意开口问道,“心中可还有朕?”

“有的。”沈茵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桌上那盘晶莹圆润的水饺上,口不对心地答道。

李玠喜欢水饺,御膳房还特地聘了位北疆的师傅,最擅长面食,煮出来的水饺据说味道一绝。

皇帝动了筷子,不多时沈茵碗中便多出一块糖醋小排。

“谢陛下赏赐。”

“阿茵还记得……”李玠看了她一眼,仿佛不经意间问道,“朕与你第一次见面时,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啊……啊?

沈茵没夹住送到嘴边的水饺,让其又滑到碗里。

她只好囫囵着吃完饺子,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不记得了?”李玠面色冷淡了几分,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

“陛下尝尝这个水饺吧。”沈茵忙夹了个水饺塞到李玠碗里,“猪肉鲜嫩,韭菜味道浓郁,很好吃。”

怎知李玠忽地落了筷子,那声音清脆响亮,惹得几人同时望了过去。

皇帝冷哼了一声,面色沉得可怕。

但他到底还记得殿中还有另外两人,尤其是林鹤谦,执拗地站在一旁。

“你的事情,朕不会阻拦。”他松了口,“但若有人阻你,朕也不会助你。”

林鹤谦等的就是这句话,女子入仕一事,只要李玠不拦,此事便成功了一大半。他一时有些喜出望外,连忙行礼恳切道“臣谢陛下恩准。”

“你呢?他来是为了书院一事,你杵在这儿干嘛?难不成专门陪他走这一趟不成?”

这话问的是林鹤谦身侧的虞珏。

后者抱着剑偏头躲过林鹤谦的视线,随口捏了个借口,“微臣前来,是为几日后的白麓山围场狩猎一事。”

“……围场狩猎一事,你看着办便可,若无其他事,便退下。”

林、虞两人行礼后一齐离开乾德殿。

大概是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林鹤谦脚步都轻快了些,皇帝不在一张嘴更是没个把门。

“哎,虞兄,你该不会当真是为了我跟着一起来了趟乾德殿吧?”他冲虞珏使了个眼色,表情轻佻的很。

“…顺路而已。”

“啧,嘴真硬。”

“哎,不过你说……”他想起了什么一般,边走路边用身体撞了下虞珏,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这沈婕妤上辈子是救过陛下的命吗,陛下待她竟殊宠至此?”

“为何如此说?”虞珏问道。

“她只知道陛下喜欢水饺,难道不知道陛下不沾韭菜吗?”

帝王喜好本是隐秘之事,但李玠着实厌恶此物,只要稍微上心,亦不难发现。便是林鹤谦,只是去岁千秋宴,与皇帝同席了一回,便发现李玠全程并未动一筷子韭菜。

“那又如何?”虞珏冷淡道。

林鹤谦凑到虞珏身前,压低了声音。

“要我说,这沈婕妤看起来对陛下事事顺从,实则心思根本不在陛下身上,偏陛下还明知故问。”

虞珏顿住脚步,忽地迅速抬眸环视了一圈,皱眉警告道,“你是又想挨一顿鞭子?”

林鹤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记不清楚是几月前,他听说皇帝宠幸了位沈婕妤,本来是想写首诗奉承下那位美人的。怎知那诗传到李玠耳中便是烂词俗曲,甚至还有风言风语传他觊觎那位娘娘,气得李玠拿鞭子抽得他半月下不来床。

“敢私下议论天子私事,当真是不要脑袋。”

“别啊虞兄,我错了,你权当没听见啊……”

……

乾德殿内。

沈茵坐在李玠腿上,双手攥着皇帝胸前的衣服,像是怕掉落下去,又像是抵抗着两人贴身的距离。双目莹润,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春露,似被欺负了一样。

两人气息交缠,难分彼此。

皇帝目光扫过她潋滟的唇,又对上她的眸,声音含着哑,“别躲。”

李玠呼吸重了些,脸缓缓贴了过来。

不想快凑近时,沈茵别过了脑袋,吻落在了她的脸颊。

“陛下……”怀里传来沈茵细微的声音,像小猫一样,“肿了……”

沈茵不知究竟又是何处惹了皇帝不快,她写了一会儿字后便被李玠大力扯进怀里,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吻覆了上来,硬生生掐断了她的思绪。

皇帝对林鹤谦建造书院一事松了口,于沈茵而言这并不算是个好消息。

“啊……”红肿的唇被手指按压了下,疼痛感使沈茵重新将视线落在皇帝身上。

“心思不在朕身上。”手指揉着沈茵的唇,带了些安抚意味,李玠语气中却含着危险。“方才在想什么?”

“臣……臣妾没有。”

见她一副唯唯诺诺装乖卖巧的模样,李玠冷笑了声,拇指狠狠蹭过沈茵微微肿起的唇,沾了些许红色的唇脂。

“唇脂是去岁长公主送的?”

“是。”沈茵的唇干燥了起来,手指蹭过时难受得她皱起眉头。“是去年长公主殿下生辰时的回礼。”

“嗯。”他忽地抬眸看向沈茵的眼睛,手指沾着鲜艳的唇脂划过她唇下,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般问道,“朕还没问过,爱妃生辰是何时?”

沈茵生辰是八月初七,她出生时举家正北迁至桐城,路上行程重盘缠紧,后来到了桐城又遇到十年难遇的雪灾,一家人忙于奔波便将取名一事搁置。直到她近六个月时,桐城雪化,往后草长莺飞,树木葱茏,芸娘便为她起名为“茵”。

“臣妾生辰是三月,今岁已经过了。”沈茵入宫时国公府为其安排了假身份,入宫选秀花名册上记录的便是三月。

“是吗?”李玠放开了她的唇,唇边笑意不减,眼中却淬着冷意。“朕还以为爱妃的生辰在八月。”

沈茵猛地睁大了眼睛,除芸娘外,沈茵真正的生辰只告诉过成王李朔。

“陛下记错了,臣妾的生辰是三月十五。”

“三月十五?”李玠嘴中重复着,道。“三月万木争荣,绿草如茵,这个日子倒契你的名字。”

沈茵默默松了口气。

皇帝心思狡诈,方才许是在试探。

“今岁三月朕忙于祭祀与春狩,不想误了爱妃的生辰。”

“不如便补在八月初七?”

沈茵愣了一下,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她看向李玠,像一只受了惊吓浑身戒备的狸猫。

李玠心情却是颇为愉悦,甚至得逞地笑出了声,他的手终于放过沈茵的唇,好心提醒道:“爱妃的妆花了。”

他好心地将桌上波斯进贡的小镜递给她,沈茵扭头怔怔地望过去,忍不住皱起了眉。

唇脂被彻底揉开,淡红色四散开来,痕迹逾过唇峰、嘴角,远远看着像是被刻意抹成了一朵不成体统的花。

好丑。

李玠见她抿着唇,一张脸皱巴巴的,比方才敷衍他的模样多了几分生气,他嘴角不自觉扬起,哄道:

“几日后白麓山狩猎,朕给你猎只白狐做件裘衣。”

沈茵垂眸。

白麓山狩猎,林鹤谦应当也会同行。

“臣妾能与陛下同去吗?”沈茵出声道,“春狩那日臣妾错过陛下英姿,实为憾事。”

“可行。”李玠嘴上应下,俯身将她拉近了些,大掌顺着脊背抚至腰间。

“只是围场附近有活水温泉。”

“你若过去,朕自然是要过夜的。”

最后两句话,他特地压低了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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