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云焕云焰说潇身份不实,对潇进行试探和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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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和湘走进白塔大殿的时候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诡谲氛围。
云焕的目光冰冷得像刀刃,扫过两人的脸。
潇的心不由得跳地飞快,她忍不住抬起眼睛看向飞廉,正好迎上他的视线。他的眼里有一种坚定和安抚般的温暖,莫名地让她有了安心的感觉。
侍卫刚下风隼便疾步入殿,他打开文书,照着上面的字宣读。
“经核查,苍梧郡湘小姐的身份属实,没有任何异常。”侍卫声音很响亮,而且清晰。
湘微笑,轻轻地点头,没多说话。
然而,侍卫没有继续念下去。
那片刻的凝滞,让潇感觉她的心跳已经乱了。
侍卫短暂停顿后,继续宣读:“经核查,姑射郡潇姑娘……身份不符。”
潇突然一阵耳鸣。她下意识转过头,看见湘嘴唇不动,空气中却隐约有低低的颤音。她在急促地用潜音对自己说:“动手!”
挟持她,博取一线生机。
然而,她一动也动不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包括飞廉,炽热的视线让她如被灼烧,耳边除了越来越响的蜂鸣声,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声响了。
大殿之中,众人仍在为潇的身份对峙。
潇心里清楚,但凡出了一个错漏,她都将万劫不复。她像是踩在悬崖的一根丝线上摇摇欲坠,尽量维持着自己慌乱的呼吸,脑海里飞快回闪着炎汐对她的叮嘱。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咬死自己就是潇。姑射郡苏家的潇。
潇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迎着云焕冰冷的目光。
潇反问:“云少将,请问我的身份有何不符?”
云焕却回避这个问题,只说道:“有几个问题,想先问问潇姑娘。”
潇点点头:“你问。”
云焕冷冷问:“潇姑娘离家当日,家中可遇到歹人?”
潇却在听见这个问题后松了口气,她的表情明显松弛下来。
那日在苏家,原本密闭的房间窗户突然被洞开,寒风灌入,炎汐蹿入屋内,瞬息间已经点了那少女的穴位,侍女也被射出的梳子砸晕。
等那侍女再次醒来后,替换新娘的潇已经穿好嫁衣,头上盖了红色的方巾,看不见模样。面对待嫁新娘,没有人会随意掀开她的盖头。
潇安抚受惊的侍女说,只是遇到了歹徒打劫,虽丢了些东西,但还好人都没事。
之后,潇道别“爹娘”,就这么被顺利地送出苏家。
云焕查到这一点,并不奇怪。
此刻,所有人目光都转向潇。
潇定了定神,说道:“……家中有个盗贼行窃,丢了些金银首饰,但万幸家中无人伤亡。”
云焕审视般看着潇,似乎在思索她是否在说谎,又问:“那因何从未禀报?”
潇露出为难的样子:“送嫁当日遇到恶人歹事,本就有些触霉头,我怕十大门阀嫌晦气,而且家人并未受伤,不算大事,也就隐瞒了下来。”说着,她转向了飞廉。她知道那是唯一能帮自己的人,于是微微欠身请罪:“还请飞廉少帅治罪。”
飞廉心疼地看着她,当即温言安抚:“人之常情,我能理解。”说完,转向云焕,神情颇为不满:“就查到这个?这点小事,就可以说她身份不符?”
云焕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潇:“我的副将去了姑娘的家乡姑射,拿着画师的画像向苏家的下人打听,然而,没有人认出你的画像。”
他的副将季航出列,手举着那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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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朗和其他飞廉的随从面面相觑,都有些吃惊。
飞廉听了这句话,不可思议地看向潇。
苏家下人认不出她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潇的脸倏忽苍白。
云焕冷冷的声线逼压过来:“飞廉,这可就不是小事了吧?”
殿内气氛瞬间凝重。
见潇哑口无言,湘一脸不敢相信地走到潇身前,抓起她的手激动地说:“潇,你骗了我们大家吗?……”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让潇的手指扣在自己的脉门上,用潜音低语,“动手!”
潇看着近在咫尺的湘,她明白,只要现在动手,就可以立刻挟持住湘,那便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她不动声色地甩开了湘的手。
湘倒吸了一口气,心中意外,却也默不作声。这时候潇,看向云焕,她的脸色苍白,却强作镇定。
“我自小在姑射郡的苏家长大,画师的画像我看了,样貌神态都是精工细笔,街坊邻居、家中下人不可能认不出那画像是我,我不明白下人为何那样回答。除非你们拿去询问的是另外一张画像……”潇显得不够从容,甚至可以说她是很害怕的,然而她绝不松口,“云焕少将要是认定我的身份存疑,那便随你处置好了,潇无话可说。”
迎面来了一个人影,云焕的阴影笼罩了她。潇心跳如鼓,咬紧了牙关,她碧色的眸子深沉如海,而她苍白失魂的模样就像即将要幻化为泡沫的小美人鱼,带着异样的破碎感。云焕缓缓地走向她的时候,有着惊人的压迫力,宛若死神的来临。然而他刚动,飞廉就也动了,他不动声色地移动两步,挡在潇面前,就如一株参天大树一般,护住了弱小无依的她。
这是他的未婚妻,饶是有问题,也应该由他来询问,哪里轮得到云焕遇阻代庖,插这个手?何况他将潇的模样看在眼里,只看出了她被逼入墙角的无辜眼神、
她骨子里的韧劲和坚强,他也看得出来。落入险境她都未曾掉一滴泪,可飞廉知道,她的心一定在感受着透骨的冰寒。
她正在被他的同僚当众审判!若他不能保护好她,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当这个少帅?他若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又何谈去护冰族苍生?
云焕的脚步忽然停下来了,他侧头看了飞廉一眼,对飞廉的行为有些不屑,淡淡:“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他转而看向潇,这次他的嘴角没了讥诮的笑,平静地道:“潇姑娘的容貌是与画像相符的,刚才只是一番试探,还请谅解。毕竟你是被飞廉选中的新娘,自然要更加谨慎。” 他语气加重,强调了后一句。
原来是试探。
潇舒了一口气。她看着飞廉,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像是在感激他刚刚不管不顾的维护,又像是让他宽心。
“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试探出来潇有没有说谎哦!”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像是浸在冷泉中的银铃,说不出来的悦耳动听。
云焰,她从云焕身后忽然冒了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于她是何时出现的!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人看到她的身影!
大约是刚刚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潇身上吧,云焰轻功又甚是了得,这才有了如此神出鬼没的一幕。
“飞廉少帅,只怕来者不善!”狼朗凑近飞廉耳边,低语。
自从飞廉被长老们推举为少帅之后,这云焰圣女就时常与飞廉不太对付。她只要一出现,就是一件连长老们都颇为头疼的事情。
飞廉拉住了潇的白皙晶莹的手,低声安慰:“潇,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时候,我都一定会护着你!”
“这颗珠子,是你手镯上掉下来的吗?”云焰问潇。她青葱一般的手指上正拈着一颗红色的玛瑙珠子,珠子在日光下剔透欲滴,上面刻着一个显眼“汀”字。
“汀”是谁?是你的妹妹?”
见到这个字,不远处的巫谢表情一凝。
潇不疑有它,坦言:“我是有个妹妹,叫汀。 ”潇接着说道,“我的手镯上掉了这最为重要的一颗珠子,我已寻找两日却未寻到。圣女可以还给我吗?”
她说着便对着云焰行了一礼,又摊开自己白玉一般的手掌,想接过那物。
云焰却是俏脸凝霜,轻笑了一声,将珠子重又收回自己的掌心,转头对着云焕道:“哥哥,你去姑射郡查潇,苏家可是一致说潇是家中的独女!”
云焕面色冷漠,点头:“是的。”
这时候潇就像被海底的漩涡攫住了,重重的海浪压得她几乎窒息。
??“刚刚你问过潇问题,已经试探过她了。不是该到此为止了吗?潇的身份是无误的!” 飞廉紧盯着云焕,怒道。
“我有说过“结束”二字?”云焕不以为意,表情冷漠。
“哥哥是在等我!”云焰淡淡一笑,眼神却是冰冷的:“我的问题可还未问完呢!你又何必如此护短?更何况,我有的是办法去查验这个鲛人的身世。”
“有时候身份是可以伪装的。例如找几个人冒充一下,串通好了去说画像中人就是苏家的那位潇小姐。当然,”她清亮的眸子看向美丽绝伦的潇,云焰的唇角微微扬起,“就是容貌,也可以用一定的法术变幻得形似那位真正的小姐。”
“信口雌黄!” 飞廉气怒交加,大暍了一声:“你莫要随口栽赃,她的容貌若真是用术法变的,你,还有我们冰族的长老能认不得?”
“我便问你,凭空多出来妹妹汀到底怎么回事?”云焰明眸直视潇,问。
“汀不过是潇的义妹,也值得圣女你拿她来做文章。”飞廉冲口,他的模样十分笃定。
“不,不是.....”潇深思片刻,突然轻轻地摇头,像是在心中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汀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并非我的义妹。”
飞廉再次吃惊地看着潇。
云焰哼了一声,笑道:“这么说,你是招了?你与苏潇的家世背景可是对不上的。还是说,你在赌我们是拿这件事情再次试探于你?我们查到的是潇还有一个妹妹?”
潇深深地吸了口气,碧色的眼中泛起一层隐忍的波光:“我没有对你们说谎。绝对没有。只是汀,她已经死了。”
“记住你说的话!你若反悔,后果是很严重的!” 冰美人云焰冷冷道。她的手指尖冒出来一只银色的小虫子,被她手指一弹便立时飞到了潇的手腕上。
“这叫“北海血缘虫”,又叫“兄弟亲”,”谈到她心爱的虫子,云焰的大眼睛眼波流转,十分的灵动,“让它吸你一口血,它自会分辨出来你还有几位兄弟,是否尚在人间?”
潇忍受着那种不适的感觉,任凭那小虫尖锥在她的皓腕上吸了一口血。当是时飞廉真想一把捏死这该死的虫子,却被潇拉了拉他的袖口,悄然地阻止住了。
众位长老对视了一眼,然后由巫咸先开口,“这种虫子我见圣女用过,确实是个判断别人家世血缘的好方法。使用方式也十分简单。这血缘虫若是待会儿吐出来蓝色的泡,就说明她有兄弟,若吐出来黄色的泡,那就是有姐妹的人。”
银色小虫飞回云焰的近前,随后它透明的翅膀抖动着,从嘴里吐出来一个黄色的泡泡。然后,尚且不大的气泡很快就破灭了。
“这是何意?”飞廉紧张了,目光不善地盯着云焰,又一把拉住了潇的手。
云焰秀眉微蹙,自言自语地叹道:“潇有个妹妹,一年前刚死,所以这气泡这么快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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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的目光哀伤,透着点点的晶莹:“汀妹妹是在一年前死于一场意外。”
云焰将红珠子还给潇,潇将失而复得的红珠重新挂坠在手镯上。
银色小虫飞到了手镯上,就停留在那颗血红的珠子上,收起翅膀不再动弹。那果然是汀的遗物。
潇朝着飞廉看去,眸光温柔,低声:“是潇并没有对飞廉少帅讲很多我和汀的事情,只提过一句这个手镯是妹妹给我的遗物。所以,他对汀也并不是很了解。刚刚他又怕你们刁难于我,这才说错了话。”
飞廉握住了潇的手腕,催动法力愈合手腕上那块小小的伤口,心中竟隐隐泛出酸楚,忍不住温言道,‘说到底还是我不够信任你。潇,下次我不会了。”
说完,他又抬头看向云焕,朗声,“ 云焕,现在你意下如何,可以让云焰放过潇了吗?”
云焰冰冷的表情收敛,淡淡道:“恭喜你,潇,你过关了。”
云焕轻轻看了云焰一眼,又将目光移向潇,“潇姑娘,我所探查的结果,都证明了你的身份是属实的,也包括了汀的一些事情。刚刚的三次试探,你都应对的很好,看来确实没有问题。对了,你离家后,令堂十分惦念。我手下已转达,说姑娘在飞宫一切都好。苏夫人有句话带给你,她说,你能够平安地进入十大门阀……”他看一眼飞廉,“还被飞廉公子选中,福运甚大。潇姑娘跟在飞廉公子的身边,要尽心服侍才是。”
此刻,潇松了一口气,眼里那绷着的泪终是掉了下来,凝为晶莹的珍珠,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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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法伪造我的身份,还有汀的身份。”
“汀不过是个死人,为何也要伪造,徒增一个妹妹?”当时炎汐十分不解。
“因为冰族圣女云焰,是个会用虫子查别人家庭血脉的女孩。”潇眸光平静地说,““兄弟亲”,只查同血脉的兄弟姐妹,但会异常的准确。”
“你很了解云焰?”身为她的教官,炎汐不禁好奇心起。
“我查过云焕和云焰的资料。因为,他们是云烛的弟弟和妹妹。”潇的声音低了下去,隐隐中竟然有着几分悲伤。
“也许可以,但这很麻烦。他们也未必会同意。潇,你不过是个魑。”
不过是个魑。是极有可能成为弃子的。
.......
两日前,是她有意无意将那颗刻有“汀”字的小珠子遗落在云焰会经过的道路上。
她在跟碧落赌,也在跟自己赌。只不过她赢了。她猜测的并没有错,碧落还是不愿意损失她这枚棋子,于是想办法填补了她身上的漏洞。
她努力争取嫁入十大门阀,本也是为了去查找,汀死亡的真相。
刚刚唯有她注意到了,在云焰第一次提及汀的那一瞬间,巫谢那凝固住的表情。若她猜的没有错,那位冰族的高层精英,很可能跟汀的死亡有关。
还有,云焕云焰是真的信她了?绝不会的! 他们只是暂时的撤退。自己的身上越是查不出来什么破绽,那两人就会越发怀疑。
为今之计,只有步步为营了。
所幸,如今飞廉是她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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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还是不信潇。”云焰叹声道:“我总觉得我可能是被潇给设计了,这一切都过于巧合了。若不是我恰巧捡到她手链上的珠子,我不一定想到用虫子再试她一试。”
云焕却早有所料一般:“她当然不是苏家小姐。只是目前她的身份没有任何破绽,加上飞廉这个蠢材死命护她,没有真凭实据,很难动她分毫。”他目光隐隐流动着不易察觉的森冷,“当然,如若真是碧落为了掩盖她的身份,连一个死去一年的妹妹这种事情也一并伪造了上去,那么,她在碧落中的身份可不太低了。”
“哥哥是说,她是魅阶以上?魑魅魍魉。要是个魍才好呢!” 云焰眸光变了,“她越是厉害,我就越是觉得有趣,日子总算不那么无聊了。”
白衣少女露出了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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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云焕云焰试了潇三次。
??一次说潇跟画像对不上,一次说潇是独女 ,一次说汀死了一年。
?? 第一次潇否认,过关
第二次潇否认,过关
第三次潇承认汀死了一年,吻合,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