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版镜系列 第3章 第 3 章

朱雀大街上一片漆黑，两旁的每间屋舍都紧闭着门，沉沉的没有光亮，恰逢明月被乌云遮挡，夜色更浓。

期间中响起一阵细碎且急促的脚步声，一行人急步行走在笔直的街道内。

潇混在队伍的末尾，跟着其他鲛人姑娘匆匆小跑，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环境。抬起头，她看到一座很显眼的白塔。那座巨大的塔伫立在夜幕下，塔顶金光四射，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凝望着近在咫尺的伽蓝白塔，她忽然想起，在禁城大门口，她揭开盖头，发现自己被侍卫包围的时候曾悄悄抬头，看见了在城门后的高塔。此刻她注意到他们一行人离高塔越来越近。于是她面露狐疑，停下了脚步。

前方带路的狼朗和飞廉很快带着其他姑娘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道，潇低头思考了一下，她谁也不信，也不能陷入被动，于是转身脱离队伍，朝白塔相反的方向奔去。

可是她没走几步，突然，身后人影带风，她闪避不成，被身后追来之人抓住了手腕。

手腕升温，潇一惊回头，飞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潇立即收起神色。

两人靠得极近，飞廉如释重负之外，眼里也有一些疑惑。他看着潇的脸，苍白而生动，眼睫垂着，月色红衣下显得脆弱易折。她虽然擅自逃离，但那双眸清透，似无半分隐藏与城府。这令飞廉十分好奇。

“姑娘这是做什么？禁城四处都有岗哨，你再多跑几步就要被风俗隼乱箭射死了。” 他好言提醒。

潇看着飞廉的眼睛。她不打算欺瞒，于是坦言道：“我不信你的话。”

飞廉松开手，半开玩笑地说：“那你跑，我要看着你变成刺猬。”

一句玩笑话，反而让潇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我是不相信你真心要带我们出去。”潇很诚恳地说。

飞廉无奈了，用折扇敲了一下额头，问：“哦？我看起来哪里不真心了？”

潇视线转向高塔：“停船靠岸之时，我抬眼就看到了珈蓝白塔，我记得高塔在城门很远的地方。但现在，我们离白塔越来越近，就是离城门越来越远了……”

飞廉目不转睛地打量她：“你疑心这么重啊？”

潇轻轻道：“娘亲告诉我，进入禁城之后，对谁都不要相信。更何况，飞廉公子违背智者的命令，放我们出去，本就奇怪。”

飞廉笑意晏晏，但很快就收敛起来，盯住她明透的目光。他缓缓地靠近潇：“这么说，姑娘你一进禁城就开始记忆珈蓝白塔和城门之间的位置，不也很奇怪嘛……”

气氛凝固，潇面色微变正欲解释，而飞廉好整以暇地看着潇动人至极的面孔，也不催促。

忽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紧接着，一连串脚步响起，巡逻的守卫跑了过来，齐齐亮出武器。

情急之下，飞廉立刻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他身量高，外袍子又宽又大，直接将潇的红色嫁衣完全罩了起来。然后，他从腰后拿出面具，盖到了潇的脸上。

飞廉在潇的耳边小声短促地说：“扶好面具。”

潇下意识地听话，抬起手按住面具，但却不小心摸到了飞廉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他的手年轻有力，而且温暖，不似鲛人一般冰冷。不易察觉的，潇迅速缩回手，把脸掩到了面具后。飞廉看了她一眼，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一样。

守卫举起火把，看清楚面前的人：“啊……飞廉少将？”

飞廉朝巡夜守卫微微点头。

守卫询问：“这么晚了，飞廉少将这是……”

飞廉指了指身边的人：“兰绮丝姐姐脸上被小虫叮咬了几处，有些红肿、破皮，她心情郁闷，叫我陪她散散心。”

因为其兄长狼朗的关系，兰绮丝早已与飞廉少将姐弟相称，三人私下里更是亲密无间地很，全无身份阶级之分了。

什么样的虫子能叮咬亚圣女的脸？莫不是她又因为什么事情开罪了云焰圣女吧！

守卫打量了一眼那女子，披风与面具下看不出端倪，便立刻收起武器，对“亚圣女兰绮丝”行礼。

“原来是亚圣女大人。今夜禁城全范围警戒，还请不要到处走动，早些回屋歇息。”

飞廉替她回答：“知道了，退下吧。我们这就回去。”

巡逻的守卫只当亚圣女被圣女气到了，故此不愿意说话。

他们退下后，飞廉松了一口气，侧过脸瞥了一眼身边的潇。潇放下脸上的面具，她的神色柔和了许多，玉靥泛起淡淡的嫣红，清丽不可方物。

飞廉当下心中一跳，意夺神摇，问道：“你现在信我了吗？

潇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我若不是真心想放你们出去，刚刚就可以把你交给守卫。”飞廉有些紧张她对他人品的怀疑。

“还未问过姑娘芳名？” 定了定神，飞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终于问出来老早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潇凝望他半晌，眼中闪过疑虑之色，又心知不能不说，便低声道，“潇。”

“潇潇暮雨子规啼，”飞廉眼睛一亮，赞叹：“果然是清新雅致的好名字！”

说完，飞廉脱下潇身上的斗篷，重又披在自己身上：“真想出去，就跟我走吧。”

?? 眼前的人看起来真挚、不似作伪，潇捏了捏手里的面具，犹豫了一下，小跑着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