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 第18章 第 18 章

进入到酒楼里面，海祫来到柜台前，将其中挂着的两个菜牌扔在掌柜面前，道：“就这两个了，待会送到房里来，谢了。”店中的小二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海祫，神色有些许怪异，盯了一会便径直走开了，走了没多久，又扭过头看了一眼，眼中的神情有些意味不明。掌柜和人没什么差别，就是头上长了两个奇怪的犄角，相比于她们一路上看到的好多了。

月见不动声色的看向海祫，很明显，她也看到了那小二奇怪的眼神，但海祫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便径直朝楼上的厢房走去，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为什么感觉那人那眼神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算了或许只是自己神经大条罢了吧？跟她跟久了，还真是有点神经了，她这样想着，用手拍了拍脑袋，快步上前跟着海祫，毕竟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走丢就不好了。

她向四周看了看，这里虽然鱼龙混杂，但大多数的都是人，与其说是鬼市，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奇能异士的聚集地。

她跟着海祫上楼，二楼灯火通明，头上悬挂着数以万千的红灯笼，映得人通红，扶手的栏杆是用檀木做的，杆臂上挂着一些红色的布条，上面用金色的颜料钩画了奇特的画纹。往下看，底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看着海祫，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正巧海祫回头看她，气氛莫明有些尴尬。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吗？哦对了，你今日气色不太好，今晚怕是要破财。”海祫有些不屑，冷眼撇了她一眼便推门进了厢房。

“什么嘛？神叨叨的。”她摆摆手，旋即跟了进去。

门外的帐房见她二人进去，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长叹一口气，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二对着他摇了摇头 ，随后便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进入房内，月见拉开椅子坐下，品了一口茶水，“海祫……”

“嗯？”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里有些许熟悉，好似我之前来过，且对这里很熟一样这是为什么呢？而且你带我来这儿正常人一般会感到害怕，可我却没有丝毫这样子的情绪，你说这是又是为什么呢？”她放下茶盏，有些郁闷和不解。

“哈哈！没准你死的时候来过，然后带着一丝记忆轮回转世，又或者说你现在就要死了，毕竟人也算得上是一种灵物，能提前感知一下也正常。没关系，我给你挑块风水宝地，保证办的风风光光！相信我！”海祫拿起茶盏，在她面前晃晃，戏谑的说道，她说出来的话，配上她那清冷却妖艳的脸，却难免觉得非常欠揍。

“你才要死！上一边去！不会说话别说话，大半夜来鬼市，还说这些，晦气。离我远点，别把晦气染我身上。”说完，她还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坐的离远了些。

“切，没意思。”海祫撇撇嘴，戏谑的脸庞转瞬恢复成原来那副淡漠的模样，扭过头看向窗外。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既然我都请你吃饭了，那你总得和我说说那个疯婆子是怎么回事吧？她那样长的怪渗人的！突然冲出来可吓我一跳，看样子……你好像和她认识啊……嘿嘿！不妨，说来听听。”月见又突然凑进了些，看着她狡黠一笑。

海祫摆摆手，嗤笑一下，不屑道，“一个算命，把自己算疯的老太婆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据说她曾是这鬼市里的一个神算，算了，关我什么事？死疯婆子，没弄死她算她命大。”

“那她究竟算了什么才导致她疯了？怎么可能算个命就突然疯了嘛？会不会是有人下手，从而导致的……等等！”她似是思索到什么一般，愕然瞪大双眼，缓缓抬头看向海祫，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海祫，“该不会……是你吧……”

海祫皱眉，眼疾手快的往她脑门上敲了个大包，“你瞎说啥呢？啊？我是那种人吗！小爷办事从来光明磊落好吧！怎么可能把人逼疯？爷向来都是直接把人的脑袋一剑削下来的好吧！把人逼疯我闲的是嘛？你这种人还好意思说我，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眉目间染了些许怒气，厉声反驳道。

月见捂着被打出一个小包的脑门，疼的龇牙咧嘴，但听海祫说完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悚闪过，让她感觉好像脑门也没那么疼了，“那也很恐怖好吗！哪个好人一剑削人家脑袋啊？”

“我又不是好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海祫满脸的鄙夷，微笑着讥讽道。

“……好吧，我无话可说。”月见摆摆手，无奈叹息。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门被打开了，是小二，他将菜端了上来，在将菜端到桌子上的时候，他又偷偷的瞥了海祫一眼，正巧与海祫的视线对上，急忙转移视线将菜放好后退出门外。

海祫用余光瞥了一眼，用微小的声音喃喃：“是他啊……”随后她将茶盏放下，看了眼桌上的菜，迅速拿起摆放好的筷子，边夹菜边扒拉碗里的米饭，嘴巴里塞的鼓鼓囊囊。

月见一手拿筷子，一手捧饭碗，看着海祫狼吞虎咽，不经感到无奈，“海祫，你真的好像饿死鬼投胎，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海祫正将一块肉塞进嘴里，有些咽不下去，她顺势拿起茶杯猛灌一口，咽下后才缓缓出声，“好笑，你请我吃饭，我不吃我干嘛？你再不吃就都别吃了，给我吃，一天到晚吃饭都那么多话。”说完她斜了月见一眼，又扒拉了几口饭。

月见也不再理她，低头吃饭。“月见，我好似记得你快及笄了吧？”海祫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问道。

被海祫这么一问，她有点愣神，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快到了，但她有些不理解海祫为什么要这么问，“好像的确是快到了，但我爹娘都不在了，过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你问这个干嘛？”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海祫回到。

“没啥，闲着没事就问问。”随后她又塞了一口菜，不再理会月见，似是沉思着什么。

“喂喂，别发呆啊，话说你今年几岁了？跟你相处这么久都还不知道你真确年纪呢，不过你好像也从来没跟我提及过。”她伸手在海祫面前晃了晃，饶有兴致的问。

“不知道，你觉得是多少就多少吧。”

“嗯？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年龄？不过你已经及笄是肯定的了，让我猜猜……你看上去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吧？”

海祫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嚼着嘴里的饭，没过多理会，漫不经心的回了个，“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月见也不再多问，笑盈盈的夹菜到碗里，细细嚼着。

酒足饭饱，小二将桌面收拾好后出了房门，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海祫一手托腮打了个哈欠，“趁小爷心情好，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说吧，省的一天到晚屁话这么多。”

虽然表面上她没理会海祫说的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嘟囔：这家伙怎么一天到晚都这么冲！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随后她凑近海祫，小声的说：“那我问咯，话说你有没有感觉那个小二有点问题？怎么老往我们这边看，你该不会和他认识吧？又或者说他想谋财害命！”

“喂，你怎么好的不想想坏的，还有你能光明正大一点吗？真的好像在跟我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偷偷摸摸的。”她伸手将月见凑过来的脸推开，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那小二我认识，不过他好像单方面把我当仇人，无所谓，天底下讨厌我的人多的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是谁啊？讲详细点，他为什么要把你当仇人？”月见来了兴致，催促海祫接着讲。

“约在三年前左右吧，我受到一个人的委托，他托我照顾好他弟弟，并给了我一大笔赏金，我同意搭救他弟弟三次，三次过后我一概不管，后来他和他府中的人被仇家给灭门了，我替他除掉仇家，可他弟弟却认为是我杀了他，害得他家破人亡，于是把我视作仇人，恨不得千刀万剐。那小二就是他弟，要不是收了钱，我就连他弟一起砍。这都什么人呐，都没搞清楚就乱怪人，真是有病！”海祫越说越气，有些恼火的捶了下桌子。

“你这叫什么？你这就叫做都是钱带来的祸，叫你一天到晚杠我，遭报应了吧，哈哈！”月见欠扁的凑上去，嘲笑道。

“你死！”

“哎呀，好了，不吵了，话说你口中的那个他和那个小二叫啥名字啊？这里不是鬼市吗？又怎会有府邸？”她摆摆手，提出疑惑。

“谁跟你说他府邸在鬼市里了？我只是与他在鬼市碰面罢了，至于名字吧，那小二好像叫什么杜凛夜，他哥叫杜白。这么有钱，年纪轻轻居然死了，真可惜！要是把钱给我多好！”海祫摇摇头，叹息一声，也不是为那英年早逝的人而叹息，不过是叹息那么多钱都烟消云散了。

“你又来！你这么爱钱，怎么不跟钱过一辈子？”月见有些生气，怒声问道。

海祫只是笑笑，随后一脸真诚，“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其实我还真想跟钱过一辈子，嘿嘿嘿！”

月见被她气得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接着问，“那这样看来，你所说的那个杜家应该也不是普通人的府邸吧？我猜是某些修真世家的，但那个杜凛夜又怎么会来到这？”

“你这笨脑袋也能想通啊，难为你了，但你说的不错，至于杜凛夜为什么会来到这，是因为那件事没过多久后有次他找到我所在的地方，跟着我来到了这，想杀了我，哈哈，当然最后也是没成功。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留在这了，反正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你若是喜欢你可以找他问问，不过有很大概率会被骂，或者直接被……”说着，她伸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杀人藏尸，杀不了我就找你泄愤咯！”

“你才笨！算了，我出去透口气，看见你我就头疼！”说着，她推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嘈杂声瞬间涌入了这一方小天地，透过门缝看是热闹非凡，海祫只是品了一口茶，又淡淡的补了一句，“小心一出去就被恶鬼看上，劝你小心点，哦对了，那朵桃枝你带好，不然可能真的被悄无声息的抹脖子了也不一定，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你的护身符！”

“知道啦！知道啦！唠唠叨叨的跟个老妈子似的！”随后她砰的一声关上门，脚步渐行渐远，直至不再有声音。

目送月见离开后，海祫正襟危坐，闭着眼一手掐决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眼，有些黯然，自言自语道：“这劫……终归还是？躲不过吗……罢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是福是祸，便看你自己的选择了，但总归还是……不希望它来的太早啊……”窗外满目的红，十分喜庆，可唯独这里，却是寂静的很。微风吹过，幔帘轻浮，红灯映照却显得格外清冷，仿佛置身于周围环境之外，屋内不再有声响，只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