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坑 第4章 杀人比赛

2100年6月29日 10:07P.M.

雷沃澳大利亚区达尔文市凯旋旅馆404号房间

洗完澡后，程潇换上浅蓝的睡衣，卷曲的头发沾了水后就变得服帖了。

他用浴巾擦着头，换上拖鞋，从浴室出来。

程潇在小时候就认为水是有魔力的，尤是热水，现在当然也这么认为。无论什么季节，热水澡都最吸引人。泡在浴缸里，整个人都要化在水里，变成一个泡泡，破裂。

仅是在热水里浸了七分钟，程潇在餐厅收到的压迫感就全溶进温度恰到好处的水里了。他恨不得直接在浴缸里睡上直到天亮的一觉。

叶茗时比他先洗，只是用冷水匆匆地冲一下身子就出来了。

叶茗时洗澡的时候，程潇就在整理行李，顺带观察房间。米白色的墙壁入眼柔和，数量刚好的暖色灯光即使全部打开也不会使整个房间亮晃晃的，而更彰显夜间的静谧，增添不少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这意味着，程潇得和刚认识不久的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同床共枕，而且还可能不止这个晚上。一想想，程潇在浴缸里睡觉的**又强烈了不少。

此刻，叶茗时穿着背心短裤躺在床上，见着程潇出来，便拍拍床示意他过来。

程潇膈应地呲呲嘴，不过也只打个哈欠，就在床上坐下了。在热水和光线的双重攻势下，他有了困意，即使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下午。在睡觉前，他要把能问的问题问完了才能安心入眠。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程潇对叶茗时说。

“什么？”叶茗时好奇地瞪大眼睛。

“我要开始问了，第一个问题，你给我吃的那三颗胶囊分别是什么？”

“这个啊，这三颗胶囊都是老板给我的，第一个我实在是不知道是什么，第二和第三个是元素胶囊，听老板说啊，能让人的身体变成水啊火啊电啊声音之类，可厉害了。”叶茗时回答道，“他还说，元素胶囊只能两种人用，一是吃了第一个胶囊后没有死的人，也就是你，第二种是做过适应性手术的人，也就是我。其他人绝对不能用，会有生命危险。”

程潇点点头，继续问：“那应该有时限吧，就是你说的药效，那大概有多久呢？”

“这个嘛……”叶茗时挠着腮，“一个小时吧。”

“元素胶囊是你老板发明的吗？”

“应该……是吧？”叶茗时不敢确定，印象中，老板并没有交代。

“我明白了。第二个问题呢，你们的老板叫什么名字？”程潇本来还预备着问他老板让他带自己上来的目的，见他连第一个黑色胶囊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情况下，便打消了发问的念头。

“尾川金，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先生。”叶茗时简单介绍道。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你们都说普通话？”

“普通话？那是什么？”叶茗时不解地看着程潇。

“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这个语言。”

“噢，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们说的这个啊，叫做维亚语，是我们的国际通用语言，还有国际通用文字维亚文。据说是要纪念我们的种族英雄才定的这个语言。说到这个，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个星球现在不叫地球了，改叫维亚，而我们是维亚人。”叶茗时的语气中有一种要溢出来的自豪感。

这个维亚文就是中文了吧，程潇想。“好，第四个问题，关于那五个国家……对，你可以给我看看地图吗？”

“当然没问题。”叶茗时在手环上又划又按，一个彩色的全息投影大地图便呈现在手环上方。

地图里依旧是那七大洲四大洋的轮廓，只是国家划分不再繁杂。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版图最大的阿万斯，整个亚洲都是它的国土，可以说，阿万斯就是亚洲。

其次是迪维勒曼，南北美两洲加起来便成了它的疆域。

然后是雷沃，就是现在程潇身处的国家，版图囊括整个大洋洲和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

还有因克诺，拥有整个欧洲和撒哈拉沙漠以北的广大地区。

最后是塞塔西亚王国，也是程潇最感兴趣的一个国家——它的国界线没有圈住陆地，而是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太平洋。

程潇深知这些国家背后的故事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今晚便不再深究。

“好，第四个问题，信息素是什么，还有什么是信息素改造？”

“啊，说到这个，就得给你好好介绍一下我们维亚人了。维亚人成年后就可以在人和动物、细菌或真菌甚至是病毒这两种形态间自由切换。每个维亚人，大约是后脑勺的位置上有一个散发信息素的腺体，信息素没有气味，但不同的信息素会对维亚人特有的犁鼻器造成不同程度的刺激，可以借此来判断信息素主人的性别和第二生物形态。人类是不会散发这种信息素的，所以我嗅到你身上的像我们一样的信息素时就感到很吃惊……莫非，你是我们的同类？”叶茗时好像希望得到肯定回答。

“怎么可能，我可是在下地幔土生土长的……”程潇的语气有几分不自信。

“信息素改造就是让你的信息素有真正的气味，不过手术很危险，并且不可逆。”叶茗时补充道。

“好了，第五个问题，这里餐厅里的服务员是不是仿生机器人？”

“我哪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再说了，这根本不可能吧，哪有这么逼真的机器人？”

“你的意思是说，以现在地表的科技还达不到这个地步？”程潇抓准了叶茗时身上的种族自豪感。

“哪有……只是……我还没到过什么地方见识罢了……”叶茗时的声音渐渐变小。

“不逗你了，今晚最后一个问题，维压比赛是什么？还有，它和‘维亚’的谐音绝对不是无意的吧？”

“我也不好说它是有意无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比赛的全名是‘维持和平与压缩人口’比赛，简称维压比赛。”

“起这么长的名字，结果根本看不出比赛的内容是什么嘛。”

“内容很简单的啦，就是比赛杀人而已。”叶茗时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说。

“杀人……你没搞错吧？”程潇露出惊愕的表情。

“当然没有。”

“那你能给我讲讲规则吗？”程潇咽了一口口水。

“规则可复杂啦，毕竟这可是四年一次的国际比赛，而且这次的冠军奖金可是有5500万元呢。我也没参加过，就给你说说大概的规则吧，就是杀一个人就记一积分，积分最多的人就是冠军啰。”

“怪不得你的老板要用这个来对你进行考核……”程潇托着下巴说道。

“还有，很幸运的是，这次比赛的第一个赛区就在达尔文市，明天就可以报名了，不过你还没有身份证件，这就有点麻烦了。”叶茗时说着又在手环上方投影出一个对话框，“我先跟老板反映反映吧。”

“真杀人吗？”程潇反复确认。

“我在电视上看过，真的。”叶茗时发送完信息，收回了对话框。

“听你这么说，之后的五十天我们就生死难料了。”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你的，你也要保障好我的工资哦。”叶茗时说，“我老板回我了，他说要扫描你的信息素。”说着用手环扫了一下程潇的后颈，然后把数据发送过去。

“好了，”程潇摸摸后颈，伸了个懒腰，他感觉自己的生物钟已经和维亚的时间对好时了，“该睡觉了。”他重重地躺下，身体陷进了软塌塌的床垫里，他最讨厌这种床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被子盖住程潇的大半张脸，他的声音变得闷闷的。

“都是凯特小姐教我的，我有个朋友比我懂得更多，明天带你去见他。”叶茗时也躺下了，他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让程潇的被子都不够盖了。

程潇与叶茗时拉开了最大距离，就差掉下床了。

“晚安……”

“晚安啦，明天见，记得早起哦。”

灯是声控的，自动关了，房间里黑漆漆的。

闭眼的程潇突然睁眼，向着天花板，或是无边的黑暗伸出了手，像是要摸触不可及的天空，然后，他怀着一种客死他乡的空虚感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