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街道上,人群匆匆而过,咖啡厅内浓郁的咖啡味飘香四溢,此时正放着一首轻音乐,优雅的钢琴声和香气交织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地平和温馨。
直到,荇野的手腕被人狠狠地抓住!
那一刻,人群静止了,香气也定格了,荇野抬头一看,只看到欧阳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正一脸怒气地看着她!
她惊呼出声:“欧阳?”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熟悉的一声“姐!”,然后看到欧陇推开咖啡店的门,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时间重新流动。
欧阳转身拉着她就走。
她实在分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一边要挣脱开欧阳的手,一边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欧阳的声音冷得像块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憋出来的:“你是现在跟着我走,还是要我抱着你走!”
她被欧阳眼底的怒意吓了一跳,劲一松,被欧阳拽得飞起。
“唉,包包包……”
荇野一手拽到包,对着袁辉说道:“袁辉,再——”
“见”字还残留在空气中,她人已经被拉远。
她朝后远远地看去,只看见袁辉站起身要冲出来,被欧陇一把拦住,欧陇一边点头哈腰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甩开袁辉也跟着跑了出来。
咖啡厅马路对面的街心公园里,荇野揉着被拽红的手腕,冲着欧阳没好气地说道:“欧阳,你有病是吧!你下次再敢不经过我同意,拽我的手腕,信不信我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你摔到医院去?”
欧阳摘下帽子,恨不得一把摔在地上,他两只手使劲地蹂躏着自己的头发。
然后他放下手,一步一步地迫近荇野,他嘴角微微一弯,居然挤出一丝笑,但那笑意却冻得像冰,他一字一句,语气里满是自嘲:“是,我有病。”
那抹笑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刀刃却是向着内,欧阳像是徒手抓着刀刃站在荇野面前,那四个字每一个字都鲜血淋漓。
荇野忍不住心中一痛,眼神闪躲着避开他的脸,侧过头轻声低喃着:“欧阳,你就会欺负我是吧?”
他顶着一头鸡毛,再一次迫近荇野,他双手扶住荇野的双肩,荇野可以感觉到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方荇野,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欺负谁?你不接我电话也不跟我联系,就是跑回老家约会来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荇野猛地抬头看向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
“姐……”欧陇大老远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我找你们半天了,还好我机灵,想着你们肯定走不远,就在附近。”
欧阳看欧陇过来,放开荇野的肩膀,他背过身对着荇野。
欧陇看着他哥,又看看荇野,两边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荇野开口:“那个……”
荇野拉了拉欧阳的衣角,指了指斜前方:“你要不要戴上你那些装备?有人指指点点了,可能我们刚才动静太大。”
欧阳朝后一看,直接把帽子扣到荇野的脑袋上,帽檐往下按了按:“无所谓。”
方荇野眼睛睁得老大,果然是背景硬气,没得怕的。
可她不想被牵连啊,开玩笑,她还要在老家混的。
她拽着欧阳的衣角:“我们还是走吧。”
可走去哪呢?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群,荇野招呼着欧陇拉起欧阳就往路边跑,先打辆车,上车再说。
车刚来,欧陇就抢先霸了副驾驶,荇野坐在后面探头向司机,随口说了个地址。
出租车里,荇野问身边的欧阳:“你怎么来重庆了?”
欧阳冷着一张脸,偏过头看窗外:“路过。”
荇野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怎么到咖啡厅……碰到我的?”
欧阳脸臭到不行,盯着窗外的景色:“意外。”
欧陇转头看向荇野,刚想开口,被他哥冷冷的眼神吓到,立刻窝在副驾驶静若寒蝉。
荇野看着欧陇那张臭脸,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莫名其妙把我拽出来,就为了给我甩脸色。
两个人各自看着车窗外,谁也不搭理谁。
等仨人下了车,站在小区门口,荇野才反应过来她刚下意识说出的地址是哪里。
她有点呆,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再打个车?
或者在附近找个安静人少的地方?
欧陇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样子,憋着笑问她:“姐,你家啊?”
欧阳的脸色也渐渐好转,暴雨转晴,他抬脚就往里走:“不走吗?你傻愣愣的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带路?”
刚跨进小区又立马转身:“差点忘记,不能空手上门,要买礼物。”
荇野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气得脑袋冒烟:“你别给我找事了,家里没人,买你个锤子!”
——
三个人进了屋,小小的两室一厅,收拾得整洁而温馨。
欧阳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一家三口笑得很开心。
那时候的方荇野应该还很小,
比他印象中的还要小,
软软萌萌的憨态可掬,整张脸漂亮得不像话。
她的五官看上去像妈妈,可是大笑起来的样子又和爸爸神似。
欧阳站在照片前看了许久。
欧陇问道:“姐,你爸妈是有事出门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荇野递了杯水给他,又给他哥倒了一杯水:“我爸四年前过世了,我妈现在在住院。”
欧陇一下子愣住了,有点手足无措:“对不起。”
她笑笑:“已经没关系了。我妈做了个小手术,明天就能出院,没什么事。”
欧陇猛然反应过来:“所以……姐,你这段时间回老家,是因为妈妈要动手术?”
荇野奇怪道:“嗯,不然呐?”
欧阳和他弟一个眼神交汇,他很是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打你电话也不接。”
荇野有些心虚,后退一步,眼神飘忽:“你又不是医生,我妈动手术跟你说干嘛。我这段时间忙得很,哪有时间聊天。而且你不是一直也在忙吗?”
欧阳疑惑道:“那为什么伍昊天要瞒着大家,我和欧陇问你怎么没在工作室,他说你在家里忙着编舞,可你家根本没人。”
那还不是怕我俩牵扯太多,到时候我魔性大发,一刀把你辟邪了吗?荇野心里默默吐槽着。
她沉吟了一下,斟酌地说道:“我妈生个病没必要闹得满世界都知道吧。而且我是在家编舞啊,重庆老家嘛,编好了发视频给他们,他哪有瞒你们?我们编好的几个舞大家都在认真排练,我们没有耽误工作呀。倒是你,听说一直都在外地跑通告,工作室里人影都看不到。再说了,虽然我们是甲方和乙方,可我请假没必要还要经过你们同意吧?”
欧阳:“……”
欧陇:“……”
突然,卓卓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欧陇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卓卓哥?!”
荇野满脸歉意地从包里翻出手机,冲欧陇挥了挥:“卓卓的原生态重庆话rap,见笑了见笑了。”
手机里还在唱着:“你老汉儿说这不是轻功不是轻功,叫你当初不读书不读书……”
荇野一看来显,真不想接啊。
她把手机拿得老远,按了通话键,里面的超大分贝还是超出她的预料:“方荇野!你怎么回事!人家给你婶婶打电话,说两个男人把你拉跑了。他追出去没找到你们,他又没留你电话,人家到现在还在担心你的安全!”
她看一眼沙发上坐着的罪魁祸首,叹一口气,到房间里去接电话。
欧陇一看她进了房间,赶紧凑到门边,轻声轻脚地打开一条缝,人就伏在那条缝边上偷听着。
房间不大,隔音也不怎么好,荇野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客厅:
“我没事,很安全。
“不是男朋友,我没男朋友。
“客户,唉,就是帮他们编舞,跟你说不清楚。
“这还不是因为我回家太久了,那边一堆工作,你老说我在武汉混吃等死,现在知道我在做正事吧。
“袁辉啊,他说是我初中同学,但我不记得。
“不用留电话,你们和他说,我不回重庆。
“什么?他可以跟我去武汉!他脑壳有包嘛!
“我为什么还要见他?我不要!当时是聊得还好,我是笑了,你们喊我去的,我要是对着他拍桌子,你是不是又要来找我算账!
“他人很好,但我不喜欢,我最讨厌这种黏黏糊糊的男人。
“耍什么朋友?不耍。这么缠人普通朋友都没的当!我怕了你们。
“不加微信,我没那个闲功夫聊天,我跟他谈不拢。
“妈,不如这样吧,你们两个都要跟我去武汉,我觉得你们三观很一致,不如你俩互相加微信,肯定能聊得来。”
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估计在骂人,欧陇躲在门后面偷看,眼见着荇野把话筒拿开,离得远远的。
然后又看见荇野继续说道:
“反正我不去,再有相亲你自己去。
“妈,我没想气死你,你自己消消气行不行?
“好好好,你说的我都记得,我知道你不是在吓我。
“好嘛好嘛,这不离你退休还有几个月吗?
“嗯,今天就拜托婶婶,我明天一早去接你出院。”
荇野挂了电话,瘫软在椅子上,比跳了一天舞还累。
这老家待不得,她才刚过22岁,就这个样子。
要是等她32岁,她无法想象。
要赶紧想办法逃!
实在不行和卓卓领个结婚证吧!
大不了包他半年伙食!
——
小剧场:
欧陇在门缝旁偷看着,一边朝他哥比口型:
——没男朋友。
——不留电话。
——不加微信。
——不去相亲。
他哥早就从沙发上站起身,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音,脸色渐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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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带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