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是把云家当做眼中钉,可在他心里,他可不能做这个坏人,自然就是以德妃康秀瞧他不顺眼的名义给做了,打压后妃家族也是照理做的。
皇帝当然知道禁军首领与云世忠也往来,所以禁军只是把云世忠抓回去,之后的事都是他自己培养的亲兵了,虽是亲兵,可也有他不知道的事儿,不了解的人,毕竟他荒淫无度也不是假事,再加上年事已高,总有他触不及的事儿。
谢长明也是觉得没甚,毕竟禁军来的时候恭恭敬敬的,不像是出了事,第二天,谢长明不见云世忠,王玉过来瞧,过了那拱门,穿过花园,从西南门走来,谢长明瞧见,也出来接。
王玉只甩着帕子道:“你肚子如此大了,就莫要出来迎我了,那臭小子去哪儿了,怎的不见,司二与他爹都要上早朝去了!”
“欸,对了,你为何起的如此早,怕你睡不够罢!再睡会儿,莫要亏待了自个儿,那些其它人家要的规矩,只要在咱们家不舒坦,那就都是狗屁!”
王玉话罢,谢长明只道:“昨夜,我听见声响儿,世忠不是出去了吗?”又回答道:“我睡不着,心有些慌,便出来透透气。”
王玉也不管云世忠,担心道:“心慌?是又发病了?这可怠慢不得,请个太医来瞧瞧!”
虽是与谢长明说的平常语气话,可王玉贴身的妈妈只一个眼神就遣一个小厮去请太医去了。
这时,内院的小厮瞧见,才识趣的走过来道:“太太,夫人,昨夜将军是被禁军抓走了!”
谢长明:?!!
王玉:?!!
谢长明才道:“怎的抓他,都没甚动静?”
小厮也才恭敬着:“回夫人的话,禁军爷是好声好气的把将军请走的,只说是:‘给你家云公说我们奉旨来抓他下狱,请他穿的厚实些再出来。’”
王玉两眼一抹黑:“什么?下狱!”
王玉这才要去前厅与家人说这些,,谢长明也要去,王玉本不想他操心,却想着他与云世忠情谊深厚,不好让他凭空担忧,就也一同出来了。
前厅云怀仁与司世诚都只在等云世忠,云怀仁都恼了:“他是真怠慢,上朝这种事也是胡乱来的?”
司世诚反驳道:“爹,嫂嫂肚子大了,哥不放心,便是日夜都在屋中小塌上歇息好伺候嫂嫂,如今几个月了,怕是他也疲累了!”
云怀仁哼一声:“要不是知道他是这般,我早去训他一顿了,如此散漫!”
这里的训,自然是打云世忠一顿。
却是听见一声:“你们不用等他了!”
原是王玉的大嗓门,谢长明就在他身后,谢长明给两个人行了礼,司世诚就纳闷了,道:“嫂嫂为何也来了?”
云怀仁也道:“为何不等?他不去上朝了?!”
王玉这才挽着谢长明的手道:“昨夜,他被陛下下旨,被禁军抓住下狱了!”
云怀仁皱眉惊道:“什么!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司世诚还想说什么,王玉就道:“这事还得知道清楚,罢了,你们先去上朝罢,去去去!”
云怀仁这才与司世诚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朝上,皇帝听要事的,云怀仁站了出来,躬身行了礼,道:“陛下,我儿为国忠心耿耿,怎的昨夜却被禁军抓了下狱呢?”
云怀仁这些年在京城,见的事儿多了,也是开窍了些,如今对皇帝没了之前的感情,只有礼貌客气。
皇帝被云怀仁这直截了当的一问,愣了一瞬,人都懵了,就是以为他不敢来问,如今他却不同其它大臣的谨慎,如今就问了,他只咳嗽了一番,道:“德妃不喜他的言语,便只有这般了!”
司世诚站出来道:“陛下,我哥为朝廷几度濒临丧命,全是为了家国大义,如今只为德妃娘娘一句话就这般了吗?”
皇帝是真低估云家人的胆量,面露不悦,现场陷入诡异的沉寂。这时,已经有人汗流浃背了,李相一党的谏官岳晃站出来了,说道:“云国公,小侯爷他几句言语,就敢自封为王,如今不是僭越了是如何?这狱就该他下!”
岳晃聪明的说的是侯爷,并不是将军,因的定国公,这位置高大,实在警醒皇帝这可是什么,下一任的定国公啊,把皇帝这疑虑越拉越大,直至要灭了云家为止。
云怀仁却厉声道:“那他是具体言语了什么?在哪儿言语的?多少人瞧见了?岳大人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是亲眼瞧见了?”
这一呵,把在场的人都吼住了,皇帝须臾,便觉得把云家抹去是个明智的决定,不然,如此有王者之气势,云世忠还甚得军心,是真留不得了,偏之前见他与他男妻情投意合,怕也是装给自个儿看了,如此深谋远虑,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那谏官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若不是他有这心跋扈惯了,怎会有人言语,怎会这般流传甚广?”
司世诚站出来道:“那就只是流言蜚语了?如此说来,”他转身面对皇帝去,跪下道:“陛下,这是有人刻意传谣与家兄,请陛下明察,不要被小人迷了眼!”
岳晃就也向皇帝跪下道:“陛下,老臣已年老,不想还会被如此污蔑清白,请陛下明察!”
皇帝见此场面,只大呵一声:“够了!朕心里心知肚明,云家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朕心里有数,不然朕也不会把他捉拿下狱!”
云怀仁与司世诚也还是念着旧情,他们却没想到,本就是皇帝要找个借口除掉云家,他们这般紧追不舍,是在打皇帝的脸啊!
闻言,岳晃得逞的瞟了云怀仁司世诚一眼。
司世诚不甘,只道一声:“陛下!”
皇帝就又道:“司世诚,你别忘了,你的姓是朕赐你的,你是我司马家臣,不是他云家家奴!好了,退朝!”
云怀仁气急攻心,只两眼一翻,不可思议的指着皇帝,便一口气上不来,吐出了一口血,便倒下了。
皇帝只瞧了一眼就决绝的走了,不留一刻。
司世诚忙去扶他……
回了家里,王玉服侍好了云怀仁,来到前厅,司世诚把早朝之事与家里三个妇人说了,直摇头,脸上只有落败之色。
王玉这才捂着胸口惊讶道:“陛下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又要出去花厅去换身衣服进宫:“我去说说去!”
谢长明却拉住她,道:“母亲,这事可能不止如此简单!”
王玉疑惑的看着他,道:“那,又是如何?”
谢长明也是想了很多,听了司世诚的话,这才明白了大半,道:“陛下不是被蒙蔽了双眼,而是找个借口要灭了咱家!”
柳惜文泪眼汪汪的:“那是要如何呢?”
谢长明还未说话,一队从别地集结的不与云家有交集的军队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说是奉旨抄家。
柳惜文吓的站都站不住,只司世诚扶着她,她才勉强的站住了脚。
那些人面色凶狠,只乱扔东西,翻的到处乱糟糟的,一团乱麻。
谢长明只大略的瞧了一眼,便安然自得的坐下,这也应证了须臾前自个儿的话,就是皇帝想找个借口灭掉云家罢了。
外头百姓瞧着,未成了个大圈,结果,除去柳惜文的嫁妆与谢长明的嫁妆他们拿不得以外,竟只有十几箱东西,大多都还是皇帝赏赐下来的,这么叫百姓们瞧着稀奇,这么大一个定国公府,竟然还没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有钱!
一堆人瞧着,从原来的看热闹,到如今的唏嘘,只道云家是清正廉洁了。
柳惜文与谢长明,单拿一个的嫁妆出来,都比这多上好些!
待官兵走后,王玉也是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也晕了。
司世诚安抚着柳惜文,待把哭了的柳惜文哄睡下,就出来,看见坐在一地狼藉里的谢长明,如今谢家是请不到太医了,因的都是在避嫌,毕竟墙倒众人推,都是见风使舵的,谢长明只叫人去请了城南医馆的大夫。
因的那大夫是自个儿养的,本是与杀手暗卫们疗伤的,没想到还能用到这个地方。
司世诚只道:“嫂嫂,我来与你一同照顾爹娘。”
谢长明点点头,只淡淡道:“如今,陛下是真要绝了咱们家后路啊。”
司世诚还欲说些什么,就有旨意来了。
太监见谢长明挺着肚子不跪,司世诚反驳道:“之前赐东西,念旨意,嫂嫂都没跪下过,如今怎的——”
司世诚还未说完话,那太监就道:“这是规矩,是宫里娘娘也要遵守的。”
谢长明只摆手止住司世诚,阿一扶着他,艰难的跪下了。
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太监连司世诚的嘴都敢插了,
太监念叨了半天,说的不过是罚了云怀仁与司世诚降职,还罚了几年俸禄。
谢长明冷眼看着那太监的背影,问阿一道:“那是谁?”
“是包公公。”阿一也是第一次用有表情的脸瞧着那公公,只不过与谢长明一样充满愤怒与算计。
司世诚还想说些什么,谢长明就道:“去我那嫁妆箱子里拿些银钱去打点打点,去交城南妙手药堂接高大夫,记得要快些。”
司世诚只担忧道:“嫂子!”
谢长明却道:“你去看着惜文吧,她最近也总是身子不舒坦,你去服侍她,她月份大了,怕也不好受,爹娘这有我。”
司世诚还想说些什么,谢长明只点点头,司世诚便去了。
谢长明把他支开了,也好安排人下去查,下去弄,他要这人们都要把这苦吃一遍,十倍偿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