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霄的大仇已报,钱齐川也成功升迁,又到冬日,整个北辛都被一种制度所包围,不久前钱齐川才提出的,诛杀朝庭所有汉族官员,说是为了让鲜卑族更好的统治和铲除南杜细作;也收了许多赃款。
罪魁祸首现在坐在浣芳殿内为花相景画画象,他经过辛开帝的准许,可以随意进出后宫,以便画各嫔妃的画象。
花相景躺在贵妃椅上,右边肩头的衣服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肩膀,上头红色的杜鹃花媚惑到了极致。
“你说要是你的画像流到杜燕霄那去了会怎样?”
钱齐川拿着画笔,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花相景也笑着,手撑着下巴。
“不会怎样,反正他也见过我女装时的样子。”
钱齐川脸上的笑更深了,“哟,那你有没有穿着女装做过。”
“没有。”
“啧,下回你可以这么试试。”
花相景的眉毛向上挑,勾出好看的弧度,“可以啊,我还可以邀请你在一旁观看。”
“算了,我怕到时候我的小命不保。”
花相景轻笑一声,起身去看钱齐川画的画,中国的画讲的是意境,不讲写实,所以钱齐川这画画的优美优美,将这里描绘的像天宫,画中的花相景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不错,赏你十两银子。”
吴萍莲拿出一袋银子递给钱齐川,钱齐川接过来收下,“画你收着还是怎么办?”
花相景将右边肩膀的衣服拉上,又拿上烟杆道:“你拿去献给辛开帝,顺便别忘了提首诗,要淫词艳曲。”
钱齐川:要问我这么一个文人形象怎么没的,他娘的就是你干的。
半晌后,一个太监过来禀告道:“启禀娘娘,尚书仆射大人;祭酒大人在外头想要见你们。”
花相景不知道这个国子监的祭酒是谁,有些好奇,在钱齐川没发话就让人进来了;一个儒生打扮,面容和善,长着天生的一副好人脸的一位老人,身旁还带着一个小书生,走了进来。
花相景见到沐承昌又惊又喜,想此刻就过去喊一声‘沐先生’,他并不知道沐承昌做的那些事,依旧当沐承昌是堪比孔孟之人;钱齐川看到花相景那样,看得肝疼,决定哪天将实话告诉花相景。
沐承昌低眉顺眼的向两人拱手道:“德妃娘娘,钱大人;陛下今日让老夫来宫中教学,顺道带着周小公子来观摩观摩,这不要到考殿试的时候,钱大人是尚书台的,可否给个照应?”
钱齐川切了一声,“沐先生客气了,本官与周小公子本就是同门,若他有那个能奈本官是一定会帮的,但若他没有那个能奈,先生却偏要将圣贤二字戴在头上,那便原谅本官约无能,另请高明。”
如今整个朝政的官员除了斛律夷、段衍铭、素和哲,便是钱齐川最大,三公与尚书台是要参与选举人才的,钱齐川也正好是尚书台的,除了找钱齐川,沐承昌还真就没有人了。
沐承昌的腰弯得狠不得趴到地上,面上依旧是那张假仁假义的脸,就差将仁义二字写上去;花相景也在那张脸上看了虚伪来,但碍于师生关系也没点破。
“德妃娘娘,老夫这个学生可是《诗》、《书》、 《礼》、《义》、《春秋》样样精通,老朽就只是想让他落得个更好的资源。”
周这个姓氏让花相景想到了尚书右丞周义,花相景不知沐承昌要做什么,试探着道:“本宫不懂什么《诗》、《书》、 《礼》、《义》、《春秋》,只识得几个字,夫子若让本宫向上举荐,莫不让人笑话了。”
沐承昌见讨不到好,便客套几句走了,等走远后,钱齐川观察着花相景的神情,只见他好看的眉眼间有几分疑惑。
“你是不是想问沐承昌怎么了?”
花相景点点头,钱齐川继续道:“他利用我来想得到荣华富贵,只要我当上了大官,他就可以攀上我这棵大树;不然你以为少时那会儿为什么那样关照我。”
花相景脑子嗡嗡直响,他没有不相信钱齐川的,方才沐承昌的脸上写得明明白白,他只是见惜日记忆里的好先生一直都是个伪君子,小时自己真是傻得可怜,竟一直将沐承昌当作孔孟这一类人,真可悲。
“还有,你可知他那双腿如何折的?听说是他年轻那会儿答应要娶一个舞伎,后来拿着那舞伎的钱当了官,便要娶北周公主;那舞伎也是可怜,后头被一个跑江湖的给赎了出来;他对那舞伎余情未了,便带着大批人马去围剿,结果被砍断了双腿,而那舞伎也死于混乱之中。那个跑江湖的,原先是一个大门派的,后头不知怎么,便当了山贼。”
花相景一怔,原先大门派,后的伦为山贼,这怎么那些人像迎宗宫的第三宫,现如今的亚甲寨;他听寨子里的人说过,自己的娘亲是个舞伎,而且是当时南汕人尽接知的头牌舞伎,不过他听说他的娘来是被花重台给害死。
“呐那个跑江湖的叫什么?”
“叫什么我到是不知,只是他那的寨子好像叫亚甲寨;哦对了,那舞伎可是南汕最红的舞女,叫碎瑶。”
这还就真是他的父母,这是遭的什么罪呀?要认杀母仇为师,沐承昌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吧?应该是知道的,那为什么不告诉他,怕他报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表情疑重的吸了口烟,“不知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爹也是个跑江湖的,我娘以前的名字也叫碎瑶。”
钱齐川恍然失色,原来花相景与沐承昌还有这层关系,上一代的事已牵扯到了这一代,钱齐川不知如何与花相景说下去;钱齐川家中没这么复杂,连生父都只是个二品官员,文化水平没陆秋白高,从小只有一个陆秋白教钱齐川上层人士的一些东西,日子过得还不错。
花相景轻哼一声,转着手中的烟杆,“看来这么些年我都被他蒙在鼓里,对他言听计从,原来让我去念书都是为了让他自己心安;他想要心安,我偏不让,这个杀母之仇,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夜里,钱齐川告诉了花相景沐承昌所在地方,他便着一身黑衣,抱着芳倾规去了。
院子里空无一人,他便直接翻了进去,沐承昌的房门紧闭着,灯还没有熄;他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瞧见里头的沐承昌坐在桌前看着书。
在他的记忆里沐承昌一直都是这个圣人模样,可他清楚,沐承昌是个伪君子,能奈不大,想法到是挺多的;以前多敬沐承昌,现在就有多气愤。
他的娘,他还从未见过,在他不到一个时辰便去了;听寨里人说,他的娘是邬家大小姐,却被人贩子卖到了青楼,后邬家被满门抄斩,邬碧卓免幸于难,那时邬碧卓才四岁,什么也记不得,只记得自己姓邬。
他娘的一生已经够惨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小时花相景很羡慕那些有娘的孩子,也羡慕花永慕,可花永慕却羡慕花相景,花重台一直都对花相景很好,只不过碍于罗氏生了个花永慕,才没有表现出来。
花永慕有娘,钱齐川有娘,杜燕霄也有娘,就单他没有;山里头的那些孩子都骂他娘是跟人跑了,但他心里清楚,他的娘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他曾多次幻想着,若邬碧卓还在会是什么样的?他的娘一定是一个温柔,端装的人吧,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小雨,他站在屋檐下并未淋到,他深吸一口气,翻窗进去;沐承昌吓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等看清他的脸后才缓和下去,脸仍是写着仁义二字。
“是阿朵呀,怎的突然来见为师了?正门也不走了?”
花相景抱着芳倾规,眼中满是血腥气,他倚在窗边静静看着沐承昌,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沐承昌打了个机灵,微不觉察的向后退了几步。
“阿朵,你一直站着作甚,快坐下。”
花相景没有动,冷冷开口道:“先生你可知学生此次来的目的?”
沐承昌假笑着回答道:“你的目的我怎知?”
“那你可曾听说碎瑶这个名字?”
沐承昌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微微有些发痛,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娘死的那日,你的腿也断了吧。”
“咚”的一声,沐承昌跪倒在地,拉着他的衣角,人前的那副高尚样已然不见了,现在只剩将死之人为救活命的苟且;花相景忽觉得自己带芳倾规都是多余的,他将自己的衣角从沐承昌手中抽出来,一撩衣摆坐在椅子上。
“阿朵,是你爹将你娘从我身边强走,我迫不得已才叫人去的,我也没料到你娘会死。”
沐承昌浑身颤抖着,抖如筛糠,花相景的手放在琴弦上,只要动一动手指,沐承昌便会命丧当场。
“今日你去找钱齐川时,我就在他边儿上。”
沐承昌一惊,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那时钱齐川边上只有一人,严槐钗;沐承昌忽觉得是恶鬼锁命,钱齐川一定什么都告诉花相景了,这条命定是不保了。
“阿朵,你想想你小时候我是如何对你的。”
沐承昌还敢提他以前,成天摆着一副假仁义的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着实是个小人。
“阿朵,我是你的沐先生呀,是那个教你读书写字的沐先生;虽然我杀了你娘,也做了许多小人之事,但我对你都是真的。”
他面前这个老人是他少时所敬仰的先生,他少时所当成榜样的人,他曾经那么多的欢乐回忆都是这个人给的;教他读书写字,若没有这个那他早就不知成什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把着芳倾规的手都在颤抖,优昙婆罗花在烛光中映出五彩的光,他面也下不去手了;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是做了许多错事,但也是待他好过的,他怎能这样恩将仇报。
正当他放下戒备之时,一道亮先射入他的眸中,那是属于金属反射的光线;沐承昌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首,起身向花相景刺去,他瞳孔皱缩,小指勾在琴弘上正准备弹出。
刹那间,一支镖从窗外飞进来,镖身成一个蝎尾的形状,直冲沐承昌脑门,两人均是一怔,花相景迅速抬手去挡下;窗外便翻进来一个女人,女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
他起身正准备出手,女人便将脸上的布取下,露出一张精致而又立体的脸,是吴萍莲。
“还不赶紧的,宫里出事了,钱齐川让我叫你先回去。”
花相景看一眼身后的沐承昌,还没下一部动作,一把短刀便略过他砍向了沐承昌;顿时血花四溅,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吴萍莲持刀看也没看地上的沐承昌一眼,拉着花相景就往窗外翻。
“你就是心太软,磨蹭了半天都没下手,你在沙场上那会儿怎没心软?还是我帮你出的手。”
他没吭声,脑内满是沐承昌死时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爱恨交加,沐承昌就这么死了,不是他自己要的吗?现在心里却空落落的,少了一块。
祭酒:国子监最高领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6章 杀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