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素和哲手持环首直刀带着几个林檎闯了进来,贺楼信在地上伸出手来还想去拿白虎仰月刀,却被素和哲抢了先。
素和哲拿着白虎仰月刀看了片刻,又打开刀鞘祥,云般的白虎映入眼帘;他又扯下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吹一口气,发丝仍在刀刃上,好了,这是把假的。
“还请二殿下随下官去见一趟陛下。”
贺楼信没有慌张,到大殿内,还是平日事不关己的样子,“请问可是有急事找儿臣?”
辛开帝一脸不烦躁,“素和爱卿说在你房内找到一把假的白虎仰月刀,可是要用这种法子来陷害钱齐川?”
“刀的确是假的,但也的确是钱齐川的。”
贺楼信神色如常,反正都没有人发那黑衣人是谁,这样将计就计最为合适;辛开帝正在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贺楼信,旁边一位太监低眉顺眼,弯腰对辛开帝耳语。
“陛下,方才的宴席上钱仆射可是没来的;依我看这必定有鬼。”
太远了,素和哲听不清,只见辛开帝道:“宣钱齐川。”
钱齐川面红耳赤的回到府后,还未来得及坐,就有人来报让他到皇宫去;他急急忙忙的吃了醒酒的药,整理好衣服就坐马车去了。
他一走进大殿,所有人都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素和哲瞥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这又是去哪儿风流了?”
钱齐川没说话,向辛开帝行了个礼,站着等发话。
“钱爱卿,宴席上你不在,这是到哪了?”
钱齐川道:“我去段府看望尚书大人,后又带着他到街上透气。”
“那爱卿身上为何有酒气?”
钱齐川吱吱唔唔半天也没说原因,辛开帝也没了奈心,让段衍铭也来了;这两人一个时辰前才发生尴尬的事,这会儿见着都不敢看对方。
段衍铭身上虽没酒气,但嘴唇仍是肿的,现在若是还没看出来怎么回事,要么是眼睛不好使,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贺楼信本想将这事推到钱齐川身上,谁料钱齐川……
辛开常看两人的样子,咳了几声,“那个,段爱卿你这身子尚未痊愈,这方面的事还是少些。”
段衍铭被说得耳根子红了一片,想否认,但又不知这事是否关联着钱齐川,便没出声;素和哲站在一旁“啧啧啧”,听得钱齐川头疼,他不想有人毁段衍铭的声誉,那么洁白高尚的花应该被捧在手心里,但他必须要将事扣在贺楼信头上,这是证明他不在的最好做法。
“事情是这样的,本宫在屋内正准备歇下时,一个黑影从窗外翻了进来,拿着白虎仰月刀就向本宫砍来;本宫不胜武力,便将被打得浑身是伤,后来仍下白虎仰月刀就跑了。陛下,儿臣是冤枉的。”
贺楼信话声刚落,便有一个林檎跑了进来,“报--浣芳宫东北角发现一具太监尸体,伤口像是那把假的白虎仰月刀所造成的。”
贺楼信心里头咯噔一声,这是真的要至自己于死地,还不是谁要害自己,就要这么亡了,起码得知道是谁要自己的命才是;不过片刻后,贺楼信就知道是谁了。
“报--我等去寻问德妃娘娘时,娘娘一直在哭泣,还衣衫不整。”
辛开帝一听,刹时黑了脸,“让严德妃过来。”
片刻后,花相景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手死死拽着衣袊。
“爱妃,是谁干的?你尽管说,朕帮你作主。”
花相景眼睛躲闪着看向贺楼湫,这回什么都明白了,辛开常怒火中烧,指着贺楼信骂道:“你混账!快,把二皇子压入大牢!”
“陛下息怒,臣以为这是暂时先缓一缓;臣这里有件不为人知的秘密要告诉您,前些时日在街上撞见二殿下在小巷内与南杜的人交换情报,说不准现在殿下屋内还有与南杜联系的信件。”
贺楼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觉得可笑;辛开帝连男女都分辨不出了,原先的忠臣贤良也被逼成了反贼,北辛要亡了。
“快去二皇子殿内搜。”
这肯定是搜得到的,不又是谁偷偷塞到了殿内,贺楼信叹了口气,扮猪吃老虎这么多年,最终还不是落得个这种下场,还不如太子贺楼宇那混账玩意儿。
“禀告陛下,找到一封书信。”
辛开帝接过书信打开,是杜燕霄的字迹,“你勾结南杜,可还有话要说?”
贺楼信看着信上的字,嘴角一抽,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就是一个杜秀衡吗?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但贺楼信并不后悔当年那么做,那是北辛与南杜结合的杂种,该杀,只是后悔没连同杜燕霄也杀了,就因一时心软才有了今朝。
贺楼信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君子,在宫中装了这么多年,此时不想再装下去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悬崖勒马一回;只见贺楼信从素和哲腰拔出刀,直冲向辛开帝。
钱齐川立即从靴子里拔出真正的白虎仰首刀,向贺楼信的手臂砍去;这个动作,花相景教过他无数回,他也练了不下千遍,动作必须要快,力量一定要足,就只为了这一秒的成败。
“嗖”贺楼信拿刀的手落地,血向天空胡乱喷着,贺楼信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血瞬间布满了整个地面。
“啊!”
花相景装成一副惶恐的样子,跑去辛开帝边儿上,辛开帝一面抱着他一面安慰;钱齐川将手中的刀放下,扶衣柜下。
“臣行事鲁莽,还请陛下责罚。”
段衍铭也道:“陛下,虽说钱齐川行事鲁莽,但也救驾有功,功过相抵,还望陛下三思。”
辛开帝看着地上狼狈的贺楼信,揉了揉太阳穴,“虽救驾有功,但以这种形式作风是不能长久的;钱爱卿,朕将你发配沧州,可有怨言?”
这他娘的怎么敢有怨言,钱齐川看向花相景,花相景正欲开口,却被段衍铭抢了先。
段衍铭“扑哧”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尚书仆射虽行事作风有待改进,但这一片赤诚之心是不可灭的;还望陛下看在尚书仆射对北辛的一片忠心上免除他的罪行。”
钱齐川有些怔愣,他自己都不敢这么给自己求情,可段衍铭却敢,若是再惹辛开帝不悦,连同那个求情的人也会被罚;段衍铭似乎什么也不怕,除了钱齐川,其他的一切事都与之无关。
段衍铭的目光决决,都已经将自己的性命视为蝼蚁的人,是有多爱心上之人;钱齐川想告诉他说没用的,辛开帝不会听的,这样只会做无谓的牺牲;可段衍铭离得太远,听不到。
“段尚书,难不成你还要公报私仇?”
“臣不敢。”
花相景扫一眼下头的两人,倚在辛开帝身上,可怜兮兮的道:“陛下,二皇子侮辱了妾身,该杀;应将二皇子交给钱仆射处理为妾身除掉祸害,是为上上等,应当得以重用他随行是鲁莽,但多加以学习,必定能为国之栋梁者。”
辛开帝叹了口气,不愿管这些烦心事,点了点头,“赐钱仆射绢五十匹,绵六十五斤,右迁一品尚书仆射。”
傍晚的钱府中,贺楼信双手被吊起来,脸上全是凝固的血,头发杂乱无章的垂着,蓬头垢面,不细看都不知是死是活。
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了一个全身华丽的人,花相景看着地上的血污“啧”了一声,嫌弃的绕开,步步向贺楼信靠近。
贺楼信抬头看向他,莫名的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会来,花相景。”
花相景看着手上的刀,点点头,“是我又怎样,你应该早就猜会有这么一天;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
“杜燕霄让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贺楼信又狂笑,“真是他的一条好狗……”
话还没说完,贺楼信的胸膛就插入了一把刀,笑声止住了,换来的却是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花相景的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阴众的笑来,像是深夜中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野兽,让人脊背发寒。
“我不喜欢话太多。”
说着又将刀往前伸了些,血顿时溅到了花相景的脸上,“哎呀,血溅到本宫身上了。”
他双手握刀,将刀口朝下,像剥蛇一样从贺楼信的心口到小腹破开,里面的内脏全都看得到;贺楼信像疯了一样大声惨叫,越来越凄惨。
“这就是你杀了杜秀衡和贺楼玖的代价。”
花相景笑得几乎疯魔,他脱下外衫,双手从黑暗中将内脏取出,贺楼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内脏从体内抽离,想死,花相景却不让贺楼信死。
两侧肋骨被用力掰开,贺楼信清晰的听见来自自己身上的“咔嚓”声,手指中被插入了银针,俗话说十指连心,是钻了心的痛,贺楼信痛得几乎昏厥;手腕又被插入了一把刀,刀在内一扭动,手便没了知觉。
钱齐川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连他自己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知过了多久后才没了声。
花相景出来时一身都被血染红了,不仅身上是血,脸上、头发上全都是;钱齐川不敢去看里面的景象,叫了几个人去打理;这会儿的花相景是他从未见过的,完全不像之前在私塾时的斯文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