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属下查到售出去的胭脂内掺了少量紫菀。”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字多了些残痕,林聿皱眉,平日里温润的眉眼中竟多了些怒气。
墨痕还未干透,他盯着眼前的残痕未置一词。
这样看来,与上次抢货的是同一批人,此前只为给他一个下马威,重头戏还在后面。他根基未稳时,时常有人使些手段挑拨民心,挑衅于他,此类情况层出不穷。
本以为,这次也同以往一样,有些鼠目之辈又出来作祟,他不曾放在眼里。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想到这里,他又松了口气。若真又是那老东西做的,那放他女儿在那,他也不会太过放肆。
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公子,这是您吩咐的糕点。”小厮掀开帘子恭敬说道。
“放在那里,出去吧。”他抬起下巴点向桌案。他捻起其中一块,搓起一点碎末,听闻那小女娘极馋这糕点,隔三岔五去小厨房向焦大娘讨要。
真有这么好吃?他凑上去尝了一口,太甜了,有些腻。
他出神了片刻,突然出声,“虚严,进来。”
不过片刻,房内便出现了一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公子。”
“胭脂铺那边,情况如何?”他沉声问道。
“启禀公子,啼华娘子没有异动,所做之事都是为调查胭脂铺事出缘由。”
“虚严,别因为你琴芝姐告假成婚,你久久见不到她,便将气撒在你公子我身上。”
“属下不敢。”虚严的头颅作势更低了些。
“起来说话。你糊涂还是公子我糊涂?我问你的是胭脂铺,提那丫头做什么?”
“如今胭脂铺实在太过冷清,琴芝姐又不在,店内不免消极怠工,老掌柜精神不济,一直守在店内,只有啼华娘子一直在为此事奔走。”他依旧面无表情。
偌大的胭脂铺竟要栽在此事上,看来这流言确实能涣散军心,这里面也少不了他们的手笔。
“公子,在此之前,您便追踪到此事与那人有极大的关联,为何仍然不动声色,甚至还把烂摊子丢到啼华娘子身上?”他不解道。
“如今一切皆没有凭据,自是不能伤他分毫,怎么说,也得要备份大礼送去才是。”
“虚严,我看你就是想接你琴芝姐回来,说话口吻处处皆是胭脂铺没了你琴芝姐便不行。我看你也莫要再惦记她了,若是真心对她好,便放手祝福她吧。”
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对视,场面颇为壮观,内心好像有股气,不动声色的对峙着。
虚严无语凝噎,默不作声。但他知晓心悦一个人的感觉,公子的目光分明不再同从前那般吝啬单薄,他待啼华娘子分明是不同的。
林聿无奈,“好了,将你琴芝姐请回来镇镇场子吧。”
“是,属下这便去。”快到只能看见一道影子。
胭脂铺内,啼华与老掌柜并肩躺在两张木制躺椅上。
“您说,这胭脂我们自家人肯定使不得手段,谁不希望自家生意越来越好?究竟是哪家缺心眼儿的害我们呐?”啼华望着天纳闷的说道。
一阵安静,随后一串呼噜声传来,转头一看,又睡着了。
可真把这小老头累坏了,最初的骂声也都是他担了下来,赔笑脸,低声下气,想想着实是不好受,这些天来的连轴转,换谁都难以撑得住。
想着想着,啼华的眼皮子也打起架来了。
睡梦中身上像盖了一层轻轻的羽毛,柔软极了,林聿看着睡梦中的小娘子,睡着了还不忘砸吧砸吧嘴,嘴角旁的梨涡也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