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张脸即使没有随时会来的刺客,叶无缺亦着实提不起兴趣,冷声道:“你既已嫁于本王,便与本王是一条船上的。父王薨逝,传位叶温,册封吾为和王,赐近半国土作为封地。明早便要启程前往封地。”
“怪不得近日妾身见不到殿下。”墨晓然嗔怪道。
“他不会轻易放吾离城,此行凶险,你若不愿同行,作为墨月公主,留在此地他自不会为难你。”
“殿下想将姝儿留在这儿?”
“本王并无此意。”
“妾身要与殿下一同前往封地。谅他也不敢对我动手,若他敢动我们,父王不会放过他的。”
“别忘了,他可娶了你的四王姊。”
“那又如何,我才是父王最宠爱的女儿。”墨晓然得意道,随即贴上他撒娇,“妾身不想与殿下分开,我们才刚刚大婚呀。”
对于那位四王姊,她没有太多印象,记忆中她亦是及笄刚过便嫁了过来。两人母亲的位分相同,但自己打小便是父王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是其他姊妹比得了的。
“依爱妃看,若本王与他打起来,你父王可会站在咱们这边?”
“当然了,父王最宠我,不论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何况……”她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腰间来回摩擦。
“何况什么?”
“何况殿下是妾身的夫君。父王自是爱屋及乌的。”她的动作愈发露骨,直接将他的腰带解下。
叶无缺当即心领神会,怀中人虽容貌欠佳,不过丰腴的身材,手感极致。
禁欲多日,此刻他被撩拨得YU火焚身,只想好好发泄一番,利落地拦腰将人抱起,吹熄了蜡烛,殿内瞬间陷入黑暗。
怀中人痴痴地笑着,他轻车熟路走到床边,放下帷幔,晃动的床上不断传来娇吟,不多时暖室溢满腥腻的味道。
翌日巳时彩叶城所有守卫军随行,叶无缺携妻妾及一众婢女仆从大摇大摆往城门方向缓慢前行。
他要让全城人都知道自己前往封地,他亦在赌对方不敢当街行凶。
城外十万大军待命,与他同行,此行虽凶险,他却胸有成竹。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叶金瓯气得要死。自那日让贱子离宫,他暗地里派了十余波刺客,无一事成。
以数百人之力对抗所有守卫军,到底是以卵击石。
王宫寝殿内,叶金瓯泄愤过后,看着满地腥红,嘴角露出邪魅一笑,“要从长计议才是”。
穆王安葬,新君继位。
叶金瓯称温王,自此星叶开启温王初年。
其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广纳后宫,朝中大小官员家中适龄女子皆要送进宫去,任他挑选,后宫霎时热闹非凡。
第二件则是给前往封地的和王送去一道谕令——和王不孝,先王未葬先行离城,为臣失敬失职,为子失孝失德,如此大逆不道,罚其前往墓陵守孝三年。
叶无缺自然不从,明示先王命自己五日内离城,并无违逆之举。
双方你来我往各执一词,一方下令,一方不从,如此一来二去,皆无半点相让之意。
短短数月间,叶无缺在封地新建国都,在某次斩了前来传令的宦官后,昭告诸国,自立新国,国称和叶,年号既定和叶元年。
自此星叶一分为二,一半星叶,一半和叶。
两国交界处战乱不断,互不相让,原本繁华的城镇,因突变为两国交界处,饱受战乱之苦,百姓纷纷逃离,自此多了几座了无人烟的空城。
而傲天、墨月两国对此呈观望态度,比起完整的星叶,两个弱小的国更让他们放心。
不过于此皆是后话。
墨星辰一行人还在前往祥云城的路上。
说到他们,自打离开彩叶城这一路上,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程澄有了金主,吃得香住得好,再不用担心没钱了怎么办,总之是快意随心,开心得很。
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那么自由自在,好像出门旅游一样。
然而旅途再缓慢,终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
将要面对自己名义上的哥哥,程澄心情复杂。
她与王子达成一致要隐瞒真实情况,可自己二十几岁,要当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妹妹,太需要心理建设了。
踏上这片记忆中熟悉的土地,有一种回家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马车停在陈府宅院前,门内两道熟悉的身影直奔他们而来,“属下参见主人”。
“师傅”,程澄唤道,直接扑进面前人怀里,像孩子似的撒娇。
“乖,没事就好。”陈迩一手摸着她的脑袋,一手轻拍她的脊背,安慰道。
“你这小丫头,不打招呼到处跑,让人担心死了。”陈逸在旁边似训斥实关切地埋怨道。
程澄自知不占理,轻轻道了句:“对不起”。
“算了,看在你平安回来的份上,饶了你这次。”
“谢姊夫,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声姊夫唤得陈逸浑身舒畅,惬意得不得了。
墨星辰拉过陈迩怀里的人进府,留下几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的功夫基本都是我教的,与陈迩才学了几日,感情如此深厚?”
程澄掰着手指算,“大概一个多月,虽然时间不长,但他是我第一个师傅自然是不一样的。”
“我教了你那么久,你见我时可没那个样子。”
“什么样?哦……公子是说抱抱?师傅是长辈,再说了,我见到公子时,以为你是来……”她吞吞吐吐道。
“以为我如何?”墨星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她脚步没来得及止住,生生撞了上去。
“我的天,你这个胸是钢板做的嘛?疼死我了。”她顺便上手敲敲,硬得要命。
墨星辰抬起她的脸,见她发红的鼻尖,反而笑了起来。
“你还笑!”她伸手就要捶他,被他一把抓住。
墨星辰伸出另一只手,中指轻轻放在她鼻尖处,慢慢揉。
感觉气氛不对,她后退要躲开,反被对方松开手腕的那只手揽过了腰。
“别动”,他轻声道。
王子的呼吸吹到脸颊,她瞬间感到双颊滚烫,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唤回了她的意识,她猛地推开他,离他两米远,道:“谢谢公子,不疼了。”
“走吧,带你看看你的院子。”
“什么时候去见他?”
“晚上带你去。”
“好”。
程澄跟着他来到一间名为“清悠院”的院落,院里开满了各色的花,她只认出了菊花,其他的都不认得,院中还有一汪清池里面有许多红鲤鱼,墙边种了许多树,树的中间,横着一架秋千,让她惊喜不已。
“喜欢嘛?”
“喜欢,简直是理想的天堂。”
“喜欢便好。”
“这个院子给我住?”
墨星辰点点头,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你不住这里嘛?”程澄以为还是像之前一样,住一个院子。
“怎么,想我住这儿?”
“怎么会,才没有。公子不要乱说。”
“好……我住隔壁。你在这儿,自己住一个院子比较方便。而且这边很安全,不必住一处。”
“知道啦!公子你快回自己的院子吧,我要好好参观一下。”程澄推着他往外走,送走了他,独自朝秋千飞奔而去。
墨星辰回到晨晖院,陈逸、陈迩立即迎了上来。
“星叶的二王子被封为王了,穆王赐了他近半领土作为封地,最近传来消息他已倾府前往封地。”陈逸急忙禀报最近得到的消息。
“可有易天的消息?”
“暂时没有……”
“傲天国那边的制药人呢?”
陈逸有些泄气地道:“还没有回复”。
闻言墨星辰看着旁边的人,带着审视。
“主人,这事确实奇怪,那人半年前赵问派人查的时候的确在,可最近两个月踪迹全无,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殊不知,他们要查的这两个人实乃一人。
然易天的行踪,除非他故意而为,否则没人能找得到他。
“加派人手,仔细找。”
“是,属下一会儿就去安排。”陈逸想继续禀报最近传来的其他消息,还没等开口,被主人的话——现在就去——直接打断,只能以眼神示意陈迩继续,他紧着去安排。
“城里传来消息,王上再度重用太子,连带着丞相府皆因各种原由受赏;另外太尉病了,五王子传书自请去与南边替太尉巡查布防。”
“你去月府传个信,说傍晚过去。”
陈迩遂即领命外出去月府。
屋里墨星辰陷入沉思,暗自分析墨星澜此举意图。即便他去那儿,兵权亦只能重归王上,如此还有什么东西能引得他愿意劳心劳力。此番他前往傲天国建交,想来是收获颇丰,毕竟东方莫离来时,他算得上照顾有加,得到对方助力必然会替他争夺王位增添强大的后盾。
“难道……”他灵光一闪,喃喃道:“武家怕是走到头了!”
日落时分,墨星辰踏进清儿的院子,唤几声没得到回应,他轻轻推开房门,朝内室走去。
看着躺在床上盖着一条毛毯,沉沉睡着的女孩,他坐到床边,手不自觉地触上女孩泛红的脸颊,微微热。
“清儿”,他柔声唤道。
程澄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双眸,慵懒地扭了下脑袋,感觉到脸颊上粗糙的手感,抬手抓个正着。
“公子是想打醒我?”
“我何时打过你?”
甩开他的手,程澄回想过往,貌似还真没有。
想起刚才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她审视地看着他道:“公子,我给你出一道题怎么样?”
“说来听听。”
她起身端坐,回忆看过的刑侦剧里的测试题,语气严肃且郑重地问道:“有一母两女共三人,母亲死了,姊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见倾心的男子。回到家,便把姊姊杀了,为什么?”
“为什么?我又不是她,怎知她为何?”
“如果是你,遇到心仪的女子,回家将亲人杀了,是为什么?”
“遇到便娶回家,为何要杀人。”
“对对对,有道理。”她笑道。
如果不是那般,那么难道是?程澄突然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眼神笑意盈盈。
“公子该不是喜欢我吧?”
“快起来,准备去找云月沐了。”
见他局促的模样,她欣喜若狂。
古代成婚年纪颇早,十岁定亲的亦不在少数,眼见他即将离开,她连忙扯着他的衣角,追问道:“公子喜欢我,对不对?”
墨星辰低头瞧着被拉住的衣角,抬眸与床上的人对视着。
时间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远,他璀璨的双眸透着坚定,道:“清儿这般甚得吾心。”
床上坐着的人站了起来,一跃跳进对方怀里,双腿缠着他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甜甜地应道:“公子这般惹人喜欢,还是特别喜欢的那种。”说完,抵着他的肩膀,嘻嘻地笑着。
抱着怀里软糯的人儿,听着她在自己耳边轻声细语,墨星辰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双手拖着她,左一下右一下微微摇晃,难得一见,笑出了声。
“有一个严重的问题,要提前说明。”她松开搂着他脖颈的手臂,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两人四目相对,满是笑意。
“说来听听。”
“虽然我本人是二十五啦,还大你几岁。可这副身体不过十岁出头,要再等几年,至少等她二十,才能成婚。不过那时公子已经三十岁了,会不会太久了?”
“傻瓜,及笄便可嫁人了。”
“这是你们古代的风俗,实际上十五岁不论男女,身体都处于发育阶段,尤其女子十五六岁便要嫁人生子太早了,所以怎么也要二十,至少也要满十八。”
“发育阶段是什么意思?你们那里的话?”
“就像十五岁还能继续长高,而且身体内外个个部位,也会持续生长。”
清儿说的话,墨星辰按自己的意思理解后秒懂,神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抱着她放到床上,叮嘱道:“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再耽搁下去,云月沐怕要急得找来了。”
“哦,知道了。”
待他离开后,她套上鞋子去桌边打开包袱,翻来覆去,看着里面的衣裳,没一件合适的,万一让她哥以为自己过得不好,就糟了。
正纠结着拿不定主意时,她想起王子提过置办的衣裳在柜子里,转身奔向衣柜,里面满满当当放着各色各式的衣裳。
她挑了一件淡粉色的,是记忆中云月洛常穿的颜色。
一袭淡粉色长裙出现在王子面前时,她看到对方眼中的赞赏,来到这她从未穿过粉色,唯一的女装只有婢女服和郡主服都属蓝色系。
平日穿的男装深色系居多,偶有几件白色的。她肤色偏白,这类粉色能完美驾驭。
陈迩在府外马车旁等着,见到两人过来,看着清儿的着装,欣慰地道:“总算像个女孩子了”。
“师傅,什么是像,清儿本就是女孩子。”
陈迩抿嘴不语,嘴角划起适宜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