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要睡觉了 第7章 前往唐布拉雪山

跟着岗嘎学习骑马有四天了，能保证顺利上马和下马，也能保证自己在马背上不被颠簸的厉害，岗嘎还说这样就可以了，于是他就没教了，让苏木自己去找达娃玩。

而且他还发现，自己现在能通过藏民的动作和语气能大概猜出是什么意思。

早上，出门拢拢衣服，就准备去找好几天没见到的达娃，晨曦刚刚越过云朵爬上了草尖，他朝坐在门口缝制衣服的老奶奶说了声秀巴德勒，得到回复，又快速去找达娃的身影。

苏木在达娃自家的牛圈后面找到了达娃，她靠在麦草堆旁，手里拿着麦草漫无目的的转悠着，眼睛一直看着雪山，苏木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达娃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看着雪山。

“怎么不去学骑马了？”

苏木同她一同靠在麦草上，因为苏木躺了下来，柔软的麦草又往下压了几分。

“岗嘎说我可以不用学了，已经可以出师了。”

“这么快？”

“那当然，可能我天赋异禀吧。”说完这句话，达娃和苏木两个相视一笑，随后都不说话了。

苏木在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从来都不和别人开玩笑，怎么到了这里就开始开起了玩笑。

过了许久，达娃才起身对苏木说：“那明天带你去吧，我今天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带个人就行。”

第二天，达娃一大早就在帐篷外等着他，旁边还站着岗嘎，岗嘎手里还牵着一匹小马，这种小马性子最是温良，苏木骑上去也不会发脾气。

见苏木出来之后，岗嘎就将手中的马绳交与给他，最后在抚摸了一下小马驹的马头。

等苏木上马，岗嘎对他们说了一句话，苏木连忙问是什么意思。

“一路平安的意思。”

考虑到苏木是刚学习骑马没多久，不能骑太快，就慢慢骑，但是苏木这人自己跑到前面去，没一会工夫就跑远了，达娃懒得追，因为她相信苏木还会回来，果不其然苏木就骑着马回来老老实实跟在达娃身旁，因为他找不到路。

刚学会骑马的人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刚上马的时候就想奔跑在草原上，感受一下刺激。

走了一路，太阳高高挂在天上，他们躲在树下吃着达娃带过来的干粮，那雪山看着远，实际走了半天也没走到山脚下，吃完干粮又喝了点水，马儿也吃饱了就开始赶路。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名字的意思是月亮？”苏木莫名其妙冒出这一句话。

达娃看着他，问：“怎么了？”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月亮吗？”

苏木刚说完月亮，达娃身下的马儿就叫了起来，他尴尬地笑着：“我倒是忘了你的马儿也叫月亮。”

“没事，你也可以叫我月亮，他们都这么叫我。”

“好。”

距离雪山不远了，达娃开始让马的速度变快，他们走后，刚才的位置上出现一只土拨鼠，它探出脑袋，用自己的鼻子闻了闻空气，像是感受到什么，又快速的钻进洞里。

到了雪山脚下，路越来越不好走，马蹄滑，他们下了马牵着往雪山那边走，现在正是夏季，雪山没有下雪，但唐布拉雪山的雪常年不会融化。

苏木看着白茫茫的雪中，有好几个黑色的影子，就问达娃：“那是什么？”

达娃正在低头认真看路，听到苏木问，就抬头看了一眼。

“朝圣者。”

“朝圣者？那是什么？”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木和达娃越过一个个朝圣者，最终他们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看着他们三步一扣走向雪山。

“他们在干什么？”苏木看着山坡下的人一起一跪。

“他们在祈求神灵的庇佑。”

“都是吗？”

达娃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个传经筒，放在手里转着，低声回了一句：“不是。”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么说太苍白，又补充道：“他们有些人用这种行为来表示对宗教信仰的尊崇，有人则是祈求神灵的庇佑，有人在忏悔以往的罪过，有人则是寻求心灵的安慰或……指引。”

最后两个字，达娃顿了一下才说出来。

而苏木是个无神论者，如果世上真的有神的话，那他那时候的祈祷都应该实现吧，可最终没有，所以他只相信自己。

他又问了其他问题：“那雪山上面有什么。”

达娃侧身看着唐布拉雪山，她似乎在透过这高高的雪山望着什么。

“寺庙，雪山上面有寺庙，也有许多人的期望。”

“那我们能上去吗。”

“不能，你好像没有期望，等你有期望再上去看看，那个时候的寺庙你不会觉得平平无奇。”

“好吧。”达娃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去勉强人家吧。

“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家了吗？”

“回家。”

他们调转头回家，路上苏木看见一堆用石头高高叠起的石堆。

“月亮，那是什么？”

“玛尼堆。”说完就将自己手中的马绳给苏木牵着，自己走向那一堆石头前。

嘴里还说着：“着急回家，倒是没看见路边的玛尼堆。”

说完嘴里又念叨着苏木听不懂的话语，并且绕着那石头走了一圈，再从路边捡一块石头放了上去。

看的苏木莫名其妙，达娃看出他的疑惑为他解释着：“这是我们的习俗，玛尼堆算是我们的保护神，看见玛尼堆就要添一块石头，算是祈福保佑自己，你要去添一块吗？”

“不了不了，我不信这些。”苏木拒绝达娃的邀请。

达娃从苏木手中拿走自己月亮的马绳，苏木又问起：“那你去过那雪山上的寺庙吗？”

“去过。”

“那你是因为什么事？”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对话到此结束，他们也快下雪山了，苏木最后看了一眼雪山之中的朝圣者。

太阳快下山了，那是阳光今天最后一次穿透云层照射在雪山之上，晚霞映在雪面上，朝圣者们像是感受到什么，他们一起双手合十跪拜着，也不知道心里有多大的期望才会让他们这样。

晚霞一点一点落下去，他们的身影融入雪色之中，苏木收起目光上了马，他心中可没那么多期望能让他这样三步一扣的。

唐布拉雪山被他们抛在脑后，有点困意的苏木走在后头，落了达娃几步远，他摇晃着脑袋想将脑子里的瞌睡虫赶走，这一摇晃就看见不远处有两抹绿光。

萤火虫？没想到在西藏的草原上还能看到萤火虫，他高喊着并加快脚步朝达娃走去：“月亮！月亮！你看萤火虫！。”

达娃原本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但下一秒她就警惕了起来，达娃的手瞬间放在腰间。

大概是苏木这么一喊，那两抹绿光从草丛间显出了身影，借着星光，苏木才看清是一头狼，达娃将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这时候苏木还有闲心调侃着：“你什么时候带刀了？”

“牧民出行本来就可以带匕首。”

苏木还想说什么，但是达娃将手指放在嘴巴上比了一个嘘的姿势。

“幸好是一头狼，我还能对付。”

苏木在一旁补充着：“可狼不是群居动物吗？”

这话一出，四周的草丛里冒出了好几双绿色眼睛。

……。

苏木立马道歉着：“对不起。”

“走！”

达娃抽出马鞭，先是在苏木的马驹上抽了一鞭，又抽了一鞭自己的马儿，马儿吃痛，很快就跑了起来。

那些狼见猎物跑了，也不在埋伏，也跟着马儿跑了起来，有好几只已经赶上了苏木的马，徘徊在马的身旁。

但苏木是个刚学会骑马的新手，而且岗嘎给他的还是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马驹，小马驹本来也跑不快，狼的速度太快了，特别是这种饿了好几天的狼，一下子就咬到小马驹的腿。

马驹将苏木跌落在地下，因为习惯性，苏木着地时用手撑着地，导致手骨折和脸受伤，可因为手骨折的疼痛，导致苏木站不起来，那些狼好像有灵性，知道眼前的猎物走不掉，就慢慢逼近，苏木看着这些狼的尖牙上还沾着血和肉，嘴里还冒出腥臭味，它们朝苏木一步一步走近，苏木强撑着最后一只手在地上倒退着，但没有路可以让他退后了，他闭上眼睛，希望它们能咬的轻些，让自己感受不到那么疼。

狼群中传来哀嚎声，苏木猛的睁开眼睛，他转头看向自己背后，原来是去而复返的达娃，她手里拿着马鞭驱赶狼群，在将自己衣服上的布料扯了下来点燃火扔到狼群，将剩下一只手伸出来，苏木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达娃的手不分开，达娃一用力将苏木扯到马背上，在狠狠抽了一鞭子。

马儿瞬间跑了起来，月亮跑的很快，那些狼被抽了好几鞭子，又害怕火，没在赶了上来。

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死的苏木此时在达娃怀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达娃的下巴说了声谢谢，就瞬间睡着了。

达娃紧绷着身体赶路，苏木那只骨折的手轻轻垂落在身旁，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达娃的手。

心真大啊。

等到了牧场，达娃大声呼喊着边巴岗嘎，正准备脱衣服睡觉的岗嘎听到有人再叫他的名字，立马穿上衣服和自己的妻子出门看看是谁在叫他名字。

这一看就将他吓了一跳，然后准备将达娃怀里的苏木抱下来，但是苏木一直紧紧抓着达娃，无奈达娃只能让岗嘎他们扶着苏木，自己先下来，随后在将苏木弄下来。

岗嘎着急说：“你们是碰到狼了吗？”

达娃点点头说：“万幸没被狼咬着，他只是摔断了手。”

桑吉拉姆也在旁边说：“我去叫丹增来。”

陆陆续续有人被吵醒出门，看见这一幕都紧张的替苏木担心，而达娃看了一眼苏木，还睡着，这么吵闹都还能睡着，心可真是够大的。

桑吉拉姆急急忙忙将刚睡着的丹增喊来，几个大男人好不容易将苏木攥着达娃的手掰开，把他放在床上。

丹增给苏木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只是摔断了骨头而已，接一下骨头就好，就叫岗嘎去拿些酒和纱布还有药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