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朝生暮死,一日之内竭尽全力度过一生……每一分钟都无比珍贵。
人活数十载,比之蜉蝣,实乃长寿。
人类又有修士,大能者入法相,寿达千年。
可这些和天地相比,都太过短暂,太过不值一提……
青衫如天地翠色,看上去总觉得有淡淡的生气,人可能总是缺什么就想给自己添置些什么。
封遥看着眼前的灰白衣衫有些出神,这衣服特别新,也特别旧。
新是因为只穿过一次,旧是因为这是十年前的衣服了,昔年着此衣,送全庄归西,如今着此衣,也不算什么好事。
十年,如梦……
这地方,确实不能再留了……
次日,阳光正好时,马蹄轻踏,向转东南。
封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去了,直到一阵妖风摧枯拉朽的吹过来,吹得人仰马翻!
这一时间,太阳也没有了,马也没有了。
封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看着那妖风行进的方向,可不就是蕴秀山庄!
人终究跑不过风,更何况是蛮不讲理的风。
山庄里乱七八糟,仿佛被踩过十几次的样子,见封遥出现,弟子们都围了过来。
“封遥姐姐!有个十分厉害的暗族,打伤了庄主,然后他们就都不见了。”
“他只打砸了家里的东西,没杀你们,想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找茬,你们守好蕴秀山庄,我去找人。”
木屋外,封遥握瓶子的手越来越紧,急得来回踱步。
身后门吱呀一声,一身血的天命走了出来,他无视封遥有些惊悚的眼神,平缓的问道:“为什么会过来?”
“为了把你捡回去。”
“你说不管这些事了。”
“我又没说不管你的死活。”
封遥拉着他的袖子:“去上药。”
阻力是轻轻的。
“这是混沌之力造成的伤口,人间的药没用的。”
“怎么才能治好你,需要什么,我去找。”
“我不会死的……”
封遥低着头:“那便好。”
那人脸上的血迹还在,还是那么苍白,封遥掏出手帕,就像擦花瓶一般,将其脸上的血迹擦掉。
“封遥,我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远到没有任何人能到那里。那里每天可以看见世间万物的演变,也只有最诚信的祈祷,才能传到那里。”
“是天界。”
“是的,那个地方,很热闹,也很孤寂,我和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出现在那里,我们互相陪伴,斗转星移,数万年,对于神明来说,那也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是有一天,她要死了,为了救她我就追着她去了人间,一步错步步错,做为神器的她动情了,神器不能动情。”说到这里,天命有些惆怅。
“为什么?”
“因为颢天不允。”
封遥轻轻念了一下这两个字,一瞬间心神激荡!天旋地转,她一下没了知觉!
再醒来,身心俱疲,封遥觉得自己似乎被雷劈了。
“你醒了。”
“你伤好了?”
天命坐在床前:“已经无妨。”
封遥动了动胳膊:“我也没事。”
“封遥,我一会还要去见她。”
“还要成亲?”
“不,她把我忘了,我想把记忆还给她,好的坏的,都给她。”
“也许,结局同样是你不想要的。”
天命低着头,没有说话。
“万年记忆,若要回溯,想必没有你口中那么容易,我给你护法。”
“你又食言了。”
“早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坏人撒谎本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