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信鸥 第6章 第六幕

夜里气温比白日里还要冷上几度，戴文在准备进警局前，被树边一道身影吸引住了目光，他看向站在树下不停吐着热气的英俊男子，热气在空气中如同易散白雾，短暂又显然存在着，不停地呼气打散了男子自身的神秘，难掩其幼稚。

刮来一阵风，冷的戴文疲倦大消，他得去看看那位处在暗处的“幼稚”男子，他走进后才发现男子有一双如水盈亮的灰眸，且容貌比他以为的好看太多，男子停下动作转眸不解地望向他，眼中泛有层水光。

戴文简直要被这么一双眼给迷住了，早已准备好的开场白在嘴边竟不由紧张了起来，话中明显能听出几分慌乱：“先生，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希瑞斯闻言，直盯着戴文的眼睛，轻念出“需要”二字。

暗影笼罩着两人，影子却落在光下，希瑞斯看出面前的人是普通人，他得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希瑞斯意思的浅笑了笑，眸色渐渐变红，他借夜色掩盖自己的红眸，在旁人看来，就像眼上蒙了层黑纱，“我需要你进去警局后，往档案室走，记得划破你的手，将血抹在档案室上。”

他拍了拍戴文的肩：“记住了吗？”

“记住了。”戴文涣散失神的双眼慢慢凝聚起了光彩，他恢复了往日的摸样，转身朝着警局走去，在路上与同事打着招呼。

戴文不停地走着，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心中还有种很强的感觉驱使自己去做些什么，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然站在了档案室门口，在他不小心划破手，将血抹在档案室门口后，那份感觉消失了，戴文如释重负，心中油然而生出满足来，大步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

希瑞斯还在吐着气，自打他注意到自己吐出的是热气，就像找到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去触碰感受温度，直到闻到戴文的血腥味后希瑞斯停止了这一举动，他迈步而行，现在该想个办法进警局了。

“你是谁？”

身后响起声音，希瑞斯意料之内的询问，他转过身，垂眼向下瞥去，看到男子腕上带着手表，表中雕刻了“约书亚”，希瑞斯猜测是面前男子的名字，他停了一秒后目光上移，直到看到约书亚浅棕色的头发，希瑞斯对上眼前人的目光，约书亚有一双琥铂色的眼眸，哪怕在夜色下也仍净澈。

不是普通人，希瑞斯舔了舔唇，开始猜是魔法师还是巫师，他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件：“秘测局探员，来查点资料。”

希瑞斯展示两秒后打算把证件放进口袋里时，被约书亚握住了手腕，希瑞斯见此微皱起了眉，心里已经开始预想最坏的可能:“怎么了？”

“看看，”约书亚另一只手放在了证件上，从希瑞斯手里抽出证件，松开了握着希瑞斯的手，“你手挺冰啊。”

“这大冬天的，你手也没见多暖和啊。”希瑞斯很是不满，他十分不悦约书亚没经过他允许就碰他的行为，对于惹他生气且不清楚实力的人，希瑞斯总做不到不挑衅，他自从能掌控自己后过的日子任性惯了。

约书亚一时语塞，他手的确没多暖和，他翻了翻希瑞斯的证件，“我怎么没在秘测局见过你，新招进来的？”

见希瑞斯未答，约书亚抬眸，一双琥铂色眼睛直盯希瑞斯，“你在谁手下办事？”

希瑞斯挠了挠脸，他怎么随便一遇就遇到个不好糊弄的，希瑞斯暗叹自己的运气，说出了以前手下安插进去的间谍名字：“埃蒙探员。”

“这样啊。”约书亚垂下眼帘，将证件递给希瑞斯，在希瑞斯伸手去取时，银光闪过，手铐困住了希瑞斯一只手。

希瑞斯见此，懒得反抗，看着约书亚收回造假的证件，接着用手铐拷上了自己另一只手，希瑞斯轻点了点头，也行，反正只要最后能进警局就行，无论哪种形式都无所谓。

“我也不知道你是蠢还是被你们那儿的人抛弃了什么的，消息这么不灵通，埃蒙早在去年就被我们查出是叛徒了。”

自打对戴文使用能力后，希瑞斯一直都在犯困中，简直下一秒就能睡去，他忽而疲倦地笑了，“去年才被查出，我也是对你们无语了，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约书亚闻言紧皱起眉，拉着希瑞斯走，希瑞斯低头看了眼约书亚手表上的时间，八点十五分，他瞬间停住了脚步：“我不进去。”

“跟我进去。”约书亚拉了拉希瑞斯，没拉动。

“好。”得到邀请的希瑞斯不再抵抗，半眯着眼向前走去。

约书亚难得看到这么听话的罪犯，不太习惯，他看着走的比他还勤的希瑞斯，眉头皱的更深了些，“你不会是……”

“什么，”希瑞斯回过头打断约书亚，此刻的希瑞斯完全站在灯下，出众的相貌不再有遮掩，因犯困而慵懒的神色，随着嘴边勾起的那抹笑，撩人魅力无形散发，开口挑笑的语气中总带着些倦意，“你说什么？”

约书亚微微愣神，很快别开眼去，他之前没怎么注意面前人的相貌，现在看来，过于好看，约书亚总觉得在哪见过相似的容貌。

希瑞斯走进警局，再度眯眼打了个哈欠，他在一堆血味中精准嗅到了自己要找的，他缓缓睁开眼看向墙上的挂钟，八点十九分。

……

“约书亚·纪伯伦，”希瑞斯被拷在了约书亚座位旁，他看着约书亚在文件上的签名，想到了另一个名字，你看向正翻阅着资料的约书亚，“你爸该不会是维克多吧。”

“你怎么……”约书亚想到自己家的情况，很快止住话，觉得希瑞斯猜到也不稀奇，不过他很是反感希瑞斯的态度，约书亚看着假证上的名字，着手盘问起了希瑞斯的事，“霍利德，你的真名是什么？”

“乔普。”希瑞斯毫不犹豫说出了另一个假名。

约书亚觉得自己有些被冒犯到，他暂时不去纠结希瑞斯的名字，“那乔普，你为什么要假扮秘测局探员，有什么意图？”

“你对秘测局很熟悉，”希瑞斯反问起了约书亚，语气淡然，“你为什么在这工作，按你的家世，你肯定有更好的选择。”

约书亚对希瑞斯说的话没什么反应，他确定了希瑞斯了解自己的家族，不动声色道：“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想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好来证明自己吗？”

“乔普，”约书亚不满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也是，太年轻了不是吗。”希瑞斯淡漠地看着有一瞬变了脸色的约书亚，困乏地垂下眸子，方向对了。

约书亚攥紧了拳头，看着希瑞斯不动神色的样子，怒火不由升起，希瑞斯最常干的就是火上浇油那种事，他接着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才二十出头，不该在学校好好待着吗？”

“你惹怒不了我。”约书亚笑了笑。

“是吗，我怎么觉得我已经把你惹生气了，你为什么要笑呢，心虚吗。”希瑞斯想起了一件事，“你真是和你爸一个样。”

“你到底是谁，”约书亚在此刻冷静了下来，他对上希瑞斯的视线，“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希瑞斯暗叹，说过头了，把这小子的理智唤回来了，他垂眸看了眼约书亚手中的表，抬眼就看到面前的相框，自打知道约书亚父亲是谁，希瑞斯就肯定约书亚是魔法师，他接着扯话题，“你是魔法师，火系，哦不是，是木系，看来你有朋友是火系啊。”

约书亚看向希瑞斯的目光复杂起来，“你知道的很多，不太可能是那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他拿出假证，“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拿出旧版的秘测局证件，你是故意的还是你的消息被延误了，但再怎么延误也不至于延误这么多年……除非你在异国生活，或者你陷入了沉睡……”

“你先前为什么不愿意进警局，”约书亚神情轻松不少，他站起身来，拿出笔筒里的雕刻刀，刀尖立在桌上转了一圈后，约书亚紧握着刀身，此刻两人都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希瑞斯感受手心传来的疼痛，深呼吸，这下困是不可能困了，他抬眸看着天花板，刺穿他手心的人正在他面前张扬的笑着，语气中的得意未加掩饰，“你难不成是吸血鬼吗？”

“怎么都喜欢伤手。”希瑞斯看着满手的血，颇有些无奈叹言。

约书亚毫不犹豫地拔出雕刻刀，坐回了座位上，他摆弄着染血的刀，故意当着希瑞斯的面惊叹道：“好像刀尖有些受损啊，该不会有刀片残留在手里面吧，这可怎么办，手要是愈合了该怎么取出刀片呢。”

约书亚用刀点着希瑞斯痊愈的手，“愈合的这么快，岁数肯定不小了……”

希瑞斯此刻自动屏蔽约书亚说的话，正有另一股怒火在他脑中冲撞，他承认自己躺了几年有些信息差，这是他的原因，无所谓，但见鬼，他竟然被□□的老头给坑了，希瑞斯愤愤地闭上了眼，约书亚的折磨完全勾不起他的怒火，在他看来，约书亚只是个正在发牢骚的小孩，希瑞斯再睁眼时恢复了自己的平和模样，他捏了捏掌心，岔开话题，“我想我知道你的火系魔法师是谁了，与你一样有着一头浅棕色的头发……”

约书亚听罢拿走了桌上的相框，放进抽屉，很是不悦地瞥了眼不接自己话茬的希瑞斯，警告道：“不许提她。”

“她有一双非常迷人的绿眼睛，还养着一只……”希瑞斯皱了皱眉，“老鼠。”

“那是仓鼠。”约书亚纠正道，希瑞斯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气到他，约书亚十分讨厌希瑞斯这样的无赖评论她，再者，希瑞斯平淡的反应令他失望不已。

“噔铃铃~”警局铃声响起。

希瑞斯看了眼约书亚手表上的时间，八点二十七分，该不会是这小子的表晚了三分钟，他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八点二十七分，希瑞斯轻“哦”了声，有些不快于伊诺克的不准时。

希瑞斯的动作尽收约书亚眼底，他不解问：“你很关注时间。”

“约书亚，沃门街十字路口有位女性报警求救。”

一句呼喊打断了约书亚的问话。

“女性？”希瑞斯小声嘀咕，注意到约书亚正看着自己，“这么不放心我，要不然把我也带去。”

“你在这好好待着。”约书亚穿好外套，他意识到他和希瑞斯对话一直都是他问他的，他说他的，简直，约书亚走了两步又回来对着希瑞斯道，“我一定会查清楚你是谁。”

“好的，”希瑞斯不以为然，早被疼的恢复精神的他浅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挑衅，“课都没上完就跑来上班的小年轻。”

“……”

希瑞斯见到基本没人的警局，低头看了眼手上碍事的手铐，轻叹一口气，认命地摸了摸自己的拇指，猛然用力，手从手铐中挣脱，这一下很是让希瑞斯清醒又清醒，他看着自己怏怏的手，又狠掰了掰。

“可怜的约书亚，我就不破坏你的东西了，”希瑞斯从抽屉里拿出相框，看着相片中被男孩注视的女孩，挑了挑眉，“毕竟你永远得不到你爱的人。”

“果然，古老的诅咒总是魅力无尽。”希瑞斯看了眼相框右下写着的“路易莎”，将相框安放在桌上，转过身对着枪口，语气愉悦，“现在该轮到你了，警局剩下的幸运儿~是你啊。”

戴文哆哆嗦嗦拿着枪对准希瑞斯，他不知为何很恐惧面前的陌生人，心中更是叫苦不迭，他怎么才来警局没几天，就遇到疑犯潜逃这事，“举起手来。”

希瑞斯笑望着戴文，脸上并没有如戴文所愿露出害怕恐惧的表情，戴尔心中感到沮丧，“砰”的一声，他紧闭着眼朝希瑞斯开了一枪，不慎手抖打偏在墙上，戴文简直难受的快哭出来。

“没事的，”希瑞斯反过来安慰戴文，他看着害怕到不停颤抖，枪都拿不稳的戴文，熟悉的情形总能勾起些回忆，希瑞斯脸上笑意加深，他快步上前握住枪身朝下，另一只手放在了戴文肩上语气安抚意味十足，对于帮过自己忙的人他总会多些宽容，下一秒希瑞斯笑容不在，猛地击打戴文腿部，迫使戴文跪下时希瑞斯手肘直击戴文颈部，“乖孩子，你可以睡了。”

希瑞斯撒开手，戴文向后倒去。

希瑞斯抽了张约书亚的纸，随即在警局找了把剪刀，朝手心刺去，不久他将取出的刀片放在纸上，丢在了约书亚座位上，“真闹心。”

甩了甩刚洗干净的手，希瑞斯循着气味走向档案室，在路上时，他瞥向墙上挂着的电话，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哪位女性？”

他转过身，看着墙上的电话，片刻，希瑞斯拨了个电话过去，久等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