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信鸥 第5章 第五幕

杰罗德站在窗外，他看向屋内，有位站在椅子上的小孩转着一枚铜币，他敲了敲窗。

小孩听到声响手掌迅速拍住正旋转着的铜币，目光警惕地望向窗外，见到是位穿着得体，长相和蔼的中年男人，小孩降低了些戒备，走过去打开了窗，露齿而笑：“怎么了先生？”

“我可以进去向这里的住户推荐我们公司的新产品吗？”

小孩故作犹豫了几秒，笑着问：“先生，你买报吗？”

杰罗德微笑起来，眼边皱纹加深了些，他从口袋里先是找出一枚银币，卖报小孩看的眼睛都直了，杰罗德随后拿出一枚铜币递给小孩：“买。”

“那先生你……”小孩拉长了语调，语气中含着不少笑意。

杰罗德将银币递给了小孩。

“可以进来了。”接过银币的小孩脸上故作欣慰，掩盖心中的狂喜。

杰罗德走了进来，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报纸，不急不缓走上了楼梯，一户一户推销了起来。

珍妮特听到门外没停过的敲门声，看着熟睡着的卡莉丝塔翻了个身，她不想敲门声吵醒卡莉丝塔，珍妮特走过去开了点门，还不等杰罗德反应过来，她先一步食指放于唇上，轻“嘘”一声，急忙关上了门。

杰罗德看着一晃而过的女孩，拿着报纸敲打着手肘，刚刚的黄衣女孩可真很像他的小女儿，他收起笑，走到对面的门前，理了理衣服，吞咽了下口水后脸上再次摆上一个得体的笑容，接着敲起了门。

希瑞斯听到敲门声，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一瞬，视线集中在门上，伊诺克放下手中的书，一脸困惑走过去打开了门：“有事吗？”

杰罗德殷勤笑着，语气偏急道：“先生，你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公司新出的保险吗？”

希瑞斯在床上完全看不到门外的情况，他迅速穿好了衣服，抓过桌上银币放进了口袋，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

“没兴趣。”伊诺克打算关上门时，杰罗德伸出手抵住了门，还将门开大了些，伊诺克微皱着眉，他力气远远弱于面前的人。

杰罗德脸上笑意未减半分，“真的不了解一下吗，先生？”

没走几步，希瑞斯就看清了比伊诺克差不多高一个头的杰罗德的长相，是他前几天遇到的话多吸血鬼，来得巧了，希瑞斯想着，他昨夜经过房东太太的提醒，正愁要去找一个吸血鬼测试一下自己在对付吸血鬼时有没有能力上的限制，他快步走到了门后，拿起墙边的黑伞，顺带拍了拍伊诺克的手心，“我出门了，以后不要随便给人开门，谁知道是什么玩意。”

希瑞斯用伞的尖头抵着杰罗德胳膊，还未用力，杰罗德就自觉将手移开了门，他盯着出来的希瑞斯，面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狂喜，“是你！”

闻言伊诺克正讶异于面前的人认识希瑞斯，希瑞斯就关上了门，伊诺克双臂交错，很是果断地将耳朵贴在门前，试图听清些什么。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杰罗德试图向前几步离希瑞斯近些，却见希瑞斯举起了伞直指着他，杰罗德只好作罢，停在原地。

“房东邀请你进来的。”希瑞斯皱起了眉，吸血鬼必须经过邀请才能进屋，关于拥有查理街道整块地处理权的希瑞斯略有些不爽，房东至于蠢到放个话多的吸血鬼进来吗。

“不是，”杰罗德还未从意外惊喜带来的兴奋状态中抽离出来，“柜台是个卖报小孩在管，他让我进来的。自打上次见面后我就常想什么时候会再见你一面，班杰明。”

“这不是我的名字。”

“这是我为你取的名字。”

“我懒得管你这些癖好。”希瑞斯偏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是个离开这栋房子的好去处，他放下了伞，伞尖及地，他一手手心放在了伞柄上，保持着伞的平衡，另一只手轻放在门上，神色乏乏望向了杰罗德，“从你阻止这扇门关闭时，你就惹怒了我。”

杰罗德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靠近自己，他看着希瑞斯，神色玩味起来，“是想打一架吗，班杰明，这样……咳，咳……”

杰罗德还没将话说完，他的脸上就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蓦地感受到有份强大的力量冲击着五脏六腑，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震碎，他捂着胸口跪在地上，杰罗德感觉他的骨头正在被碾碎，血液不断与那些骨头碎片一起在他体内搅拌，他红着眼抬眸看向希瑞斯，神情惊恐且痛苦，七窍还不断流出血来，杰罗德清楚的知道这份完全击垮他的力量才仅仅是力量压制，这是他第一次反抗不了分毫，“你到底……”

“嘘，小声点，”希瑞斯将一些碍事的头发捋到耳后，伞尖抵在了杰罗德额头上，笑着歪了歪头，“虽然还是使用不了魔法……”但就此看来，吸血鬼自身拥有的神秘力量在他对付吸血鬼时全无封印的压制，封印他的人还算有点良心。

下一秒，杰罗德被股力量腾空抓起，四肢像是机械做的一样，很轻易地被掰了个方向。

希瑞斯兴奋地深吸一口气，心里不断有小人在跳跃叫好，忍不住吹嘘自己，“我记得你身为吸血鬼才一百年光景，那你应该明白，越年长的吸血鬼力量越强，我不算最老的那一辈，但也算的上老的了……别哭着一张脸啊，笑笑。”

杰罗德面容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嘴边慢慢撕裂开一个口子，他怎么惹了这么个爱折磨人的家伙。

希瑞斯笑意减淡，他不想在这里耗下去了，语气不似刚才那样轻浮：“再让我在这栋房子里看见你，你将会在光下燃烧殆尽，灵魂也会被我拖进地狱永生灼烤。”

希瑞斯轻呼一口气，心情太好没忍住多说了些好话，一手抚了抚另一只手的手指，杰罗德的头瞬时被扭了个方向，陷入了死亡，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睁着眼飘在半空，希瑞斯又抚了抚手，杰罗德以极快的速度被股力量抛出了窗外，他比玻璃锁片还早摔在楼下。

希瑞斯知道吸血鬼的自愈能力有多强，他看了眼天色，真可惜今天是个雾雨天，不过他总算做了他几天前就想对杰罗德做的事，他最讨厌有东西在他面前说些让他乏味恶心的话。

“咔嗒”一声，伊诺克打开了门，同时巨大的破碎声成功吵醒了卡莉丝塔，她愤怒地打开了门，开口大骂：“哪个**他妈这么吵，急着跳楼啊。”

“真跳下了一个。”希瑞斯毫无波澜的实话实话。

“这样啊。”卡莉丝塔很快冷静下来，想点根烟，但懒得拿，这时珍妮特跑了出来抱着卡莉丝塔，轻声说着“妈妈小心”四字，卡莉丝塔眉头很不耐烦地皱起，将女孩推了进去，小声呵斥，“别乱叫。”

“住在这房子里的？”卡莉丝塔不想走到窗边看是谁，接着问着面前可能知道是什么情况的二人。

“不是。”希瑞斯做出简短的回应。

“那没事了。”卡莉丝塔懒得管这事，关上了门，在关门前她对珍妮特说的一句话传了出来，“好好在屋里待着。”

“你也是，”希瑞斯抬头望着伊诺克，“没有要紧的事就别出门。”

“我知道了。”

希瑞斯看着伊诺克乖巧的神情，“我先走了。”

“好。”

等希瑞斯一走，伊诺克冷着脸看着远处一地的玻璃碎片，走到了走廊尽头，往窗外瞥去。

此时的杰罗德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对希瑞斯的恐惧仍停留在他身上没有消减，他打着颤将自己的头及四肢复位，不满地扭了扭脖子，神情凶狠，手用力地抓着墙壁，往常他能这样将墙壁捏碎，可现在受的伤没有恢复，愤怒只能停留在表面，造不成实质的伤害。

杰罗德恶狠狠地向上望去，伊诺克及时向后退了一步，确保杰罗德看不到他，伊诺克停在原地静等了会儿，他听到了一声口哨声，又等了几秒后他再次朝下方投去视线。

一只鸟儿飞到了杰罗德肩上，杰罗德偏头对着鸟儿说着些什么，不一会儿，鸟儿飞走了，杰罗德向上望去。

这次杰罗德与伊诺克有一瞬对上了视线。

“多事。”杰罗德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爬了起来，扶着墙向巷子深处走去。

……

黑色小鸟飞到了正处置叛徒的以利亚肩上，以利亚一边掐着身前跪着的人的脖子，一边转头朝身后的少年说道：“找到人了，不过他身边有个碍事的保护着，你去处理。”

“行。”少年挑了挑眉，化为黑雾消失在原地。

……

希瑞斯蹦蹦跳跳的下楼，脸上欣喜若狂，他的自信心不断膨胀着，这使他全然发现不了自己身上有红色的印记若隐若现，希瑞斯回想起自己以前在吸血鬼里称王的时候，之前没多大感觉，现在还有些怀念。

他走出房子时，险些摔倒，踉跄了几步后，看到道路上有一群人举着醒目的标牌浩浩荡荡地走着，希瑞斯注意到写着警官拿钱办事效率低的标牌，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人举着些照片，希瑞斯估计照片里的人是受害者，在他准备收回视线时，他在那群人看到了房东太太，一时之间，希瑞斯脸上神情复杂，多是不解，很快他与游行队伍反方向而行。

现在的希瑞斯飘的完全不知道谨慎是何物，他绕了几条街，找到了一家离目的低近一点且看得过去的服装店，他进去里面迅速挑了套衣服，跑到试衣间换上，随即从衣服里拿出生长药水，一口全喝了下去，味道有些怪，不过也不是难以下咽。

希瑞斯站在原地没等多久药效就发作了，他走出试衣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又熟悉，与自己原本的模样似像非像，这不是让他满意的效果，但是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他将自己原先的衣服丢进袋子，走到柜台付了钱，服务员们并不对希瑞斯的变大变小感到稀奇，在这工作了这么久，谁没遇到些魔法师巫师，反正不管是什么物种什么东西，只要不是遇到吸血鬼就行。

希瑞斯走到附近一处位置偏僻的小酒馆，酒馆里的人喝的烂醉，气味刺鼻难闻，调酒师擦着酒杯，一直没有抬眼看进来的是谁。

希瑞斯直奔二楼，走到最深处的房间，先敲了两下，停了会儿后敲了三下，里头传来一个声音：“进来。”

希瑞斯随即开门走了进去，直奔主题：“我要办个秘测局的证。”

“坐在那边拍个照。”一位约三十岁深棕色头发的男子坐在黑色单人沙发上，指着不远处的座椅，在他面前摆着一架相机。

希瑞斯坐在了椅子上，男子取下自己戴着的单片眼镜，垂在身前，他摆弄着相机，与希瑞斯闲谈道：“谁推荐你来这儿的？”

“齿轮。”希瑞斯说出了一个人的代号。

“是齿轮啊，我好几年没看到他了，还以为他挂了。”男子胸前单片眼镜不断晃着，“既然你是齿轮推荐来的……”

男子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单片眼镜停止了晃动：“那这证件我一定要给你办好。”

……

辛西亚城的某处，一位白发女人取下脖子上变红的吊坠，“普莱奇醒了。”

柏妮丝为白发女人编织着辫子，“需要我帮你找吗？”

“现在先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