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一切风平浪静,元彻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回府了,也该回去拿些冬装来,军中事物暂交于宇文玥处理。
襄王府在离军营五十多里外的镇上,府邸并不大,也不豪华,只有在边疆没有战事,军中军务不多的时候,元彻才能回来一两天。由于元彻还未娶正妃,现在府中的女主人是侧妃孙氏。孙氏是魏帝选的,说是照顾在边疆的襄王。父亲选的,元彻不能不要,好在孙氏安分守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生了两个儿子,也没有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这点让元彻很满意。
见元彻回来了,忙让奶妈将两个孩子都领过来。元彻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儿子,次子还不到两岁,三个多月没见,已经不认识了,挣扎着不让抱,眼看就要哭了,孙氏忙接过小儿子。柔声道:“安儿,那是你父亲,不认得了吗?”
“府里最近可还好?”
“很好,没什么事情。昨天,宫里来人了,妾今日整理好,有一封信是给王爷的还有两箱衣物,准备明日派人送去大营,王爷就回来了。”
听到有信,想着可能是魏贵妃有什么事情。 “哦,将信拿来。”
孙氏将幼子交给奶妈,起身去取信。
看到信封上的“七哥亲启”四个字,便知道是元淳。心道这小丫头有什么事?带着疑惑拆开信札,先是问候寒暄一大段,然后才进入正题。
巡视完大营,刚要回帐,就有兵来报襄王回来了,请宇文将军前往大帐。
见宇文玥进来,元彻板着脸道:“你还有何事瞒我?”没有根由的一句话,让宇文玥一时不知道元彻什么意思?“玥,不知道襄王此话何意?”
“你有寒疾畏寒,怎么不说,若不是淳儿写信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不说?” 说完脸上表情柔和了些,又道:“我本想等过两年撮合你跟淳儿,没想到你们早在一起了。”笑着锤了宇文玥一拳。“淳儿给你带了一箱衣物,已经让人搬进你的帐子。军中火盆还是不缺的,让人多加几个火盆放你帐中,若不够暖和,在加。”
“谢襄王。”
元彻拍了拍宇文玥的肩膀道:“谢就见外了,这几个月出生入死的,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的好兄弟了,不然怎么会想撮合你和淳儿?”说完从腰间摘下一个酒壶,递给宇文玥“这个酒壶我还没用过,送给你了,冷了喝口酒驱寒。”
宇文玥接过酒壶,刚要道谢,这时斥候来报,对面集结了一万多精兵,已出城。绥州大营不到五千兵马,面对一万多精兵,必须求援。东夏州的守军是宇文泰的旧部,元彻立马令宇文玥领一小队骑兵火速前往东夏州,求援。接着下令击鼓聚将,准备迎战。
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一队队敌军向城池逼近,心里不由得暗暗焦虑,东夏州的援军最快也要明日午时赶到,能否守到援军来?
数百架攻城梯架上城楼,如蚂蚁一般向城上攀。
“不能让敌人攻上来,放箭。”雨点般的箭向城下射去。
攻城梯上的敌军被箭射中后,掉落城下,但更多的敌军士兵蜂拥而至。
仗着城池坚固高大,虽然死伤惨重,在元彻的督战下仍然拼死抵抗,弓箭不停的射击,木石也向城下扔去,最后滚烫的水也向城下泼。一时间,绥州各门都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城上城下死尸遍地,战鼓雷雷,箭矢纷飞。眼看敌军又一批涌了上来,元彻传下令去:死守绥州城,撑到援军到,无论是将军还是小兵皆赏五贯钱。
军令传下,守城的官兵士气高涨,喊杀声震耳欲聋。
宇文玥领着一小队骑兵,一刻不敢耽搁,向东夏州飞驰。赶到东夏州的大营,已经月上中天。见了守将,宇文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连寒暄都省了。守将派了一员猛将领了三千人,去支援绥州。宇文玥喝了几口水,拜别守将,出了大帐,骑上新换的马,向绥州进发。
经过一夜的激战,敌人凭着人多的优势,攻陷了四座城门,剩下的两座城门上的士兵根本没有能力下城反扑,元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进城,心里算着两个城门还能守多久。
又一座城门被攻陷,仅剩下一座城门了。将士士气低迷,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元彻环视众将士,大声道:“宇文将军已经带着援军赶来,我们在守半个时辰,援军就到了。我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只有拼死一搏,今日,我元彻与诸位共存亡。”众将士异口同声道:“共存亡!”
城下的敌人喊着:“攻上城去,活捉元彻。”的口号,一拨拨的向上猛攻。
敌人的攻势太猛,已经有十几个敌军上了来,和守城的士兵激战,元彻已经做好了城陷自杀的准备。就在这绝望的时候,援军终于来了。
绥州一役损失惨重,魏帝看了战报,并未说什么,只是派人去慰劳战士。
转眼间到了寒冬腊月,正值三九天,一连几天的大雪,长安城变成了玉砌银雕的世界。北风呼啸,雪花漫天卷地。冬季天短,酉时刚过,天已黑尽,街上走着的寥寥几个行人都打着灯笼。一辆马车出了宫门,向裕王府驶去。
马车内,元淳眼眶红红的,刚哭过。自从那个柔然公主成为皇后,母妃就处处被针对,父皇不帮着母妃就算了,还将母妃遣出宫。既然母妃被遣出了宫,和哥哥在裕王府生活,她也不要在宫中生活了。这个时候,她好希望宇文玥能在身边,想扑进他的怀里哭一场,越想越委屈、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采薇拿出帕子给元淳擦眼泪,声音哽咽的道:“公主莫哭了,天冷,一会儿皴了脸怎么办?贵妃看到公主这样该多心疼啊?”元淳听了,哭的更厉害了,一直到裕王府才勉强收住了眼泪。
小雪看主人伤心,一个劲儿的用头蹭元淳的腿,想要去安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