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是许家小公子,将军府的人不敢拿他怎么样,阮柠听闻赶来,撑着伞拦在他身前,倔强地说:“许公子,我将军府抓到的犯人,没有让你一个外人带走的道理。”
许玉虽然年纪不大,但见识却广,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莲花都不愿同她多说一句,伸手就把阮柠推到一旁,径直往舒柳院里走去。
阮柠手中的伞也掉到了地上,大雨瞬间把她浇了个透。
她知道若是让许玉把许南清接回去,那么这此要把自己摘出去可得费一番功夫,思及此阮柠冲着许玉的背影大喊:“许公子,若你一意孤行,那我也不客气了!”
那边,许玉早已抱起昏厥过去的许南清,他走到阮柠身边,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问道:“你不客气?你算是什么身份?我阿姐才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我竟不知叶行远居然让一个外人管着自己家,早知他如此荒诞,我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我阿姐嫁到这狼窝里来!”
“不行,你不能带她走,你们许家都是太子的走狗,不许走!”阮柠近乎疯狂地拦在许玉面前。
谁料许玉根本不理她,甚至好不怜香惜玉抬起腿就给了她一脚。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的阮柠直接傻在原地,等到她回过神,许玉一行人哪里还有踪影?
雨依旧下个不停,旁边的人见状想要扶起阮柠,却被她阴沉遮脸推开,怨恨的情绪在此刻达到顶峰。
她想要许南清死。
叶行远很忙,但府里出了人命还是让他不得不回去看看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去的路上,叶行远问晋良。
晋良这几日也跟着叶行远忙前忙后,只是听了府里下人说,便将他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听府丁说,阮姑娘和春杏抓住了禁足中的锦书姑娘私自往太子那边递信,可能是要让太子的人救她们。”
“那怎么会闹出人命呢?”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晋良如实说,他也想不明白,怎么会闹出人命呢?
“那夫人和锦书现在如何了?”
“说是让许家的小公子硬闯进舒柳院把人带回许家了。”
“不是往太子府递信吗?怎么来的是许玉?”叶行远觉得奇怪,这说不通啊!
“小的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剩下的将军回去看看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踏进将军府的门,刚走到书房的院门口,便看见衣着单薄的阮柠跪在那里。
阮柠见叶行远回来了,立马嚎啕大哭:“行远哥哥,柠儿错了,你不要赶柠儿走!”
晋良一听见阮柠哭就头疼,连忙说道:“阮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将军何时说要赶您走了啊?”
“许......许家小公子说,我是个外人,不配插手将军府的事,说要赶我走。”阮柠睁着眼说瞎话,把什么屎盆子都往许家人身上扣。
叶行远皱眉,上次陪许南清归宁,这个许玉就不是个好相处的,想到这他冷声道:“哼,他才是个外人,他没有资格说赶谁走,你永远都是我将军府的妹子。”
“有行远哥哥这句话,柠儿......柠儿死而无憾了!”阮柠说完这句话后,就两眼一翻,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
她以为叶行远会接住她,可迎接她的却只有冰冷坚硬的地面。
叶行远叹了口气,心里思索着阮柠这动不动就晕倒的毛病是不是要去三皇子那里寻个太医给看看。
晋良倒是轻车熟路,立马招手让人把阮柠抬下去,又让人去寻府医来。
办完这些事之后,叶行远已经走进书房里,府中的官家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是说,阮柠把锦书带走,让春杏审问她,结果春杏用刑,把锦书折磨致死?”
叶行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事情自己在军营里都没做过,而此刻居然发生在自己的后院里。
“是啊!春杏姑娘说是参考了军中的做法审问探子,可夫人手下的锦书还是弱了些,受不住军中刑罚。春杏姑娘见锦书不太好,就把她送回舒柳院养着,谁知没撑过去,走了。”
事到如今,将军府的人依旧在帮阮柠和春杏说话,因为在他们心里已经认定,锦书以及许南清她们一帮人就是太子安插的眼线。
叶行远皱着眉头,说:“把春杏叫过来。”
晋良得令后,便把春杏带了过来。
春杏过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过来,若是有姑娘在此定会发现,她还是扑了脂粉才过来的。
她心里存着旖旎的心思,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叶行远面前献媚的机会。
“春杏见过将军。”春杏行礼,随后双目含情地看了叶行远一眼,又很快收回眼神,满脸含羞。
叶行远根本没有在意她的小心思,厉声问:“谁让你在府中滥用私刑的?”
春杏一愣,连忙道:“将军,我没有滥用私刑呀!”
“那锦书是怎么一回事?”
“锦书私通外敌,被阮姑娘抓了个正着,可阮姑娘心善,她哪里对付得了探子......”
叶行远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口口声声说锦书是探子,可有证据?”
“有,我们抓住了她收买的菜婆子,菜婆子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便依着我们画了押,就在这呢!”春杏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证据」。
叶行远接过看了几眼,冷笑一声,道:“往太子府送信,要救她出去?我在军营之中审问犯人尚且要三人连审,如遇到硬骨头或者罪大恶极者才能酌情考虑实施刑罚,你倒好,直接用极刑,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奴婢......是阮姑娘,阮姑娘说如若不招,可试试军中做法。”春杏被吓得立马把阮柠供了出来。
而恰好此刻阮柠也迈着虚弱脚步,走到了书房门口。
“是柠儿不好,行远哥哥你要怪就怪柠儿吧!”
阮柠扑跪在春杏身旁,揪着自己的心窝子哭诉着。
“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叶行远问。
“是柠儿,柠儿想到自己死去的哥哥也是被女探子所害,柠儿害怕,柠儿害怕若是不把事情问清楚,酿成大错啊!柠儿不想哥哥的悲剧再次发生啊!”
阮柠哭的伤心,可她把阮峰抬出来,让叶行远也不由得心软了。
叶行远揉着太阳穴,不容置喙地说:“事已至此,你也是好心办了错事,你在紫竹轩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至于春杏,不仅不劝着阮柠,还任由她胡闹,此等刁仆,发卖了去吧!”
春杏一听,当即花容失色,哪里还有先前故作妩媚的模样,哀嚎地求着:“不要啊将军!春杏打小在您身边服侍您,您不可以这么无情啊将军!”
见叶行远没有反应,又转过身拽住阮柠的衣袖,哭道:“阮姑娘,我都是听了你的话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啊!你救救我啊阮姑娘!我心里把你当主母才这么做的啊阮姑娘!”
“胡言乱语!赶快给我拖出去!”叶行远一听春杏开始胡乱攀咬,立刻命人把她拖出去。
而后,他看向眼前的阮柠,那个曾经总跟在自己和阮峰身后的小姑娘,此刻也觉得有些许陌生。
叶行远收敛了一些怒气,沉声道:“你及笄也好些年了,你上回说相中的玉家公子,我会帮你去打探一番的,若是不成,我自会找个好人家照顾你的下半生,让你哥哥安心。”
阮柠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直摇头:“我不要,柠儿不要嫁人,柠儿宁愿一辈子呆在行远哥哥身边做老姑娘也不要嫁人!”
“胡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留在府里像什么样子?传出去还以为我苛待你呢!行了你先回去休息,此事等我从南边回来再说。”
见叶行远态度坚决,阮柠也只好退下,不再多言。
眼下,她得快些想个法子留在叶行远身边才行,哪怕是那种下三滥的法子。
阮柠离开书房后,叶行远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脑袋嗡嗡作响。
许南清也在自己面前哭过,可为什么阮柠哭起来让人心烦,而许南清的眼泪却只让自己心疼呢?
或许真是着了她的道吧!
叶行远叫来晋良,问:“你说,我该不该去许家把她接回来?”
“谁?”
“当然是夫人,还能有谁?”
“啊?当然要接啊,将军你这话问的,我还以为要接锦书姑娘的遗骸呢,把夫人接回来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吗?”
晋良说的诚恳,到让叶行远一时语塞。
“算了,你懂什么!”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啊,晋良一个没成过婚的毛头小子,懂什么呢?
事实证明,晋良不仅懂,而且更看得明白,他对叶行远说:“不过将军,这回咱可得备足了礼啊!这锦书姑娘可是从小在夫人身边伺候的,现在指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呢,搞不好还得三顾茅庐。”
“你的意思是一回请不回来?”
“难说,一条人命呢!也就是夫人对您还有感情,顾及您的面子,不然她都出了我们将军府了,怎么不见报官呢?”
听晋良这么一分析,叶行远心里一颤,他迫不及待现在就要见到许南清,他想安慰她,让她的眼泪尽数落在自己怀里。
他想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立马起身准备东西往许家奔去。
可没想到,到了许家先见到的不是许南清,而是许玉那猝不及防的一记闷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