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的轮廓 第13章 十八·校友·缘分

郗阳舒此刻无比轻松自在，这或许是与朋友相处的最好状态了。

俩人看的烟花时长不长，好似美好的事物总在一瞬但却看了一晚上的海浪，海浪拍打海面，一浪盖过一浪，这倒像人们所经历的一生，即使有难过有低谷但浪花终会一浪盖过一浪，往身旁看是能理解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往上看绚烂夺目的烟花虽然只在一瞬，可这一瞬足够漂亮，这就足矣，不是吗？海浪终归于平静，而我们这一生也终将宁静。

郗阳舒和郗黎珺在岸上几十米处搭了两个帐篷。

睡前走进蓬内，郗阳舒对着郗黎珺那个方向道了声，“谢谢”。

郗黎珺嘴角微微扬气，夜晚的声音格外轻柔，“客气”。

而后郗珺黎走进篷内，刚要拉链子时耳边轻声传来一声，“晚安。”

说话的人声音很轻很轻，许是夜晚太静，尽管说话的人道得很轻可还是清晰传入郗黎珺耳尖。

夜里的海边很是寂静只听得海浪声依旧那就祝我们晚安。

“晚安。”

第二天醒来后，俩人随便找了附近的早餐店吃饭。

排队时，郗黎珺站在郗阳舒后面，莫名其妙的来了句：“你出来过夜你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郗阳舒这会低着头，紧盯手机屏幕，专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郗黎珺见他连头也没抬，往前瞧了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大神一大早排着队玩中国象棋……

郗黎珺：“……”

“你爸妈没给你打电话？不关心一下的？”

听到这郗阳舒才抬头盯着眼前这个抛出问题的男生，“我今年八月十五日就过十八岁生日了。至少是个成年人了，提前申请在外过个夜，没问题吧。”

而且他们不会关心的，这跟成不成年无关。

“没问题。挺好的，说明你让人很放心。”郗黎珺的说说声淡淡地瞬间没了刚才的热情。

郗阳舒：“……”又低下头玩起中国象棋。

等郗阳舒再次抬头时，俩人角色互换，这回轮到郗黎珺低着头紧盯屏幕，手里快速敲打着。

郗阳舒猛得意识到刚才自己说话的语气很冲，每回再次谈起家或许家里人，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情绪硬控那般，而且完全无法重新找回掌控权，只好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对你说话冲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我可能有点起床气。”

郗黎珺抬头一脸不解：“你刚才有说话很冲吗？哪句？”

郗阳舒：“…………”

至少他没在乎，郗阳舒长舒一口气，“没哪句，你玩你的。”

清晨的阳光是寂静的。

这会儿排队刚要到郗阳舒他们点餐时，他便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玻璃声落地。

一个身穿大红色的阿姨大声叫喊着。

“啊……啊！啊！？……”

“死…死人了……”

声音大得回声震荡，在后边忙碌的老板听见这话赶忙赶来瞧瞧怎么回事？

郗阳舒也忍不住好奇往里瞧了瞧，是个少年躺倒在地，手边被割了一个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往外冒，流了一地红。

围在少年身旁的好像没有这个人的家长，大家都格外冷静，其实大多都是来店里吃早餐的客人，偶尔有几个不嫌事大过来围观的路人。

大家有的在帮少年打120，有的在一旁叹息一条鲜活的生命，有的在旁指指点点……

——小小年纪说走就走，也不想想自己的家人朋友怎办，一点都没心理抗压能力，简直了父母白养他这样大。

——你说说这样子哪里有半点对得起自己父母的付出。

——就是就是，现在的孩子自私得很。

有的淡定自如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任世界天旋地转，他还得上班，他还得挣钱养家。好像只有老板被吓得瘫倒在地，要是他真在这交代了，他生意还做不做？

这会真是热闹了，寂静的清晨变得聒噪。还想听鸟儿啼叫的郗阳舒彻底老实了，这还不如安静些好。

郗黎珺见郗阳舒一脸木愣，以为他被吓到了，赶忙摆正他的头。“怕就别看。”

郗阳舒眨了眨眼，“不是，那个人我好像认识，我……好像在学校见过他。”

郗黎珺这会朝着那个方向定定瞧见那个男孩，当脸部的轮廓逐渐清晰时，郗黎珺这才想起为何会感到眼熟了。

在学校办公室见过，不过那我的他身边多站了个神情严肃的女人。

那天教师办公室格外热闹，场景像今天那般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被扇巴掌的那个？”郗阳舒那天的记忆也渐渐开始变得清晰。

“嗯。”

——他俩上前将围观看热闹的人们与少年隔了断距离。

直至店口门外的声音渐渐开始变得清晰，少年被抬着上了车时，男孩的母亲这才匆匆赶到。他俩见来人是他母亲也就没跟着少年一块上车。

等他们再次回到店里，已经没有人有心情管他俩空了一早上的肚子。

也只好重新再找一家了。

又重新走在路上，郗阳舒忍不住好奇问道，“郗黎珺你咋见人流血没啥表情，第一次见不会感到很震惊吗？”

“我爸车祸走的，大概是那场景没啥区吧。”

“…………”

“我这会真不是有意的，我真就随口一问。”

“嗯，没怪你。”

郗阳舒也知道这感觉不好受，因为他也经历过。他虽然没见妈妈最后一面，但现在的他对于那场景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一个死爸一个死妈。呵，能做成朋友的果然有点缘分在身上。”

他俩这会真是一路无言，各自怀着心事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