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梦园 第1章 拒绝投喂 主动喂食

一 女性困境

“知不知道你多大了！再不结婚就生不了了！没孩子，老了谁养你！”

“养老院呐！”

“养老院不用交钱吗？”

“我在挣钱呀！”

“你那点钱也买不起房子，在北京又没有户口，难道你打工一辈子？”

“你不也没养老保险嘛！”

“我有儿有女，我怕什么！”

“您儿子啃老，还得我给您养老。能不能对我也好一点？”

妈妈哭了，唉声叹气地说：“我担心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妈！我上网找一个。”我擦着妈妈的眼泪，见她又要发作，赶紧提醒她，“咱这是合租房，您可别大声。”关上房门，我一转身赶紧溜了出来。

月光像一层白色婚纱，罩在了嫁不出去的漂亮的女儿身上，也照在她酸楚的心上。

二娥鹅奇缘

穿个宋装夜探圆明园吓人去！

有月票的附近居民晚上可以进的呦。可大晚上，游人越来越少，隔着土垣的一阵脚步声，都把我吓得我够呛。水面上大鱼泼剌一声，让我心惊肉跳。水里有魅影，路上有妖精，我又不会飞，可怎么办？“不要自己吓自己！”我在湖边趁着月光皎洁吹一曲《茉莉花》静静心，一定是平日难有的意境。

音乐果能止人心惊，还能摄人心魄呢！只见一只黑天鹅向我缓缓游过来，它并不怕笛声，似乎还很喜欢，越游越近，毫不迟疑，我吹得更带劲儿了。突然，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小公主，别怕，我保护你！看谁敢抓天鹅！”我猛然回头，握紧笛子准备抄起砸下去。却听见那人发出一串“啧啧啧”，“该吃饭了，来来来，二黑。”乌漆嘛黑的，原来是头上裹着严实的黑围巾。

二黑游到了我的脚下，那人轻轻将一包青菜摊在湖边台沿儿上，又回身从手推车上解另一个塑料袋，刺啦刺啦的响声，让我又回到了现实。

“你吹得真好听！”

我笑了：“还以为它冲我来的呢，以为遇到知音了！”

“我也喜欢听你吹，哈哈！每天这个点，我都来！入秋了，湖里能吃的东西少了。”

二黑用薄薄的扁嘴灵巧地分开塑料袋，开心地吃起了里面的玉米，边叼边吞，那高高扬起的柔软的长颈，真是醉人。

“这个叫二黑，那您还认识大黑么？”

“当然啦！我常年来喂它们，也能认出它们长得并不一样。大黑的媳妇生了蛋以后，蛋被游人破坏了，一伤心就飞走了，再没回来。大黑一直苦等。”

“天鹅是长情的，也真是可怜。我也想喂它们！”

“好，加个微信，一起喂。我都是在晚上，没人的时候来，只要你不怕黑！喂它们，麻烦可大了。这菜我都洗了好几遍，怕有农药残留。玉米都批发好了，新鲜的。”

“好嘞，我想跟您去看看大黑！”

“走——”

三初识大黑

原来雄天鹅也有自己的领地，所以它们即使孤单，也不群居。绕过狮子林水关,我们来到了转湘帆，一片开阔的水域，阿姨亲切地呼唤着，大黑掠着水面飞了过来，两只脚蹼慢慢插入水中，静静地游了过来，他的眼睛油亮油亮的，仿佛经历了世间的刻苦铭心后早已看透了世事，但仍然闪着灼灼的希望。阿姨喂着，我吹着！一曲结束，阿姨说：“你再练一会儿吧，我去下一处啦。”

“改天见，阿姨。我会常来。”只剩下秋日的蟋蟀窸窣地叫着，或远或近，只是不见身影。此情此景，正好吹一首《蒹葭》。伴着悠远低沉的笛声，我似乎回到了公元前的水边，芦苇苍苍，古人缠绵凄美的爱情使人悠荡……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好听！”只见水边一块光滑的大石上，扶膝坐着一位宋装美女，她裙裾飘飘，宛如飞天的仙子。“你还单着吧！吹这么感伤的曲子？”

“姐姐，你真能听懂我的曲子！”

“大晚上不去约会，又没人陪，一个人吹曲儿的，还能有什么人！”

“哈哈，原来你最懂女人心啊。那你一个人是……”

“我可是有夫君的，只是又拌嘴啦，出来透透气。”

“姐夫是什么地儿气到你了？”

“天天就只会读书，闷死了！”

一想到隔了一条街就是清华，我偷偷笑了：“未来科学家啊！凡尔赛，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赚钱养你，多好！”

“要不把傻书生送你吧，他准爱听你吹曲子。”

“这哪有送的，见见倒可以。”我娇羞着，脸红了，心想“这么轻易接受了么，只是逗逗她罢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姐姐玉臂一撑，脚下踏着碎石，跳了起来。薄如蝉翼的绸纱在清冷的秋风中飘洒起来，简直是月中仙子，想必姐夫也不差。

经过几处土垣，河面九曲宛转，躲躲闪闪，终于见到湖心芦苇茂密、浓绿缠绕之处，似有灯火，却不见泥土。若不是她用手指点着，简直看不到那亮光，好像让一个不懂星图的人，在夜空中寻找北斗。

“哇塞，湖心似乎有个岛吧！”我眼前一亮，“怎么上去啊？”

她轻轻拨开岸边蒲棒，铁桥之下，竟然有一碟轻巧小舟，只容我二人置身。滑动窄窄的方桨，船丝滑离岸，风声中还有她轻启朱唇，悠悠扬扬地唱，我吹动竹笛，轻轻地和着。

“你上去吧！”她的声音又细又软，还有一层滑腻，她起身叉开双脚轻踏，为我踩稳了船身。若不是到了岸边，我愿意沉醉这歌声里一万年。

“你呢？”我扯住她宽宽的衣袖，真丝的柔软、疏松滑遍了我的全身。这材质和我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我才不回去呢！”她一翻白眼，噗通又坐回了船中。

“哈哈，放心，我不干啥，只看看，帮你劝劝他。”

我笑她撅着朱红的小嘴，任性的样子可爱极了。那脸上的红晕不知是胭脂，还是气血上涌了。岛上全是芦苇茬子，我深一脚浅一脚，在一团漆黑、冰凉的湿地中，向着灯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