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尴尬的笑了两声,连忙摆手道:“我不是司机,我也不知道啊。”
楚介侧过视线看他,没三秒转回头。
车停在村镇门口,张木栖最先下车,拍了拍外套,呼出一口烟气。楚介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关车门,锁车。他听着张木栖质问经理,她到底在哪。
听到答案后,楚介没等三人,独自走进村镇。
村子两边排开,按照他所说的,走到村子尽头倒数第三间前停下。这间与其他不同,其他的门都是紧关着的,可唯独只有这一间是开着门的,一眼扫过门内的小院。
喝过粥的碗,乱七八糟的茅草堆,茅草堆旁留下的一只鞋……
楚介走进院内,手背贴在茶壶表面,凉的。他随即将手心放在桌上,也是凉的。
杯把对准里头的屋子,他的视线跟着望去,门没完全关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屋内的床单。楚介推开门,除了墙壁上挂着二串玉米外,屋内再无其它装饰。
正对着门的窗户紧闭,没有新鲜空气吹进,导致他越往里面走,钻进鼻子里的味道就越浓,楚介皱了皱眉,断定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一名男性。
床上的被单很整齐,想是很久没有人睡|过。
他出了房间,将整个屋子巡视了一遍,根本没有他说的人。楚介没有立即发火,反而是看向屋子的后门,准确地来说,是屋子后面的大洞。
大洞前有一块大大的板子,根据大小判断,是用来遮这个洞的。他弯下腰,视线自左向右,扫过整个环境。
外面也没人,正当他想撤回时,不经意间发现,两三米外,因为踩泥巴,留下的脚印。楚介走过去,此人的脚与他的脚相差无异,再往前看,是一串脚印。这串脚印与他脚旁的不同,明显是一名女性的脚印。
楚介跟了一段距离,突然意识到什么,撤回腿,转过身走到小院。
此刻,张木栖的情绪濒临崩溃,他双手掐上经理的脖子,急红了眼,对他吼道:“你他妈说的人在哪儿!”
路之青见情况不对,立即握住他的手腕,出声安慰,“别激动,别激动,他要是死了,我们就更找不到了!”
动作僵持了一分钟。
张木栖放开经理的脖子,同时间,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水泥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吓坏了的经理,腿止不住地抖,竟不小心直接跪倒在地,嘴里循环重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楚介,看完一场戏,走到他面前蹲下。楚介表面情绪波动不大,单手抬起他下颚,使其视线相平。
他语气冷淡,“除了这地,还有哪?”
经理没听清他问的问题,只顾着重复自己也不知道。
楚介耐下心又问了一遍,“除了这地,还有哪?”
对面有意挣脱他的手,往后一撤,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受先前动作的影响,双腿劈开,整个姿势看起来怪异,嘴里依旧重复着自己不知道。
这回楚介能确定,他一定听到了,只是在装疯卖傻。他也没惯着他,抬起手,再次掐住他的脖颈,向对面压去。
经理后背紧贴地面,呼吸不上来的紧迫感涌上心头,双手拍打,握在他脖子上的手腕。楚介见他快要窒息,还是没放开,脸上依旧没多大情绪变化。
情绪上头的张木栖,害怕楚介放走他,开始在后面嚷嚷,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找不到人。
地上的男人脸色透着病态的白,涂了发胶的头发,沾了地面的灰尘,整个人肮脏不已。
“我再问你一遍,除了这,还有哪?”
经理的视线,就这么在缺少空气的环境中,与楚介对视上,他示意其放开自己。
楚介松了手,“说。”
“这次我是真不知道……”话刚出口,他下意识护住自己脖子,“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偷听来的……”
他忽然笑出声,“你这么帮他们,他们给你什么啊?”
言外之意,是什么值得你卖命,或者说,是什么能换你一条命。
经理没想到他能这么问,哆哆嗦嗦回:“我是真不知道……不知道……”
楚介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初次见他时,旁边小女孩的面容。他想了想,不急不缓起身,走到经理头周围,故意倒着看他。仿佛是鬼神亲临,顷刻间瓦解他的意识。
他双手搭在他两边胳膊上,乌黑的眼眸看着后面的大洞,双手微微用力,拽起经理上半身,让其的视线正对后门大洞。
“你说……他们会逃到哪,或者说,她们又会被绑到哪?”
话没有冲击力,直到他听到这句:
“你说……离开这么久,到底是他们先抛弃你,还是你先抛弃你孩子?”
先前楚介没在意那小女孩,现在回想,俩人还真有点像。
毕竟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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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离睁开眼,整个人侧躺在地面,双手双脚被捆,眼前身影的轮廓伴着眨眼,逐渐清晰。她仔细一看,是个男人的背影,肩膀宽大,掺杂着几丝熟悉感。
那人没捂住她的嘴,袁离下意识呼救,喊了两声才发现,四壁都是土,结合自己晕倒之前的场景推测,是山洞。
他转过身,将袖子捋至胳膊处,缓缓蹲下身,手的温度一丝丝传递至袁离的脸颊,略带犹豫。
“你还是和之前一样聪明。”贡布平静地说。
继而他又说:“不过,同样的方法使两次,再笨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
上次也是这个法吗?在袁离记忆里,应该是。
她眼睫轻颤,装没听到他的话,闭上眼。
“好久不见,该有几年了吧……张丰。”
初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她被拐到他家的第一天。
那天阳光明媚,袁离满怀期待,准备迈入幸福的大门,觉得以往的事情过也就过去了,怎料,自己的至亲之人,至信之人,却将自己迈入深山,卖|给了一个叫张丰的男人。
他整个人看起来傻傻憨憨的,应该有点遗传病,她想。
她灰头土脸,脸上没有形象可言,张丰好心从家里取出一块湿毛巾,对折二次,准备帮袁离擦拭脸颊。他缓慢至极的伸出手,她没说话,却在他接近的瞬间,别过了头。
张丰没懂她的意思,就一个劲的想帮她擦脸,她躲,他接近,最后袁离躲无可躲,只好任他擦拭。
他磕磕巴巴道:“女孩子……要干净……才……好看……”
她不想听他说话,早在擦脸之前闭上了眼,脑海里还回忆着昨日的画面。在袁离没有看到的地方,张丰的视线,已经在她身上徘徊。
因为双手反绑的原因,她的动作受限,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动作,整个上半身逐渐麻木。试图挪动的瞬间,闭上眼的她感受到,自己上衣外套被人剥落,随即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张丰的一张脸。
明明看着人畜无害,却又让人心惊胆战。
“你做什么!”袁离的声音很大,大到街坊四邻都能听见。
张丰:“周围人说……只有生下孩子……你才会一直待在我身边……”
袁离视线扫过他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装|纯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外头路过的人,只当是夫妻吵架,匆匆看了两眼,就又离开,没人在意屋内发生了什么。
“你长得好看……爸爸说……要娶一个长得好看的人……”
听到他的解释,袁离不禁笑出声,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大男人,一个成年的大男人,还这么听父母的话。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绑|架,是拐|卖!”
“我会待你好的……”
后来这句话,在她第一次逃跑后,再也没有得到印证,他像变了一个人,变得狠厉无情,变得偏执疯狂,直到袁离逃出深山,二人就此分别。
一别至今。
“是整整两年,你抛弃了我两年。”张丰一字一句道。
两年时间什么都能变,
唯独改变不了曾经,
唯独改变不了,他们起初相遇的记忆。
袁离懒得跟他废话,“你跟外面那一群人是一伙的?合起伙来骗我?”
张丰皱了皱眉,突然笑出声,“你我的相遇是天注定。”
“什么?”她反问。
张丰:“本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这难道不是天注定?”话落,他杨起二人重逢后,从未有过的笑容。
“不是你策划的,绑|架我既不要钱,也不杀我,不是你还能有谁,我还能有哪个对家?”袁离显然不信他的解释。
张丰点了点头,似是在脑海里,想了像绑她那一群人的样貌。
“我要怎么证明你才能信?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了,你就能跟我在一起了,对吗!”他越说越激动,双手搭在她的肩,不断前后摇晃。
他没给袁离直接的解释,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
两拨人不是同一波。
张丰中义气这事,她早些年就知道,不可能因为她一人去杀了所有人,现在这话,明显是气头上的话,虽然无脑,但胜在有用。
她被他晃得头疼,使了点力,挣开了他的双手,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够了,你该清醒了。”
袁离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耐下心来跟他说句心里话。
“我没疯,我一直都是清醒的,既然你自己不愿,那就由我来。”他说完起身离开。
她看他离去的背影,满头雾水。
什么叫她不愿意,愿意什么?
袁离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
她看到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罐小药瓶,药瓶里的水盖在毛巾上,毛巾叠了三次,大小正适合她的口鼻。袁离意识到不妙,双手快速摩擦,试图解开绳索,好在天空作美,他绑的不是很专业。
三两下解开手上的绳索,还没来得及解脚上的,那人就已冲了过来。为了阻止药物的入侵,她使出浑身解数控制他,正当她想翻身,压在他身上使出全力时,却被脚上的绳索绊住,又栽回原地。
后背与硬邦邦的地面接触,疼痛蔓延整个后背。
张丰像是失了神,一个劲的朝她身上压,虽然她有挣扎的力气,但也架不住人在上方的位置优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袁离的双臂开始颤抖,要不是求生意识刺激着,也许早就放弃了。
总是这样耗着也不是事,可除了耗着,她别无它法。
面前男人的眼眸,从一开始的正常黑白色,到后面的猩红,无一不印证着他在生气。
袁离心里没底,摸不清楚毛巾上的药是什么。如果贴上,自己会不会死?
耗尽的力气逐渐加重她内心的恐惧。巨浪推翻前浪,海潮翻腾不断,绝望席卷恐惧,她真的要坚持不住了吗?
再坚持一会……
再坚持一会……
再坚持一会……
再坚持一会……她是不是就会有救了?
“砰砰——”是从外面击打钢板的声音。
貌似就是在她周围响起的。
声音只响了两次,而后又停了。
受控制的海浪,再次翻涌,逐渐吞噬整个海岸。
海岸周围的人淹入海内,双手不断在海面扑腾,可惜没人看到。
不——
救援队来了!
被淹的人有救了!
坚持不住的她,迎来了洞内的第一束光。
袁离吸了过多的药水,意识开始模糊,隐隐约约感受到外面的太阳光,身上被扯动的衣服没再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了楚介。
那个和他关系不大的人。
她苦笑。
临死前,想到的居然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后来袁离嫌太累,直接瘫在地面,没了动作。
今天是情人节耶,打算再更一章!
我的时间线也赶上了情人节,哈哈[爱心眼][爱心眼]
对不起,我的宝宝们,现在才奉上我的稿子(哭)
刚上一天课就放假,我还能再干三千[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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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意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