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离猛地睁开眼,记忆中的声音再次与眼前的声音重合,警惕性蓦然提高,蜷缩在身前的手,渐渐握拳,她盯着面前的黑色皮鞋,直至黑色皮鞋离开她也没放下警惕心。
线下相比黑色皮鞋主人,更可怕的是贡布。
她猜测不出他是谁,继续和他待下去,必有隐患,得逃!
待黑色皮鞋主人离开小院,她慢悠悠地从茅草堆中爬出,在贡布不知情的情况下,再次拿起被丢在地上的小刀。
好在刚才那人没发现,她想。
她的脚步微微迟疑,却在看到他背影的三秒后,迈起步子准备自后门离开。
心里逃的想法愈加强烈,袁离紧绷的神经,压迫双腿,赶快往前跑。可真到了外面,四下没有围栏遮挡,袁离还真有点害怕。
袁离转过身,见贡布站的离他很远。
再远的距离,抵不过他炙热的视线,她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此人不可信的想法,灌溉内心。
“外面危险,被抓回去怎么办?”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坏人?我可刚刚保护过你一回。”
“你觉得我长得像坏人?对吗。”
“你骗了我,对吗?”
因为距离的原因,袁离并没有真正听清他说什么,不过猜到了七八成。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曾经也是这样,温柔陷阱,甜言蜜语,勾起对方的愧疚心。
几年前逃出去的她,第一个想法就是——
他太会装,太会伪装。
现在她该信他吗?答案是不可能。
同一坑,她绝不跳第二次。
“我没骗你啊,可是我想回家,我想家了。”袁离说到想家,尾音带了点颤音,楚楚可怜。
她目及之处都是他,没往其他方向看。看起来逐渐崩溃的她,试图在贡布脸上寻找破绽。袁离左手握着右手胳膊的伤,背部呈弯曲状态站立。
楚楚可怜更甚,任谁也想保护。
但这个“任谁”,包括贡布吗?
贡布还是之前的神色,没多大变化,并没有可怜袁离而展现出几丝怜悯。
很可疑,但不能动静过大,只能静待时机的到来。
她任他,朝自己走来,双臂展开,形成宽大的怀抱。
他一把抱住她,袁离一直弯曲着的后腰直起,整个人被他搂入怀中。
一句话落下之后,袁离便立即察觉男人的表演心作祟,而后,她再次跟他进了小院,小院与她初次进来的变化不大,仔细看,就多了一个保温杯。
养生?刚才那几个人不像啊。
她流露出几分疑惑,而后意识到什么,逐渐转化为内心肯定的论证。
他放开搂住袁离双肩的动作。
“吓坏了吧,喝点水。”
说着,贡布像之前给她倒粥那般,弯曲腰部,脸上盈盈笑意。
她垂下眼眸,眼中映出水的倒影,很干净,与其泥泞的脸庞的脸庞形成极大的反差。
“刚才才喝完粥,现在不是很想喝。”
袁离不想喝,贡布没再强求。
后来,袁离没见到贡布,用他的话来说,他去前头街上采买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临走前,还给她了一把钥匙,钥匙是用来开内门的,准确来说,是他唯一的房间。
说他有别的想法,那倒也没有,因为只有他的房间干净些,但袁离不在意这些,她只想逃,越远越好。
确认外面没了贡布的脚步声,她缓缓起身,从前门离开太过大摇大摆,相比于前者,走后门更加安全。
怎料脚还没踏过后门的槛,前头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叩叩——”随后是警察的声音。
——等等,警察?
她蹙了蹙眉,预感不妙。
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谁会报警?
袁离慢悠悠的挪到门口,透过门之间的门缝,打量外面站着的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她扫过一人胸前,视线狭隘的原因,只能看到一人,但也足够。
线下是西藏地区,按常理来说,胸徽上显示的应该是西藏,而不是京北。她对这部分了解不是很多,只知道,警方跨省办案的案例很少,一般都是,跨省协助办案。
她怀着不确定的心,“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人口调查,别妨碍警方办事,快点开门!”
本来她持有怀疑的心,现在更加肯定。
两假警察。
外面的人与先前抓她的人不是一波,但不能确定是否是同伙,所以袁离还是不能放其进来。
“刚才出去沾了脏,现在已经脱|了衣服洗澡,还请两位警官多多等候。”
“警察”有催促人民的权力,同理,人民有让“警察”等候的权利。
她话语落下,正想打探外面的人有没有走,转过头,袁离被吓了一跳。门缝之间有一只眼,似乎是在确定方才话里的真假。
但既然要佯装警察,那就要装出大度,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自己跳,慢慢等吧。
打发走俩人以后,她第一件事是通过后门,打量附近地形,可惜上天没给她那么长的时间。
因为不远处的邻居是大嗓门,大嗓门的同时又喜欢跟别人打招呼,很快,暴露了贡布的位置。
只能快跑,越快越好。
迈出门之前,袁离打开了内门,装出自己在“家”睡觉的模样,好让他放松警惕。出门时,她脚上没有鞋,赤足接近地面,很难受,是以,袁离准备偷一双。
贡布家没有专门用来放鞋子的架子,同一堆放在一个角落,虽然有点简陋,好在雨不着,时不时来点冈,还能吹去脚臭味。
她站在那不久,找了一双平凡的帆布鞋。帆布鞋不是城里穿的那种,她找的一双帆布鞋,底薄薄的,像是**十年代穿的那种。
袁离先是探出头打量了门外的动静,而后又缩回来,蹲下身,紧靠地面隐身自己。
按照之前的路回去,显然是不能,所以,她朝向自己从未走过的林子走去,前路不明,胜在逃出来了。
林子里的旧树叶很多,垒得厚厚一层,随便走两步,声音就很大,她现在必须趁没有人发现,赶紧逃跑,不然到时逃跑,就麻烦了。
说着,袁离加快步伐。
贡布的脚比她大,所以他的鞋穿在她脚上非常不合适,光是走这么点儿路,就掉了三回。她一生气,单手脱掉二只鞋,赤脚向前跑。
平安无事,我要逃出去!
忽地,一抹黑影闪现,袁离余光注意到。
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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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出发,经过一片原野,原野的风吹进车内,吹散车内的气氛。车内的温度可以说,早上到现在,都低至雨零点一下,谁也不说话,只顾着开车,坐车。
途中起了一次争执,是楚介起的。
他说必须报警,因为已经丢失两人,后果严重,但从小没经历过生死,也没担过责任的路之青,觉得可怕至极,而后想起袁离的话,一股子气涌上心头,直接推翻楚介的话。
也是在那时,张木栖第一次感觉到楚介发起火来的威力。
正常人会认为发火,会动手动脚,不过他不一样。
他发火,会停下越野,降下车窗,随意拿出支烟,打火机点燃,然后就这么看着对方,直至对方松口。
路之青被看得浑身刺挠,拿出手机报了警。
一人是人口失踪,一人是趁机报复,楚介是怎么说的,他就这么传。
线下要到哪儿去找?整个藏区这么大,单靠他们的力量,得找到何时何月。
故而路之青再次提出质疑,不过,这次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
不是楚介不想回答,只是他说得在理。
藏区这么大,该去哪找?
根据时间来推算,他们跑不远。
楚介听着经理的哀求声,默默启动越野车,大半个窗户没关。他满脸是伤,对着风吹,呼呼的疼,“就在前面,应该就在前面……”
他睨了经理一眼,又重新将视线移回前面的公路上。
经理坐在副驾驶,说是坐在前面好指路,实际上就是不让他逃跑,连下车上厕所都要路之青去跟着。整辆车最安静的独属张木栖,一个人坐在后排,眼睛望向窗外,此刻,他出声了。
“能戒支烟吗?”他问的小心翼翼。路之青不抽烟,问的是楚介。
他通过车内后视镜,简单看了一眼后排,并没有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烟盒,整包的丢在他怀里。
路之青觉得稀奇,“你不是不抽烟吗?”
张木栖:“我想她了,烦。”
回答挺简洁的,简洁明了。
路之青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楚介亦是。
楚介忍不住地开口问:“还有多长时间?”
经理回过神,“啊……就在前面,就在前面了……”
几人就静静地盯着越野车外,只见一个村庄逐渐清晰在他们面前,村庄为统一建设,一家挨着一家,家家都有个小院。
村庄门口停了几辆车,数最明显的,就是最大的那一辆面包车,楚介的视线扫过面包车牌,他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车牌。
“这个面包车是什么来历?”楚介问。
经理答:“这个面包车,平时用来运货的,大多时候会走高速。”
楚介:“川藏公路走过吗?”
有没有宝宝发现,我前面埋的伏笔呀[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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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他太会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