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先生，你那里有诗吗？ 第67章 第六十四话：胜于言语

“演员梦吗？”

“嗯，不好意思，想来想去这设定是穿越，那个年代流行的都是RPG游戏，和现在流行的MOBA也完全不一样。那年代竞技性强的游戏的话用早期魔兽三玩个DOTA之类的现在的孩子都没几个知道的吧？”

“不是，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比起来我们就在这个圈子里，能采访到的演员就不少，那几个流量明星说实话也都还年轻，演起自己的本职，角色也容易把握。”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呢，毕竟是你的主意。”

“我当然是要夸奖你了~说起来你周末真的去相亲了？”

“你怎么知道？”

“这个人是你吧？”

阿英手机上的照片确实是我，你对明星八卦了如指掌就算了，我这种普通人的八卦怎么知道的？

“我一个姐妹群里发的，我一看这个猥琐样就好像你。你怎么会想到去相亲的？”

“毕竟也到这个年纪了，相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但是……吴哥不是Gay吗？”彗星总是在这种闲聊中如此直截了当地指出问题。

“有这么明显吗？”

“与其说明显，现在是很常见的事吧？”

我转过头去看阿英说：“看吧？都是你总乱开玩笑，都让别人误会了。我本来只是对对方的性别没那么看中而已，现在大家都以为我是纯弯的了。”

阿英倒是没在意，只是笑着问：“那你呢彗星？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你这样问也太没礼貌了吧？我们好歹也算是同辈人，彗星还是孩子呢。”

“嗯……我对性别倒是也无所谓，只要对方喜欢我，然后足够有钱就好。”

“哦？你不会也是金牛座吧？”

“嗯，怎么了？”

“难怪你和你吴哥的取向都差不多，你吴哥以前也说过，找对象一定要找有钱人。毕竟如果买咖啡和玫瑰都有负担的话，是不可能会有浪漫的爱情的。就算勉强在一起了也总会有一天会因为柴米油盐吵个不停。”

“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有哲理的话？”

“你还没进公司的时候，在金作家家里等稿子闲聊时不是经常会聊到这个吗？那个时候我还挺磕你和金作家的。”

“什么啊！虽然师兄家挺有钱的，但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他是我好朋友的前男友。”

“还有这层关系？不过说回来，你怎么忽然就去相亲了？你不是说只有相处久了，了解足够，交往起来才靠谱吗？真正的缘分是来自共同生活之类的。”

一方面是因为拒绝了太多次不好意思，一方面是因为听说对方的父亲是给过二舅很多照顾的恩人，另一方面也是忽然有了为自己未来打算的私心。总之上个周末我还是出现在了相亲约定的饭店里。

要说准备，更多的是心里准备。虽然在短视频和电视剧里看了不少相亲的戏码，但还从没去过一次。和普通人比起来我是个不爱和不了解的人聊天的类型，这几年的社会生活虽然也勉强寒暄，但与人搭讪并不是我的本愿。

“我是出于亲戚的面子不得不来的，我家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了，你的情况我也大致听说了。如果真的要往结婚的方向继续谈，你就得接受我的条件，不然不要浪费我们两人的时间了。”

要说的话，虽然嘴上说男女都可以，但我喜欢男生比女生更多一些的原因是男孩子更直爽稳定的性格。虽然某种程度上有些刻板印象，但可惜社会教育让这种性别刻板放大到了青少年培养，所以让我对周围大多数的女人提不起兴趣来。孙薇就是那种少数的女生，这么利落的动作和直接的语气更像是电视剧里来谈生意的大女主，和我想了一夜的剧本完全不同。

“你的条件是……”

“你都不了解下就来了吧？婚前要做财产公证，没有陪嫁相对应的也没有嫁妆。婚后不生孩子，我是丁克一族。”

“不生孩子的话，结婚也没意义了吧？”

“看来你是没听说我的要求就来了。那就别浪费彼此时间了，已经点的我会付账的，以后应该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等等！”虽然她的要求我之前是没听进耳朵里，但还是叫住了她，“你……认识路修远吗？”

“小远？你是……”

“应该说是竹马吧！果然是你！我在他的□□空间上看过你的照片。不过你现在和那个时候实在太不一样了所以一下子没认出来。”印象里长发飘逸的美少女，现在不仅留着短发还行事利落，我也是犹豫了好久才敢相认。她就是路修远那时交往过的女朋友，又或者有没有确切地交往都不知道。

“确实，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呢。”她重新坐下了来，但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你是路修远的前男友吧？既然你是Gay，我也能放心说了。我其实有女朋友了。”

原来如此，这么一想的话刚刚说的那些条件也和形婚的条件很相似。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有男朋友吗？”

啊？我也没给自己定义一定是Gay来着……

“不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把岁数才没找到真爱吗？我过完年就36了，也过了可以尽情去爱的年纪。有时候也会羡慕你这样嫁给了有钱人，想想我也是时候回到正常人的轨道了吧？毕竟现实又不是电视剧，现实里的大多数人不也都这样过日子？岁数到了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找个家庭，互相依靠着过日子会轻松很多吧？”

“那小薇太合适和你形婚了。她爸爸是干部退休，她现在也是成功女性，结婚后肯定会给你不少零花钱。”

“我怎么就形婚了？想要结婚只是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而已。”

“但喜欢吴哥的人会伤心的吧？”

“喜欢吴哥的少爷吴哥没把握住，你想听八卦吗？”

我和顾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正想这样说，沈老板打断了我们的闲聊说：“《你不在的世界里我依然爱你》的立项通过了！这是我们工作室这几年来第一个作品，周五大家都把时间空出来聚餐哦！我请客！”

这么快？不是上周才完成的大纲吗？

“我们沈老板是什么速度？年前那段时间的北京不是白跑的！”

“阿英！你们组这一次是主创，想吃什么你们定吧！选好餐厅转给梁主任就好。”

“那我可要选家贵的！”

“往贵了选，到时候我付不起了会问你借钱的。”

沈老板的玩笑刚说完，我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看了眼手机自带的来电标记后按了下静音。

“你今天的电话特别多呢。”

“昨天去房产中介看了看，留了个电话今天就各种莫名其妙的推销电话。”

“哦~不愧是正牌编剧了，要换大房子吗？”

“相反，觉得房租太贵压力太大了，以我的收入得换个便宜些的房子吧？”

其实昨天，也是下班时经过房产中介时的临时起意。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二手房销售的市场不大好，本来那些低价房的展示位里多了不少出租房的信息。

虽然和中介了解后知道那么便宜的房租是得和人共用厕所的群租房，但心里也不是没有要换房的念头。

我住的公寓虽然和普通打工人住的比起来好一些，但也不至于好到能够塞下两个当红的大明星吧？生活的档次，安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会发生什么更大的风雨。

我明明可以直接拒绝黄玉轩的提案，但却被他一句“得让我好好想想，相处一段时间后再做答复”给遮住了嘴巴。但是阿英刚刚的话点醒了我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排斥。艺人这种职业，和普通人的职业确实有那么一点不一样。镜头前的人设和真实的人设有太大的差别。与其说不接受三人恋情，不如说我如果想要下和一个人交往的决定，得和人相处上好长一段时间相互了解。而对黄玉轩这人，我一点想要更了解的心情都没有。我能喜欢的人，陆漫索和路修明这“两个”人已经足够让我应付不能了。

两个人在欧洲的拍摄，路透和粉丝“偶遇”已经不少，阿英的一次次感叹让我忍不住也拿起手机来一次又一次地看。有意无意打造的人设之下，两个人门当户对的感觉变得更强了。

长相也好，职业也好，地位也好，两个人的经历也好。两个人如果能够相互扶持的话，人生肯定会比有我这么一个“第三者”插足在其中要幸福不少吧？

偏偏我们明明就是生活本来就不会有交集的关系，他们硬是要凑上来找我。如果要渐渐疏远两人也多半不可能，换个他们不方便来的地方或许是从这种生活里抽身最好的方式。

“搬家可是件既麻烦又浪费钱的事，搬到房租便宜的地方住得肯定没以前好，说不定没多久后又要搬家。然后每次得丢很多东西买很多东西花上不少钱。”

还不是因为这个我才唯唯诺诺犹犹豫豫，我要是像电视里那些再穷都能不论现实做决定的人，肯定在两人从欧洲回来前就偷偷把家里搬个精光，然后让那两人怎么都找不到我。

不是有时候，而是总是，很羡慕电视里的人，虽然面临的抉择困难多了，但他们总能果断地下决定，不像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顾东顾西，想前想后的。

“周五的聚餐要叫陆漫索吗？他也是我们组的名誉成员吧？”

“那个演员陆漫索？他也是编剧？”

“不是，只是沈老板为了讨好人家任他瞎胡闹罢了。而且他现在又不在国内。”

“今晚就回来了！粉丝会的日程上周五晚上他应该有空。正好也要和他谈一下这部剧的事，趁着那天约下他和经纪人的话……”

“所以你的制作人还没挂牌就开始利用私权追星了吗？不是说偶像和粉丝得保持距离吗？接触太多了的话粉丝滤镜会破掉的哦！”

“哇，不愧是金牛座，面对这种事都能这么冷静。”

“英姐，外卖取来了。”

“小维谢谢你！你拿的你先选。然后是彗星。”

“先给吴哥选吧。”

“那不是我们组的规矩，我们组的规矩是年轻人先选，而且得选最喜欢最好的。文化事业里年轻的血液才是最宝贵的。然后才是吴哥，最后是我的。正好是我喜欢的布朗尼呢。”

我们组有这种规矩吗？不过很长一段时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没有所谓的先后。

“吴哥，你忘了拿手套。”

“说起来现在的外卖手套为什么都要做成这个样子呢？扔垃圾的时候总害怕被房东以为我扔的是保险套。”

“不会吧？欸~我们彗星还是太年轻了，其实这包装和保险套差别大了。”

就是，就算是没性D生活的我，还是远远地就分得清一次性手套和保险套包装之间的差别。看过一次那个形状后，两者的差别果然还是挺大的。毕竟那种垃圾会有形状突出来。

“说起来，你今晚有空吧？”

我转过头来看了看阿英说：“你不会是要拉着我去机场接机吧？”

“你要去吗？金牛座果然是闷骚的类型。”

“当然不去。”

“那一起吃晚饭吧？我今天请了小薇来我家吃火锅。”

“你和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要说风水浅也不至于浅到这程度吧？

“你还不知道吗？她是营销策划公司的总监，专门负责影视营销的。我们公司好多案子的营销都是外包给他们，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接触后就成了好姐妹。所以这一次我们的电视剧也打算找他们公司合作，因为项目组还没组建起来八字还没一撇，所以打算和她重新熟络一下搞搞关系，顺便也探探合作的口风。”

“可我不过就是个剧情策划，顶多也是只个编剧。”

“那也是主创吧？怎么？她发信息给我说你们周末聊得还挺愉快的，知道你也来我家吃火锅也挺高兴的。”

也不能说不愉快吧？虽然开场有些尴尬，但因为路修远的关系所以后来聊得也挺开心的。

“去你家不会太打扰你吗？”

“当然不会，我老公和儿子都去婆婆家了所以才安排在家里。闺蜜间聊八卦还是家里放得开吧？”

“但是……你家又没有5A和牛。”

“我马上打电话叫顾少爷寄来。”

又开始了？败给你了。

过完年后上班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准点下班对还在加班的同事难免有些歉意，坐着阿英的车子得先去接小薇。

我的同龄人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有结婚或是结过婚了。不过我想就算没有结婚，也不至于像我这样没房没车吧？我有时候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从哪里赚到的钱，就只有我一个人窝囊地打拼了这么久后连一点积蓄都没有，关键时刻出趟远门连辆车都没有。

“嗨！又见面了！”

“嗨~”我也连忙向她挥手。

虽然我与人相处比较慢热，但现在真的和她接触后倒觉得还好。或许像是阿英说的在家比较放得开，又或许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在阿英的各种圈内八卦开场之下，我们两个很快就聊开了。

虽然只有三人，气氛也有些火热。说话也很快不再那么深思熟虑，有些随口就问：“所以那个时候，你和路修远只是朋友吗？”

“嗯。只是朋友而已。”

“我还以为你喜欢路修远呢。”

“嗯，是喜欢。”

“可你不是……”

“我也只是遇到了现在的女朋友之后才发现她是我喜欢的人。并不是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我才喜欢上她的。应该说是被她掰弯了吗？”

“可不是？那个时候羚羊妹妹追你追得可热情了，果然烈女怕缠郎。”

“羚羊妹妹？”

“就是她那个女朋友，因为名字叫玲扬所以就叫她羚羊妹妹了。两个人是在剧组认识的吧？要不是迷上了你，人家现在也是大明星了。这么可爱的长相应该会走红吧？但你那时候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

“还不是因为他的那个路修远。因为路修远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谈恋爱。”

“为什么？”

“和人告白后，结果人家第二天就死了。我还以为我是受了什么诅咒呢！”

“欸？你和小吴前男友告白过？”

“嗯，去上海就是为了和他告白。”

“好狗血！我们小吴年轻时原来戴过这么大的绿帽子啊！你不和顾少爷谈恋爱，原来是怕他出轨啊？”

“要有什么绿帽剧情就好了，至少还能上演出狗血大戏。但刚明确地说出口就被打枪了。”

“小远……拒绝你了？”

“当然拒绝了，他都和你在交往了，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社会风气还不能随便出柜。所以那天才不得已告诉了我。”

“可是……那个时候我们也说不上是交往……”

“都做过了还不算交往吗？他那天可是把你们两个的事都和我说了。”

“噗——看不出来呢吴哥！你年轻时也挺玩得开的嘛！果然我们这岁数还在装纯情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不知道，所以在他眼里我们两个算是交往吗？”

“你这算什么话？怎么有股绿茶味？要是没做过还能想你是木讷，但明明都做过了。你不都是一副很保守的人设吗？”

“喂喂喂，你不再找男朋友难道是因为忘不了他吗？”

“哦~果然还是深情人设适合我们小吴。”

“才不是，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别聊我了，聊些别的吧。”

“那……和我形婚吧。”

“你就这么着急形婚吗？”

“当然了，年轻个几岁还能撑一下，偏偏到了这个坎实在是没法再撑了。与其找个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嫁了，还不如找个Gay形婚应付一下家里，这样还能和我亲爱的继续一起生活下去。”

也是，现实本就没电视里那么美好，偏偏我们又生活在这样一个没有话语权的社会里。

“哥！”

因为三人都喝了酒，聚餐结束后我送小薇上出租车后，就一个人搭公交车回了家。没想到前脚才刚下车，那个熟悉又有些让人心惊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我的耳边。

“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儿？”

“这么晚还不回家，难道你会打车回家吗？”

也是，我的没出息都被他记在了心里。心被人扒开看了太多后，想要再甩掉那只手，就变得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