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沃斯通,也就是大术士玛利亚,是当今世代最著名的疑似不朽者,她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遥远的孤岛年代初期。
一些批评人士坚持认为,玛利亚只是流行文化创造出来的,千千万万个叛逆英雄之一。来自于高林堡的拉卡祖鲁便是批评者中比较严厉的一个,他将这种经过流行文化包装的所谓“风云人物”蔑称为“棉花糖英雄”:
“他们的事迹里被塞入了太多的添油加醋以及捕风捉影,去伪存真后往往不值一哂。就好像棉花糖,看起来拉拉杂杂的一大团,但送入嘴中后,除了一点甜味外什么都没有。”祖鲁教授不止一次这样公开评论过。
在笔者看来,祖鲁教授这种说法并非毫无道理,但用在玛利亚女士上,却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大术士玛利亚并非诞生于混沌时代,她的生平有充足的史料可供参详。玛利亚身上所带的反宗教色彩,并非社会赋予的文化符号,而是来自于她本人的言行。
大术士玛利亚最早的形象是完全正面的,她崛起于钩铃二-1上的千年旧都,当时尚未成年的玛利亚率领着一支武装力量,对抗星际制药公司在当地宣扬的“拜药物宗教”。
她指出:向药瓶与胶囊祈祷根本无益于疾病的康复,治愈的关键在于公司保密的药物化学成分,而不是药物里的神性——事实上,后者根本就不存在。
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少女玛利亚名声大噪,却无法改变战败的命运。那一年,十四岁的玛利亚在战火纷飞中明白了绝对实力碾压是怎么一回事。
鉴于玛利亚的影响力,门氏高层原本打算放过她,但制药公司方面不答应。玛利亚使得这些精英们颜面扫地,她在战场上用科学揭破了假弥赛亚的戏法,让他从半空中跌落,所有人看都看清楚了后者药物改造人与瘾君子的真面目,这直接导致了拜药物教会的解散。
在制药公司的运作下,玛利亚被投入了巨蟹座α-11的成年人监狱,后者是专门用来关押重罪罪犯的。玛利亚十五岁到二十九岁的人生都在其中度过,我们可以想象到她是如何在那里洗去所有的天真,并且一步一步走向极端的。当玛利亚最终赢得保释,走出铁窗时,她已经是该监狱历史上最凶暴的头领了。
为了摆脱制药公司的监视,玛利亚搬去了光照会星,在那里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几年后一场大型太阳耀斑爆发几乎杀死了球星上所有的人,但玛利亚活了下来,并且在一系列机缘巧合下成为了后来的“大术士”——用玛利亚自己的说法,这个绰号代表了她毕生的事业,因为术士,天然不容于任何宗教。
凭借着来历不明的科技,玛利亚横扫了好几个星系。在那段时间,文明世界里雨后春笋一样出现了上百个区域性帝国,它们掌握着高效但副作用极大的科学技术,彼此之间并无关联,唯一的共通点在于统治者:这些帝国的皇帝无一例外,都是坐在王座上,身穿束缚衣的重度双向情感障碍患者。
显然,这种病态的权力结构又是缘于大术士玛利亚的幽默感,她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向世界展示她的疯癫。由于她的神出鬼没,文明世界对于此人向来是敢怒而不敢言,据说有一份庭审材料,宣判了大术士玛利亚的死刑,法官与陪审员在上面留下了自己明确的姓名。只要找到这份材料,它就立刻生效。
这当然只是围绕大术士玛利亚众多都市传说里的一个,现实中并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宣称过要终结这位不稳定的大术士。唯一一个站出来与玛利亚的为敌的,是风评可能比她更差的宗教界投资大鳄古尔薇格,原因显而易见,前者让她投资的数个宗教,都夭折在了天使轮。
近些年来,大术士玛利亚一直在找不同宗教的麻烦,她在马拉纳瓦世界组织信徒与教廷谈判,促成了独立于教廷之外的信徒权益保护协会;她在宇宙间散布一系列记载着虚假福音的录影带,引诱着愚民去追寻不存在的神,以此作为对真实宗教的嘲讽;她孤身前往危机四伏的美狄亚星,主动卷入拉斐尔与魔鬼阿斯莫德斯的争端,让战争双方头疼不已,而这一行为也间接促成了平克顿武装侦探社的发展。总的来说,大术士玛利亚从来没有什么长远的战略规划,也没有成体系的思想理论,她只是看到宗教,就想要去挑战。
讲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抛出一个早在文章开端就应该问的问题:大术士玛利亚,她的本领来自何处?
在思考的第一步,我们几乎就可以排除已知的大部分高级文明。因为科技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必然不可避免地陷入信仰化的怪圈。
这就是所谓的“韦伯点”陷阱:科技的发展在突破阶段性瓶颈后往往会迎来指数级的飞跃,尤其是跨过“韦伯点”之后,发展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自身祛魅速度。绝大部分人只能看着科学发展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外一骑绝尘。所以文明发展到最后,理性都会败给教条,不管他们自己承不承认,这样的科学本质上已经成为了一种宗教,而这样一种靠教条维系的文明,是绝不会接纳大术士玛利亚的。
那么,文明之外的个人势力呢?
不管是标兵(无名哨兵),猴王,安乐椅大盗古拉玛洛赫,还是奎氏姐弟,他们恐怕都无法忍受玛利亚那偏激的性格以及几乎负无穷的情商。
宇宙比较学家大卫.马沙提出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假设:大术士玛利亚可能是她敌人的杰作。
“某一个接触过神迹的文明,创造出了自己的神选,但这位神选,最终走上了灭神之路。”他在一次讲座中这样说道,“至于那场疑点重重的耀斑爆发,也许它更多是在精神层面塑造了大术士,它没有给玛利亚不朽者的神通,却给了她坚定的意志和狂躁的内心。”
大术士玛利亚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大猎杀”时期,她与逃亡中的南丁格尔先生有过一段罗曼史。这场不到12小时的邂逅充满了爆炸,拳脚死斗以及无坐标迁跃,从头到尾,他们都在为活下来竭尽全力,甚至最后都没有来得及道一声别。
这样的故事是不是有点过于戏剧性了呢?多愁的男孩,警惕的女孩,严重过量的战斗,还有举着枪逼迫过来的全世界?但换个角度想,也许只有南丁格尔先生那么细腻的人才能包容玛利亚,也许,要到很久很久之后,他们两个才会发现,在那段匆忙的时间里,他们其实治愈了彼此。
以上内容摘《真新闻,假新闻,娱乐新闻——改变宇宙的一百位女性》,由猎户座电波杂志转译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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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内的地面上,铺展着一系列精美的花纹。钻过入口时荒川主任打上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踩坏了这些纹路。直到鞋子落地时,他才发现自己多虑了,主任踏在了地板上方十到十五公分处的半空中,脚下的坚实感跟踩在地上别无二致。
荒川猜想地板上方应该铺设着一种斥力场,就像一块玻璃支撑住了他的体重。只是,他从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么稳定的力场,他也想不通把力场放在这里的作用,难道,仅仅是为了防止地板被刮花吗?
“前方三十米处发现第二道门。”一个名牌上写着内森的兄弟会成员跑过来报告说。
荒川心里暗骂了几句,他快步向前走,将内森与力场的事统统甩在身后。
不远处的地板上,沁着几滩干涸的血迹,血迹出现在力场下方,附近的花纹也有破损的痕迹,显然此处的力场曾经失效过。血迹旁边,散落着一些已经炭化的人体组织,奇怪的是,组织并没有被顶到立场上方,而是被隔在“玻璃板”之下,显然力场并没有填充荒川脚下所有的空间,它只是薄薄一层立场墙。
“看来,芦屋道满就是在这里丢掉了他的脸。”荒川心想。恍神间他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兄弟会成员,名牌上也是写着内森。然后,荒川主任才反应过来,对面那人跟刚才过来叫自己的人,长相一模一样。
主任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背后空空如也。一股寒意顺着荒川脊背爬了上来,他很确定背后的内森绝没有走到自己前面去过。
迎面而来的内森并未察觉到主任有什么不对劲,他像刚才一样在荒川妖时面前站定:“前方三十米处发现第二道门。”
荒川不露声色地点点头,这一次,他选择与内森并肩而行,并且保证对方时刻处在自己的眼角余光范围内。
怪事没有再次发生,他们两个人都好好地走到了第二扇门口。兄弟会队长正在指挥手下采集数据,他神色如常,看到荒川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我没见过这种材质的门,”队长赞叹道,“关上时连条缝都找不到。”
荒川摆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让小伙子们歇一歇,吃完饭再干。”
“让小伙子们歇一歇”,这是主任与队长事先约定的暗号,基本上等同于“最高危机”。队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然后宣布修整十分钟。趁其他人生火做饭的当口,队长跟着荒川走到了僻静处。
“队里出现了两个内森。”荒川小声说,“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我撞上第二个内森时,第一个就不见了。他们两个都向我报告说前面碰上了门。”
“有意思,我绝对只下了一次传话给你的命令。”队长说着扫了一眼手下的这批战士,“你觉得是怎么回事?混进来内鬼了?”
“更糟,我怀疑内森的时间线跟我们不重合。”
队长皱了皱眉头,静默兄弟会虽然也处理异常危机,但医教部主任这句话还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现在怎么办?”
“先把内森控制起来,别在这里,去外面干……”荒川话还没说完,忽然像是被蛰了一下似地猛然停住口,不远处,内森正向另一个视线外的人行礼。
“通知主任,这里发现了另一扇门。”视线外的人发出命令,正是队长的声音。
荒川转头与身边的队长互望了一眼,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惊疑,接着,队长就从主任的眼前消失了。
“该死!”荒川主任暗骂着缓缓后退,在他前方,越来越多的兄弟会成员开始在门前聚集,他们都来自于不同的时间碎片。
人们在一小片区域内忽隐忽现,把彼此吓得够呛。有一些人在慌忙中拔出枪,却不知道该指向何处。
紧接着不出所料,枪响了,不知谁先开的火,因为没人能确定彼此的身份。几秒钟的时间内,所有的人都开始拔枪乱射,子弹在瞬息万变的人群中穿梭,谁都不知道子弹跟消失哪一个会先到。有些人被打中了,还未来得及倒下就已消失,接着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另一些人则在举枪的那一瞬间就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荒川躲在隐蔽处冷眼看着一切越来越失控,他知道这一群人已经没救了,虽然还活着,但命运已定,就像是从高处坠落一样。
“早知道兄弟会这么靠不住,我该给他们安装自爆颈环。”荒川懊恼地想,他原以为最坏的情况是一场火拼,但现在主任已经发现,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加糟糕:这帮人也许是杀不完的。
同一个人就算被子弹击中三四次,他还是会毫发无伤地重新出现。甚至连子弹都仿佛用之不竭,每一个回到这里的兄弟会成员都是弹药全满的状态,然后,还没等他们清空一个弹夹,人就再次烟消云散了。
混乱持续了大约30分钟,当荒川以为这场战争会永无止尽时,他又听到了刚进来时那种“嗡”地一声,紧接着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整条通道安静得犹如墓室。
主任缩在掩体后,紧张到几乎忘了呼吸。这真是非常讽刺,刚才身处枪林弹雨中荒川主任都没有害怕,然而现在这种绝对的静谧却让他心里发毛。僵持了大约30秒钟后,主任屏住呼吸,一寸一寸地向外探头,就在他的视线快要越过掩体时,外面霍地传来一连串“砰砰”声,像是有人在气急败坏地拍着玻璃。
主任忙不迭把头缩回来,他表情虽然还很镇定,但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就在这时,更多紧迫的“砰砰”声汹涌而来,转瞬间就在掩体外连成了一片。
荒川全身紧绷,心中升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这种敲击声虽然古怪,但好像没有什么杀伤力。于是,主任鼓起勇气,再次把头探出掩体。
他看到了一幅怪异到极点的画面。他这次带进来的十名兄弟会成员,不知为何,全部仰面躺在力场墙跟地板之间的一小片区域里不能动弹。因为空间狭小,他们的胸廓被挤压得变了形,完全无法吸入空气。好几个人已经不省人事,剩下的倒霉鬼也被憋得面孔发紫,只能徒劳地用拳头砸着上方力场墙,敲击声便是由此而来。
而在通道另一头,原本那扇不明材质的拱门,已然无声地打开了。这个画面看上去,透着一种怪诞的宗教感,仿若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开启了一扇天国之门。
有两名兄弟会成员瞧见了荒川,他们无法转头,只能努力控制眼角余光撇向主任,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求救。然而,力场隔绝了下方所有的声音,荒川看在眼里的,只是一群人在自己脚下,像蛆一样小幅度地扭动着。
身处此情此景,医教部主任荒川妖时几乎立刻做出判断:这已经是一群死人了,任何的解救尝试都是浪费时间。这片区域对他们来说,不啻于一大口亮着灯的透明棺材。
于是,主任毫不犹豫地迈开腿,走向属于他的拱门,踏过脚下惊骇欲绝的兄弟会成员时,他甚至没有低头扫一眼。
“呼叫,呼叫!”医教部主任打开通讯器,他打算把外面待命的兄弟会成员都叫进来,如果人手还不够,让医疗者进来当耗材也不是不能考虑。
没有人回答,通讯器那头死一样的寂静。主任皱了皱眉,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着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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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叫,呼叫!”通讯器又喊了一声,语气里带上了警惕。
水银大师站在血泊里,看通讯器的眼神犹如在逗弄猎物。
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脚都已经断了,现在完全是靠水银绑定在躯干上,像是系着两截木柴。此外,白发人的烧伤也没有痊愈,甚至出现感染的趋势。
而水银的情况也并不好,这一路走来,芭芭拉咳嗽得越来越频繁,所剩不多的液态金属还会时不时打喷嚏一样地抽搐几下。
但这些都是值得的,水银大师只看了一眼通道,就能断定这属于伶人科技,而且,是早已失传的伶人科技。
“芭芭拉,我们要成功了!”白发人的语调有些怪异,带着近乎疯狂的兴奋,因为嘴唇发抖,他好几个字都没咬清楚。
“是的,哥哥。”水银怯生生地回答。此刻的芭芭拉跟在防火墙大厦里时那个激动的样子判若两人,又变回了原本腼腆局促的小女孩,而且十分疲惫。
通讯器里没有传出第三次呼叫,取而代之的,是冷酷而又干脆的“咔哒”一声。
“他把通讯器扔了。”水银大师嘴角微微翘起,如果不是因为伤痛跟疲劳,他一定会哈哈大笑。
白发人朝入口走去,他走得不算快,跟过去比,也不算太稳,水银在他脚部流动,时而变成肌肉,时而变成筋骨。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快见底了,但好消息是,狩猎也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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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净水厂,我正在赶过去,你也快过去!”
索菲亚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任由这句话流过大脑,却没有抓住它。
女孩的意识一片空白,她自己都觉得滑稽,她能理解这句话,但又不能理解这句话。索菲亚完全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却没法把这些含义编织进自己的认知里。
过了十几秒,她才重新找回了意识。“呼吸,呼吸。”她告诫自己,常年身处高压环境让她能迅速意识到自己正在缺氧。
“索菲亚,听到请回答!”手机里再次传来老人的催促。
女孩感到头晕目眩,阳光啊,足以杀死人的阳光啊!明明今天日头也不算毒辣,为什么阳光会这样让人不堪重荷?索菲亚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但是她咬牙挺住了,因为她害怕倒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海因里希.弗洛伊德。”恍恍惚惚中,索菲亚连续换了三次气,才把这几个字吐出来。她停顿了一下,血丝密布的双眼扫过街道,仿佛要从这钢筋水泥丛林里抓住潜伏的敌人,接下来这个名字,她要用上一生的力气,才能念出来,“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伊莎贝拉.玛缇娜的?”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女孩几乎可以听到那边脑筋飞转的声音。“别想撒谎!”她怒不可遏地咆哮,“你的卷宗被我们破解了!”
之后的五秒钟,每一秒几乎都有十年那么漫长。阳光下的女孩绷紧双肩,仿佛正准备对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甩出勾拳。
“我早该想到。”五秒钟后,女孩听见弗洛伊德疲惫的声音,此刻,他仿佛是一个彻底的老人了。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伊莎贝拉.玛缇娜的?”女孩咬着牙崩出这句话,想象着每一个字都化作了子弹。
“我们正在重启调查。”老法官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女孩忽然意识到,她从来没听过老人用这种语调说话。
“什么?”
“伊莎贝拉.玛缇娜案,我们重启了对它的调查,有人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你撒谎!我的名字不可能在里面!这部分档案被永久封存了。”
“姑娘,听我说。”弗洛伊德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在你身处阿卡姆的这段日子里,外面的世界,变了很多……”
“……经办你这件案子的警官,上一个标准年病逝了。我在他生前,去见了他最后一面,是他把你的名字告诉我的。”
“那么他……有没有说我做过什么?”
“他只是说,等我在这里见到你,很多事就明白了。”
女孩没有说话,她依然保持着战斗的姿态,但是两行眼泪,无声地从她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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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跟踪你,他知道你加入了APLF,他甚至来过阿卡姆,他对你的感情很复杂小姑娘,他说,他一直很想知道,第二次机会,有没有给对。”
弗洛伊德说完这段话后,停顿了几秒钟,接着,通讯器那头传来了抽泣声。
老法官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就在劝导女孩的同时,他已经做完了最后的设备调试,一切总算都走上正轨了。
“来到阿卡姆,我确实看到了很多。还有更多的事,需要我跟你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但不是现在。荒川的计划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就像我上次跟你说的,把你卷入’城市股东’计划是他社会实验的一部分,现在实验已经失控了,全城都找不到荒川,医疗者机构彻底瘫痪。我认为,接下来可能是一次针对全阿卡姆的强制重启。”
通讯器那头抽泣声停了下来:“不!那样的话所有APLF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弗洛伊德不由得心生敬佩,女孩似乎只用了两秒钟就把情绪整理完毕了。
“具体的,你先去净水厂吧,你们的首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首领,他没说名字,反正他有一个计划。”
“我要跟他说话……”
“我联系不上他,索菲亚,是他联系的我。我现在也在赶去净水厂的路上。”弗洛伊德表情有些尴尬,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这番话刻意的痕迹有多重。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沉默,半晌后,耳机里传来女孩语带恳求的询问:“你会帮我的,对吗?”
法官大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地上,他把通讯器摘下来凑到嘴边,用最真诚的语气回答:“姑娘,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等这件事结束,我们有很多很多话要聊,让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挂掉通讯后,弗洛伊德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如今站在净水厂天花板附近的总控制室里,从这里可以把整个车间尽收眼底。下面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布置停当,偌大的车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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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曾经想过一百种“三途之门”的样子,但当他真的到达那里时,所见景象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超龄青少年一天前才见过师门被灭的惨状,但那是在一片混乱中,他看的也不是很清楚,那种情况,跟此刻垒在眼前的尸山血海可太不一样了。
阴阳师强忍住恶心,掩着口鼻急步从断肢残骸中穿行而过。大部分受害人都穿着医疗者的大褂,另外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死者,应该是来自于静默兄弟会。
菲利普本打算过去捡一把枪,但仔细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一来因为他对于枪械是个彻底的门外汉。二来,他本能地认为,阿卡姆的武器在这里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临进入通道时,超龄青少年迟疑了。他战战兢兢地把头伸进去扫了两眼,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通道内部比菲利普预想要干净许多,布局上带着一种严肃的极简风格,柔和的光从地板附近打上来,既不刺眼,又刚好能让人对内部环境一目了然。
“洗豆妖。”菲利普轻唤了一声,然后带着十二分的小心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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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空旷的街道上,一个少女正迎着朝阳昂首飞奔。无数个白发头颅从高处射下责难般的冷漠视线,却再也拦不住女孩的脚步。
其实,少女心里依旧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如果仔细琢磨,那个外星人也还是非常可疑。但是女孩决定把所有的仿徨抛诸脑后,她是索菲亚.费尔南德.洛佩慈,战斗不息的APLF资深战士,为了阿卡姆,她可以冒一切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