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制小厨娘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小孩，我们过来，只是问你几句话，你为何对我们有这么大敌意？”裴泽楷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有些疑惑不解。

赵秀不信他。

“你骗我，我才不信你呢。”

他倔强的扭过去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睛开始，止不住的流泪。

裴泽楷有点想把他放下，可又怕他跑了，就这样，两人僵持着。

“我爹就是被你们害死的，我娘也因为你们，才疯的，都是因为你们。”

赵秀朝着裴泽楷，大声地嘶吼着，宣泄着他压抑在心里的恐惧。

“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想知道那船怎么回事，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裴泽楷一听这话，手顿时一紧，眼神锋利地盯着他。

“你知道那些船？”

赵秀一见他的眼睛，顿时没了刚刚那嚣张的模样，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藏在偏殿的沈毅，听见两人的说话声，便出了屋子。一踏出殿门，就听见了赵秀污蔑他们的话。

他想起刚刚那只恶狗，又听到这话，脸上止不住的怒气，一根手指指着他道：“你这个小破孩，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害了你爹娘，你别仗着你年纪小，就胡作非为，胡乱说话，小爷可是会打小孩的啊！”

赵秀涨红了脸，可他现在人在他手，不敢再说，只张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两人。

裴泽楷不想在这些琐事上，有太多的纠缠，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知道那些船，到底有什么蹊跷，为什么会无故消失。

“你将那些船的秘密告诉我们，如果你想找到你的杀夫仇人，我们也会帮你。”

此话一出，赵秀平静下来，然后狐疑地看着两人。

他心里知道，他们不是害死他爹的凶手，可是他们打听这事，肯定也知道这里面的缘故，如果跟着他们，没准还能找到，害死他爹的凶手。

赵秀想了一遍，他开口道：“先放我下来，”说着，两条腿还扑腾几下。

裴泽楷见他想明白了，就松了手。

赵秀看着两人，扬头道：“我可告诉你们关于盐船的事，不过你们要先答应我件事。”

沈毅：“你不会真让我们帮你，找杀父仇人吧。”

他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裴泽楷，无声地询问他，当初是官家下旨，将那批匠人处死的，我们不能去杀了官家吧。

裴泽楷回他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先看看赵秀是怎么说的。

赵秀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心里冷哼一声，可又想起那日的事情，他心里又难过不已。

“我爹在盐船出海的第二日就死了。”他垂下头，声音沉闷道。

不待两人开口，他又接着说：“我爹在走之前，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他说新船的船骨，是用泡桐木做成。”

裴泽楷之前有过猜测，运盐的船，有可能船被调换，可没想到这船，就不是来运盐的，是送人下地狱的，那这其中得利的会是谁呢？想到这儿，他眼神晦暗不明。

沈毅一脸疑惑，他看着赵秀，问他：“这泡桐木不能造船吗？”

赵秀一阵无言，他脸上浮现出，你到底上过学的样子看着他。

沈毅看着他欠揍的样子，差点撸起袖子，准备揍他一顿。

“泡桐木，木制松散，木制较软，泡入水中，不消半日，便会沉底。一般造船，大都是用松木或是杉木。”裴泽楷为他解释道。

“我爹跟林家阿叔，是商水县造船最好的匠人，那日天不亮，有人过来，将他们两人叫走，说是造的船，出了问题。”赵秀回想起那日爹走时的神情，是与以往出门时不同。

拉着他说了好些句话，还说以后他不在家，要保护好娘亲。现在他仔细想一想，是不是爹爹早就知道，他这一走，就回不了家。可是他没用，也没保护好娘亲，爹爹会不会怪他。

他感觉眼睛里，有些湿润，于是便把头垂的更低，不想让他们两个看到。

“等到第二天下午，就有人上门说，爹和林叔，因为拆船检修时，被倒下来的船骨给砸死了。”

话一说完，院子里开始下起了小雨，砸在地上，变成一个个的圆点。

裴泽楷看着赵秀，个子不到他肩膀高，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麻衣，上面补丁摞补丁，靠近脚踝和胳膊的地方，都露着口子，像一个小乞丐似的。

赵秀缓了一会，他抬起脑袋，眼神带着迟疑和不确定。

过了一瞬，他看着他们，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语气带着一丝嚣张。像只虚张声势的猫咪。

“小爷已经把这事告诉你们了，现在，小爷我要提要求了。”

沈毅刚同情他一秒，又见他这副样子，感觉自己刚像个傻子。

“我要跟着你们走，你们要带着我管我吃，管我喝。”

裴泽楷：“我们带着你，多有不便。”话还没说完，

沈毅突然插进来道：“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带着你这个小屁孩，怎么做事！”

赵秀气的跳脚，这两个人竟然反悔，心里既悔又怒。

裴泽楷无奈地瞪了沈毅一眼，接着说：“不过，我给你找个地方，管你吃穿。等雨停了，我们就带你走。”

赵秀撇撇嘴，显然对着结果不满意，可是也没其他的法子了。

三人看着外面的雨，不一会雨开始变大。

他们只好先进到偏殿躲雨，顺便等陈佑回来。

赵秀坐在最里面的蒲团上，他看着外面的雨道：“你们放心吧，大福不会咬人的。”

外面的雨下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慢慢变小，陈佑才狼狈地牵着狗回来了。

见他这副样子，一行人便决定，先在这庙里休整一晚，明日再回宣州城。

次日，商水县城门一开，几人就骑着马出了城门，往府城方向奔去。

等回了宣州，裴泽楷本想先去食肆看看。手一拉缰绳，马头调转。

但一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便又转了回来，打算回府先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再去。

旁边的三人，被他的动作搞的一头雾水，但有没有机会开口，就见他拍马走了。

回到府里，他拎着赵秀，扔给丫鬟，让她给他从上到下，从头到尾沐浴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带着他去了姜记食肆。

姜欢三人，自那日回来后，心里便战战兢兢，怕那日赖大突然再出现，所以食肆和院子的大门紧闭。

裴泽楷站在院子大门处敲了敲。

这一声响，正在院子忙活的庄山和阿筝两人，先是惊了一下，后冷静下来，他让阿筝先别说话。

他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棍，一边走向大门，一边高声询问。

“谁啊，来干什么的？”

裴泽楷不知门后的事，他平静地回道：“是我，裴泽楷。”

裴大人，庄山和阿筝惊喜地对了一眼，庄山忙放下手里的棍子，快步跑过去，开了门。

“裴大人，原来是你，快快请进。”

庄山热情地将两人带进来。

裴泽楷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掌柜呢？”

阿筝忙回道：“掌柜的在后厨忙活，我这就把她叫过来。”

裴泽楷连忙伸手制止了她，“不用了，你告诉在哪，我去找他。”

阿筝指了指前面，“过了那个月门，前面就是食肆，旁边有个小门，进去就是后厨。”

裴泽楷点头，看着站在他旁边，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的赵秀，叮嘱道：“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走。”

赵秀敷衍地点头。

裴泽楷这才迈步过去，进来后厨，他撩开布帘，一抬头，就看见姜欢，穿着青色的群衫，站在案板前忙活。胳膊上绑着襻膊，露出纤细的手臂。

姜欢听见声响，以为是庄山进来拿东西，就开口道：“庄山，帮我拿个萝卜过来。”

菜架就放在进门的靠墙处，裴泽楷没出声，他拿个萝卜，走过去递给她。

姜欢伸手接过，一抬头，见来人竟然是裴大人。

她连忙接了过来，疑惑地看他后面，见没一个人，问道：“裴大人怎么在这？”

裴泽楷道：“我过来看看食肆怎么样了。”还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后半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姜欢笑着回道：“都好，昨日一天，赖大也没出现，许是害怕再进大牢吧。”

裴泽楷点头，“那就好。”

他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还是问出了口：“那日你没受惊吧。”

姜欢摇摇头，“我没事，倒是半夏，她是受了些惊，不过，开了些药，吃了应该会好些。”

话一说完，裴泽楷就沉默地站在她旁边，看着姜欢做饭。

姜欢也不说话，也不赶他。默默地切着手里的菜，她脚步一动，他便一挪，为她让路，过后，他站在旁边，静静地欣赏着她做菜。

姜欢没想做太复杂，她见裴泽楷来了，便决定做一个量大管饱的。

红丝馎饦，说是馎饦，里面加有带有鲜虾的高汤。

她将虾仁剥出，将虾仁剁成虾泥，裹进面团里，加入少许盐和虾汁，将其揉成面团，放在一旁醒着。

拿出已切好的鸡丝，再斩成肉泥。

将刚刚留下的虾壳，并鸡肉泥和两片姜，和少许的虾放入水中，直到水面沸腾，取出姜片，放盐调味。

这套动作，姜欢像是练了上百次似的，做的行云流水。

面已醒好，姜欢擀成面皮，再切成面片，放入滚水中烫熟。

最后一碗鸡汤，一笊篱面片，盛入碗中。

鸡汤做底，面皮居中，再放入青菜萝卜点缀，一晚红丝馎饦便好了。

姜欢拿起一碗，准备端到院子里，见他还站在这儿，便说道：“你留下来吃饭吧。”

同一时间，裴泽楷见她已做好，准备端走，便也开口道：“我来吧。”

两人四目相对，不自觉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