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荣焉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中堂之上，余达荣也没想到余为安能问出这话来，他先是责备的看了一眼几乎不曾犯错的余为安，之后又冲余知礼为难道：“知礼，你大哥的意思是……”

“我考虑一下。”

余知礼这一开口，余达荣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

余知礼紧接着便说自己在山上吹了风，身体不适，要先回房休息。余达荣见今日这晚饭是吃不成了，心里一烦，就回手叫众人各自回了房间。

春桃路上问余知礼要不要热水，要不要饭食，要不要水果点心，结果被余知礼一一拒绝了，春桃嘟着嘴，不满道：“少爷不用服侍？”

余知礼知道公珏明就在身后跟着，他连暗路也不走了，摆明了要跟小少爷算账。

余知礼轻轻抿了下嘴唇，道：“暂且不用，明日再说。”

……明日本少爷若还能活着再说。

余知礼前脚进了卧房，公珏明后脚就跟了进来，余知礼连门也未关，本来是故意给公珏明留着的，结果现在砰的一声，门闩一落，封闭的卧房俨然成了严刑逼供最好的场所。

公珏明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余知礼站不住，就干脆自己坐回了卧榻。

余知礼握了下拳头，心道要不是昨日定的桌几还未送到，现在说不定还可以坐下喝杯茶。

公珏明一字不问，余知礼只好用稍长的衣袖遮住自己紧张的指尖，问：“你为何这样看本少爷？”

公珏明看着他，只叫出三个字：“余知礼。”

余知礼一握拳，道：“本少爷说过，不喜欢这个名字，你不可……”

“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公珏明逼近余知礼，眼神里当真流露出一丝杀意，余知礼只觉背后一凉，却无处可躲，只能任由人这么看着自己。

余知礼没练过内功，但他知道，就算自己是习武之人，在公珏明面前也会自己乱了筋脉。

余知礼只觉浑身紧绷，他能看出公珏明的愤怒与前几回不同，余知礼深吸一口气，从善道：“好罢！是本少爷错了，你要杀便……呃！”

公珏明不再给他留任何余地，手腕抬落间，余知礼已再说不出半个字。

公珏明居高临下地看他，冷漠道：“这招用过了。”

“啊……啊……咳咳咳！”

直至余知礼的脸由红转白，眼见下一口气上不来就要一命呜呼，公珏明才终于松开手指。

余知礼瞬间无力的弓下腰去，他大口喘息间还不忘抽看看了一眼公珏明，可一见公珏明的神色，就知道这一招是当真不管用了。

“等等！”余知礼见公珏明不准备再忍，嗓子还没缓过来就沙哑着叫出一声，他伸出一只手，十分虚无的横在两人之间，哑声道，“我还有话要说！”

公珏明低眸看他，命令道：“说。”

余知礼又干咳了几声，他知自己是无处可逃了，就算是叫来家丁，也不过是多几个垫背的。

余知礼抬起头，眼角带着窒息后产生的红血丝，忽然道：“是本少爷错了。”

公珏明不屑一笑，手中甚至运了内力。

“你不要如此冲动！”余知礼捂着自己的脖子，慌道，“本少爷这回是认真与你道歉的！”

公珏明睨向他，又听小少爷说：“你倒是想一想，我若真怀疑你，刚才怎会把事情怪到余柳柳身上？难不成我想看你舍身救她，再被活活气死吗！”

公珏明：“……”

“我确是早就看出那银票有异，只是我不知是谁要陷害本少爷，我虽有七八分怀疑尹氏，但毕竟没有证据…”余知礼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觉得十分干痒，他看向桌几送来之前暂放在窗边的茶壶，想说叫公珏明给他倒一杯，可一对上公珏明的目光，又不敢命令他。

余知礼只得干着嗓子继续道：“能进本少爷卧房的就那几个人，余柳柳昨日又确是空着手进的房间，就算她后来换了卧房，但那几个包袱也都是我盯着收拾的，我这才……这才怀疑……”

公珏明道：“怀疑你府中有人与尹氏里应外合？”

余知礼不做否认，继续道：“我方才只想再拖一拖，看那人会不会露出马脚，却没想到……”

余知礼低了下头，悻悻道：“没想到唯一肯为本少爷出头的是你。”

余知礼看公珏明神色有所缓和，忙加了句：“本少爷十分欣慰！”

公珏明动了动手腕，问：“说完了？”

“完……没有没有，没有说完！”余知礼睁着一双惊慌失措的大眼睛，往床榻后缩了缩，道，“我确是想再试你一试，但保证是最后一次！”

余知礼缩进床头，壮着胆子道：“本少爷试过了，你的功夫果然非常了得，且衷心无二，足够保护本少爷的安危，我这就封你为侍卫总管，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公珏明眼里没了杀意，但他的兴致也就到此，“侍卫总管……”

公珏明不屑一声，道：“另寻他人吧。”

余知礼彻底慌了神，忙问：“你要走？”

公珏明退了一步，算是回答。

余知礼一攥枕面，道：“我，我已同你道过歉了，而且本少爷还没付你这几日的银子……”

“留着买桂花酥吧。”公珏明正要走，又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余知礼笑道，“《琉璃》画中，那人并非是在午睡。”

余知礼一愣，问：“什么？”

“他只是被下了毒，而后……又被人屠了满门。”

余知礼错愕着，问：“你怎会知道？难道你……你等等！”

公珏明要走，本是没人拦得住的，但他也不知怎么，现在却被小少爷抱住了裤腿。

余知礼从卧榻上冲下，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不过他现下顾不上这些细节，只顾手脚并用的缠住公珏明一条小腿，大有“人在腿在，人亡腿亡”的架势。

公珏明一低头，就见那颗小脑袋在自己腰下动来动去，余知礼是为找个舒服的姿势擒住他的侍卫总管，但公珏明却升起了别的念头。

“本少爷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日后绝不会再试探于你！”余知礼急着，费力的抬头去瞧侍卫总管是何态度，结果被阴沉的一张脸吓的瞬间埋下了头。

是埋在……有些特殊的位置。

“好罢！为了表达本少爷的诚意，只要你不走，本少爷愿意每个时辰给你加十……一百文钱！”小少爷的声音从公珏明腿间诡异传出，“外加答应你一个过分的条件，这样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