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游风中 第8章 第8章 明争暗斗

天空一片瓦蓝，院子里翠竹新藤，清爽怡人。

风居芒一脚踏进这座院子，发现院子里已经为他准备了“人工通道”。两排侍卫，手持棍棒，呈现升堂衙役式的站姿。

这么晴好的日子，风居芒正要出门消遣，却突然被叫到这儿来，心知准没什么好事，他心里极为不爽。眼下，这院子里的气氛？不像是找他这个兄弟来论叙亲情的。此种气氛，又不啻打了这个混世魔王一记响亮的耳光。

“敢瞪视我？”风居芒有一股想打人的冲动。

但风居芒是什么人？在这个家里，他只惧怕一个人，那就是他父亲。所以，他有信心面对那个长他一岁的人带来的责难。

风居芒倒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过人工通道，不见升堂的“老爷”出来，随大声说道：“不知道大哥找我来有何事啊？”

侍从小九跑过来说：“二公子，您稍等片刻。我们大公子正在房中看账目，待我进去通禀一声。”

“快去！别让爷等太久了。”风居芒不耐烦道。这兴师问罪的道场都摆好了，那位爱显威风的人也该出来了吧？

这丞相府内，兄弟不睦，由来已久，谁让未来的风家家主只能有一个呢？风极渊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日常替父母管家，兢兢业业，这上上下下的人都听他的。

相比较而言，风居芒在家里的权势就要弱一些了。别的不说，就说他日常的开销都得经过他大哥同意才能从账房拿到钱，这是风居芒最为不爽的一点。

这时，正面的房门开了，满院的侍卫、家仆用一种毕恭毕敬的神态迎接大公子的到来。那些恭敬的眼神，就像是在等待朝见新家主。

华服下的风极渊，脸上始终是温和的表情，他迈过门槛走了过来，衣袂在风中款款拂动，身姿轻盈似一只展翅欲飞的鸟。英俊帅气的五官，超凡出尘的气质和神采，让人有一种绝世惊叹之感。尤其是他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那种摄人心魂的男性魅力，更是许多男子所没有的。

风居芒讨厌这种生活在别人光环下的感觉，他这位兄长的身上有多少重光环，他头上就有多少重紧箍咒，“血气方刚”的他必然会有突破重围的**和冲动。

“哼！”风居芒的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绝世美玉又如何？碾碎玉石，迎风扬了，不过也是一阵尘埃罢了。

“大哥，咱家该买一些模样俊俏的婢女了，每天都是些歪瓜裂枣伺候在身边，吃饭都倒胃口。”风居芒有些癫，漫不经心是他面对即将到来的责难的态度。他飞身移步，扫视了一圈这院子里的每一名婢女的脸颊，觉得没什么新鲜感，都是平庸的面孔。

“二弟每日进出风月坊，还不嫌腻吗？”风极渊冷下脸，他这个二弟一直不愿意将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今天是给这厮点教训的时候了。

“大丈夫风流客，何错之有？咱爹那十几个侍妾里头也有出身风月坊的吧？大哥，你呀就是在文学馆读书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少了些阳刚之气。”风居芒突然夺过一名侍卫手中的木棍，两手抓住两头，生生将木棍掰成了两截。

风极渊轻描淡写道：“力气不小啊，哪天你若是能随手将他们身上佩戴的刀给掰断了，那你的功夫就真到家了。”

“突然让他们都拿着棍子，是为我准备的吗？”风居芒扔掉手中的棍子，靠近风极渊。他们兄弟长相各异，性格各异，喜好也各异，从小就玩不到一处去。

“二弟，你在外面胡闹，只要不闹出人命，我可以不管。但是，你昨日□□三弟身边的婢女，又将她摔了个半死，实在是可恶至极。好不容易给老三找到一个称他心意的婢女，你却打这名婢女的主意。要知道这名婢女还不足十五岁，还是个幼女。堂堂丞相家二公子，做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只怕咱爹的脸面也不好看吧？”风极渊试图从风居芒脸上看到难堪而窘迫的表情，不过他失望了。

风居芒不以为然：“哎，大哥，你可不能污蔑我，我可没有□□她。不过，我确实抱摔了她，那是因为她冒犯了我。哦，对了，她死了没有？若是死了，得赶紧去街上再买一些婢女回来。你把这活交给我，我保证能买一些漂漂亮亮的人儿回来，总能再选到一些会讨好老三的人。”

“婢女也是一条人命。”风极渊气的语塞。夏虫不可语冰，这种漠视生命的人是教化不了的。

“是啊，不过，他们是贱如蝼蚁的命。哈哈！”

“你？”风极渊气的甩了一下衣袖。

风居芒的心中涌现起一股快意，心想“我可是文武全才，文武能力皆碾压于你，你能奈我何？”

顿了顿，风极渊轻飘飘地说：“二弟，为了风家的颜面，为兄今天要对你上家法了。杖责五十！你如果不想领罚也行，打赢了这些侍卫再说。”

风极渊一挥手，侍卫们闻风而动，迅速包围了风居芒。这种情况下，不宜动刀，棍棒最合适。

风居芒做出防备的姿态，冷笑道：“呵呵，风极渊，你没有必要这样吧？我敬你，你才是我兄长。否则，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陌生人。风极渊，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否则，要是打起来，误伤了你，你可不要到爹娘面前告状哦。”

“混账东西！你还想跟你大哥动手？老子平常忙于朝政，没空管你，你大哥管你必定是有道理的。你若不服他管教，别怪老子不念父子之情。”风擎苍阴着脸走来。他倒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捻着发抖的胡须，看样子，老头子被气到了。

见老家主来了，侍卫们的底气更足了，一个个虎视着二公子，只待再次令下，便动手。风居芒突然就泄气了，看来他今天可能要受辱了。

风擎苍亲自下令：“抓住他！”

侍卫们蜂拥而上，擒拿住了束手就擒的风居芒。这位平常在府中用鼻孔看下人的二公子，很快被绑到了为他准备的长条凳上。

所以说，风极渊决定今天对风居芒动用家法，是有备而来。他知道如果不请来他们的爹，他这个少家主今天对浑弟弟就动不成家法了。

有人给搬来了大宝座，风擎苍坐下来了，派头很足，一国丞相，一家家主，有绝对的权威，就连咳嗽一声都能让下人们胆战心惊。

风极渊上前说话：“爹，并非是我心狠手辣，实在是二弟做的那些事情太丢咱们丞相府的脸面了。他又不听劝，固执的很，唯有给他一些教训，或许能让他回头。”

风居芒拖着长音，大喊：“啊！满腔抱负没地方施展啊！只因父亲大人是丞相，否则儿也能弄个大将军当当！”

风擎苍冷哼：“哼！大言不惭！为父怎么没有看出来你有司炎融那样的本领？”

“没有祖辈的荫庇，他司炎融算个几？他司家是武官世家，我风家是文官世家，父亲大人您若是给个机会，儿一定能打破这个格局。到时候，咱们风家就是文武世家了。”风居芒心想自己若是今天被当众暴打了板子，那脸就丢完了。

“若将来有战事，为父定会举贤不避亲的。可是，陛下封官一向看中人品，就你现在这个德行？”风擎苍转脸看了看大儿子，他知道大儿子只是外表看着文弱些，德行、心机都够用。相比较起来，他还是偏心这个大儿子一点。

风极渊淡淡地说：“二弟若是将喜欢出入风月场所的毛病改一改，暴脾气收敛收敛，将喜欢□□幼女的毛病也改掉。凭二弟的武功和才智，将来一定可以建功立业，光大我风家的门楣。”

“什么？”风擎苍瞪圆了眼睛，怒气即将喷涌而出。

风极渊回答：“昨日，老二企图□□老三身边的一名十三岁的婢女，没得逞，就将那名婢女抱起来摔了个半死。此事发生在戒云寺，难保不会外传出去啊。所以，我今天才想替父亲大人您管教管教他。”

“本朝律法□□幼女者，杀无赦！风居芒，你胡作非为时，最好给我收敛着点。否则，你一旦犯事被捅到朝廷里面去，老子也保不住你那颗脑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狠狠地打。”风擎苍拍椅子扶手站起，冷哼着离去。

“恭送父亲大人！”风极渊拱手相送，嘴角露出微笑。

“啊，啊！”是挨打的惨叫声。武功再高，那板子打在身上也疼啊。行刑者有了老家主给的底气，打起人来格外卖力。

“这家里做错事的又不止我一个？大哥，你难道不知道雨洛每次乐颠颠地去戒云寺，是去干什么的吗？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私会……”

“闭嘴！少攀扯别人。”风极渊走到条凳前，弯腰亲自动手给了风居芒两个嘴巴子。

“好！就针对我是吧？”风居芒咬紧了牙关，努力不叫出声来。他堂堂风二公子，今天算是被人将脸踩在地上了。

“不是针对你，是你确实做错了事。二弟，你可别怨我，是父亲大人下令打的你，我本来还想饶了你的。对了，打完板子，将二公子抬送回去，再找个郎中给看看伤。”风极渊吩咐完，起身回屋了，他还有一些账目要看。

风极渊当然知道风居芒想要说什么，可妹妹是母亲的心头尖，他能不管她的事就不管。对于昨天妹妹甩掉自己，背着他这个大哥去干什么去了，他并不感兴趣，也没兴趣知道。

其实，戒云寺上下一百多号僧人全靠着丞相府每月捐赠的香火钱而活着，跟丞相府的后院也差不多。风极渊早已秘令那儿的僧人日常装哑巴了——关于丞相府的人和事，不能往外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