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 第2章 第 2 章

【下班来撸猫不？】

上班的时候余音收到洛佳颖的撸猫邀请。附送一张小猫咪眨眼的表情包。

洛佳颖养了只英短银渐层，小猫娇憨可爱，连余音这种没想过养猫的人都抱着不想撒手，常常得空去洛佳颖那儿吸猫。

听说最近小猫咪发情，非常粘人，洛佳颖急需好友来帮忙消耗小猫精力。

【来】余音简短回复。

周五可以早点儿走，余音到洛佳颖住的地方还不到六点。

敲门很快有人应着来开。门刚打开条缝，就看到一只浅银色的毛茸茸小猫在门口转悠。洛佳颖怕猫咪跑出去，赶忙用脚把小猫往里拐，嘴里说着：“咪咪，进去，进去。”

余音进屋赶紧把门关上，小猫就在两人的四条腿间来回蹭。

“哎呀，妈妈都陪你玩一下午了，你怎么还那么粘人。”

余音一把抱起地上的小猫，抱在怀里。“来，姨姨跟你玩。”

小猫乖乖地在余音怀里被蹂躏了好一阵后，才被放回地上。余音拿起激光笔，开始逗小猫咪。小猫的注意力果然被红色的激光点吸引，追逐着游动的红点满屋扑腾。

“你家猫发情都不叫诶，好乖哦。”余音曾经半夜被野猫发情叫声吵醒，印象比较深刻。

“平时她也不叫的，发情这几天看着好难受，只能多陪陪她了。”

“为什么不绝育啊，我看你也没有要给她配种的意思，听说不绝育有得子宫疾病的风险。”

小猫咪追逐激光点到阳台了，丝毫不知道有个女人想着要给它一刀。

“我家猫很少发情。母猫绝育，毕竟还是要开膛切子宫，手术还是有风险的。” 洛佳颖脸上全然是老母亲般的担忧。

“你当初怎么没买公猫啊，听说公猫的绝育很好做。”

余音坏心眼地把激光笔点在洛佳颖腿上，小猫一个飞扑，跳到了洛佳颖怀里。

洛佳颖一把捂住小猫两只耳朵，嘴里说着：“咪咪不听，不听，妈妈只养你一个，姨姨说坏话，我们打她。”手还握着小猫的爪子作势要打余音。

一瞬间，余音觉得自己好像重男轻女的恶婆婆，也忙跟小猫道歉：“猫好，人坏，我们咪咪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

“对了，我买房了。”洛佳颖淡淡道。

小猫受不了这两个女人，跳下去满屋找激光红点。

余音啪啪鼓掌恭喜她：“让我们祝贺这位年轻的洛女士拥有了自己的房子。”

然后哀嚎道：“怎么人人都能买，就本宫买不起。”

“都？还有谁啊？你这次相亲对象？”洛佳颖问。

以往相亲完，余音都能变着花地跟她吐槽相亲对象。但这次相亲完毫无动静，洛佳颖直觉有情况。

“你房子买哪儿了？多大啊？”余音试图转移话题

“三环一老小区，六十多平，已经开始装修了，估计今年过年前能住上。”

“你那相亲对象咋样，不是说介绍人说是个帅哥吗，见光死了？”

转移话题失败。

其实还真的略有几分姿色，余音心想。

但是现在的情况，它怎么说，就是有点复杂，余音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一言难尽。”

“看来有情况啊，来来，吃个瓜细说。”瓜是余音拎过来的西瓜，刚切好。

抵不过洛佳颖吃瓜心切的眼神，余音开始交待。

“相亲对象是我高中同学。”

“哟，好事儿，他乡遇故知。”

“但是是高中绝交的那种。”

“霍，仇人。”

“你讲相声呢？还捧上了。”

“好，不讲了，问个正经问题，你俩高中因为啥绝交啊？他校园暴力你了？”洛佳颖神色认真问道。

那倒没有，没绝交前梁帆对她还挺好的。应该说他对班里女生都挺好的。余音不能昧着良心诬陷别人。

但是真实原因余音又觉得难以启齿，犹犹豫豫道：“就是……他说我说话难听，让我别和他说话了。莫名其妙的，我一生气，然后就差不多绝交了。”

“不是，就因为这句话不来往了？”洛佳颖觉得这个原因属实有点小题大做了，“我们做医药代表的，那医院到处贴禁止医药代表入内，我们天天还不是该入还得入。笑脸贴多少冷屁股。”

“那会儿不是年轻吗，自尊心高，还玻璃心。”余音辩解。

“不过，你说啥了。”洛佳颖很好奇。

“没说啥吧，我上学时就不爱说话，而且我能说啥难听话，我连骂人都是上班才学会的。”梁帆坐余音后桌大概四个月，大部分时候都是他找余音叭叭说。

余音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哪句话刺激他了。说他像女孩子？让他别说脏话？还是讲题时话重了？不能吧？这就受不了了？

洛佳颖觉得余音说的也有道理。虽然余音有时吐槽起来犀利地一针见血，但也只在老熟人面前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生人面前就是内向腼腆小女孩的完美诠释。等到工作当律师后，才逐渐有那么些外向圆滑。

于是安慰道：“青春期就是比较敏感吧，那你们这次相亲怎么样。”

这就是余音感到一言难尽的地方，昨天收到梁帆的周末邀约，她就觉得事情的发展和她想的不一样了。

她该怎么说，相逢一笑泯恩仇，兜兜转转，老同学还是觉得窝边草可以吃吃？

她不想当这个窝边草。

于是只说：“还行。”

“长啥样啊，你那同学？有照片吗？”洛佳颖八卦之心不减。

余音还真没有他照片，昨天又没合照，他又不发朋友圈。

余音想起高中班级群好像有班级合照，翻群相册半天找到一张活动合影，指着其中一个男生给洛佳颖看。

“呦，小伙长的还挺俊，”洛佳颖评价，“现在还长这样吗？”

毕竟很多高中男同学一毕业就胖若两人。

“差不多吧。”

“你在哪儿呢？”洛佳颖在合照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余音在女生中扫了一圈，指着第二排一个短头发女生，不确定地道：“应该是这个。”

她指的是一个留着到脖子长度学生头的女生，黑乎乎的小圆脸，扬着灿烂的笑，像素模糊也可以看到牙齿露出的一抹白。

“不是，你怎么这么黑？”洛佳颖诧异问道，怪不得她刚刚找一圈都没找到。

“拍照的时候好像刚军训完没多久。”余音回忆着应道。

“其实还挺可爱的，”洛佳颖找补了一句，“像千与千寻里的煤球精灵。”

余音：“……”

“谢谢你，有被安慰道。”

大学舍友里，余音算是比较白的了。而且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余音瘦了十几斤。洛佳颖认不出高中这种军训黑照也是可以理解的。

余音的长相其实挺受相亲对象的喜欢。鹅蛋脸，明眸善睐，黑长发，不说话的时候有一种温婉典雅、宜室宜家的气质。

当然，这都是在她不说话的时候。有一次遇到个相亲对象，家里有钱，明里暗里PUA余音。说她学历太高，读那么书也没有用，女人还是得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又说余音当律师不容易嫁喽。

余音忍无可忍，笑着回：“你结婚容易，我估计得结八次，以后离婚打官司可以找我，友情价，只比别人多三成。出轨不接哈。”

气的那男的当场拂袖而去。

事后说给洛佳颖听的时候，余音还觉得当时没发挥好。

外卖点的披萨到了，洛佳颖切好披萨，接着刚刚的话题。

“女大十八变，你那同学也还单着，说不定你们就能再续前缘了。”

“哼，他说我和高中时一样呢。”

“眼神不太好啊，这是。哪天有空带去市一挂个眼科，找赵主任看，他权威专家。”

A市第一人民医院是洛佳颖负责产品的院区，里面的医生她比一般患者还熟。

“而且不是说他在研究院工作吗？那你把他拿下，截胡他们研究院案子，当独立律师，不就比你现在挣得多。”洛佳颖也听余音说过一些她们律师事务所的业务，有一些了解。

余音现在是授薪律师，说直白点儿就是律所的打工人，干老板给的活，拿差不多固定的工资。而独立律师接案子就可以自己定价收费，比如一百万的案子，律师费可以在8-10万间浮动，比只拿工资的授薪律师挣得多。但是如果独立后，没有案源，那就要喝西北风了。

这也是余音担忧的一点，同合律师事务所很好，她也积累了很多经验，但是到底自由度不够，有时总被迫做一些dirty work。独立律师的计划迟早要执行。

“他是搞技术的，搞定他也没用。搞定法务才行啊。”余音不觉得这种大研究院会和她一个年轻律师打交道。

“多个人脉多条路嘛。”这是洛佳颖一向奉行的工作策略。

余音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昨天那条邀约，上班的时候她想了想，答应了，约的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