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殿。
原本空旷冷寂的大殿几乎被黑气湮没,浓黑的雾气中,偶尔传出几声压抑着痛苦的伸吟。
在黑雾最浓稠的上空,九颗不同妖怪的妖丹悬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其中好几颗表面隐隐出现裂痕。
白泯盘腿而坐,额角冷汗滑落,灵力不断从他掌心散逸,企图梳理收拢满大殿横冲直撞的黑气。白鹤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直到所有妖丹碎裂,不断翻涌的黑气才逐渐停歇,最终往最中央归拢聚集。
黑雾散尽,一身白衣的凫屠现出身影。
“师傅!”白泯眼疾手快接住对方,将人抱上大殿的软榻上。
“我没事……”凫屠甚至有些气若游丝,话还没说完,嘴里便忍不住溢出一丝痛哼。
原本如牛乳般白皙的皮肤顺着深红色的痕迹皲裂,汩汩血液流出,逐渐从艳红变化成深红最终变成黑红色,很快浸湿凫屠白色长袍。
白泯见状就要给凫屠输送灵力,被疼得眼前泛白的凫屠制止:“不、不要灵力!”
凫屠浑身皮肉不断剥落,露出雷电击打后留下的焦黑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师傅!”白泯眼眶通红,直接将凫屠手掌按在自己丹田妖丹所在的位置。
恍惚中,甚至能感受到白泯妖丹的温暖。
凫屠竭力按捺住生挖徒弟妖丹的**,用力推开白泯,最终忍不住,捂住额头痛苦大喊:“啊——”
白泯想要上前,被一道灵力震开,呛出一口血。
祭祀那天出现的碎金浮光不知何时出现,围绕着凫屠漂浮,最后没入他身体。
吸收的碎金光芒越多,凫屠崩裂的伤势开始减缓,甚至开始慢慢愈合,长出新的皮肉。
“呃——!!!”一直趴伏的凫屠猛地起身后仰,纤细的腰肢向后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他的眼瞳在纯黑与血红之间不断变化,最终变成一金一红的双色异瞳。与此同时,他的额角两侧不断鼓动,竟然缓慢长出一对犄角。
黑夜里莫名闪过一道惊雷,凫屠摇摇晃晃起身,一跃而起化作黑龙直冲云霄。
天地间风起云涌,晦暗不明。
阵阵气浪围绕着凫屠翻涌,帷幔飞舞,大殿厚重的殿门被冲的来回煽动,嘎吱作响。
白泯扶着大殿柱子稳住身形,惊喜地看着眼前凫屠的变化,甚至被飞过的细小摆件划伤侧脸也不在乎。
不过许是之前耗费太多力气,凫屠只在夜空中盘旋一圈,便飞回了大殿,恢复人形。
白泯第一时间冲过去扶住力竭的凫屠,喜道:“师傅,您化龙了!”
凫屠靠在白泯身侧,异瞳还未恢复,神色呆愣地摸了摸额头纯黑色的角。
是龙角没错,不过相比于天生的龙族,看起来小了整整一号。
凫屠虽然依旧虚弱,但往日的病态羸弱消失不见,只是见他沉默不语,白泯心又提了上来:“师傅,您没事吧?”
说着要用灵力探查,再次被凫屠拦住。
“我没事。”凫屠嗓音沙哑,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缓缓道,“以后不要随意给我输送灵力,我可能会无意识将你修为全部吸收。”
白泯愣道:“是化龙的副作用吗?”
“也许吧。”凫屠疲惫道,“和我修习的法术有关,骤然化龙我不太能控制的住,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扶我回去。”
“嗯。”白泯低低应了声,也不知是在回答凫屠让他不要输送灵力的话,还是其他的什么。
大殿的软榻已经不能用了,白泯清楚凫屠的性格,思考片刻,先带人去了浴池。
凫屠是蛇,天生喜欢温暖的地方。
他双手交叠,下巴放在手背,趴在浴池,任由身后的白泯为他清洗。
浴池水汽氤氲,模糊了视线。指尖轻轻抚摸过被热水泡得温柔的细腻皮肤,羊脂玉一样的肌肤已经没有了曾经看起来触目惊心的红痕,可白泯眉心依旧紧皱。
凫屠头也没回,笃定问:“你在不高兴什么?”
白泯笑了笑:“没什么。”
凫屠撇嘴,根本不信。
白泯撩开凫屠湿润披散的黑发,将手掌包裹住凫屠略微瘦削的肩头。
青年掌心滚烫炽热,凫屠有种被烫到的感觉,忍不住一缩,可又因为天性下意识想靠过去。
白泯似乎知晓他的心意,自发向前两步,将坚实的胸膛贴上凫屠后背。
凫屠不着寸缕,白泯虽然穿着里衣,可雪白的衣料早就被打湿,聊胜于无。但凫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白泯还是小妖崽的时候,就开始这么伺候他了。甚至因为他天生畏寒,还曾在好几个冬日里将小徒弟塞进被窝,美其名曰取暖。
蛇妖天生对情感一事迟钝,这种事情他总归结于是自己对亲徒弟的偏爱放纵导致。
白泯喉结上下滚动,哑声道:“师傅。”
凫屠被热气熏的昏昏欲睡:“嗯?”
白泯叹息一声,从后面揽住凫屠肩膀,将头埋在对方颈侧,闷声道:“以后不要再这般冒险了。”
“我真的……很担心。”
白泯呼吸的潮湿气息尽数扑洒在肩头脖颈,凫屠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但大概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吓坏了徒弟,难得解释道:“为师傅有数,天劫来的突然,虽然我也是临时起意,但渝朝的国运和昭庆帝的真龙之气完全可以帮助我安全渡劫。”
渝朝自开国以来,明面上经历了三任国师,但自始至终都只有凫屠一人。所谓的祭祀以祈求国运昌盛,百年长存也都是假的。
凫屠不过是设置法阵将渝朝国运和皇帝的龙气汇集在一起,以方便自己修炼疗伤。
当年同霁泽大战,天道降下的九十九道玄雷相助,凫屠拼死抵抗,以自爆妖丹散尽修为这样报复式的自我毁灭拉着霁泽同归于尽。
虽然他侥幸活了下来,但外伤内伤一堆,五百年来伤势不断反复。
三百年前他身体溃烂得尤其严重,于是布局引诱设计山神牧枫,想要夺取他的肉身,吸取他的神力修炼。可是神明的一切过于强悍,反倒是让他本就残破不堪的魂魄差点消散。因而凫屠只能退而求其次,分开囚禁牧枫肉身和神魂,用他的神魂神力化作若云山大阵的养分,维持法阵运转,企图一点点吞噬掉若这山中灵脉的力量。
直到两百年前,凫屠发现渝朝过分强盛繁荣的国运。
人间天子亦是真龙。一个恶劣阴毒的计划在凫屠心中成型。他要借助渝朝国运和人间皇帝的龙气帮助自己化龙。
渝朝所谓的用十年崛起,成为神州大国,也不过是因为提前透支了国运。
当最鼎盛的繁华过去,渝朝将走上不可回头的衰败。
白泯仍旧有些不高兴道:“贸然渡劫,副作用也不小。”
凫屠轻笑道:“越发没规矩了,竟然连师傅也敢教训。”
“徒儿不敢。”白泯用指尖悄悄勾着凫屠一缕发梢,低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夜空仍旧乌云翻滚,本应是月明星稀的天幕此时黑沉沉一片,偶尔闪过昏暗的电光,接着是滚滚而来的闷雷。甚至有一道直接劈上国师殿外的盘龙柱上。
石柱倒塌,带起惊天动地的闷响。
凫屠看向窗外,一金一红的双色竖瞳格外幽亮:“此次我渡劫化龙,天道必定有所感应,下一次玄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降临。”
凫屠语气难得带上杀意:“不能再多等了,你亲自带人,去若云山将霁泽带回来。”
凫屠所做的事全都逆天命而行,天道不会允许他继续下去。如今他虽化龙,却没达到当年巅峰时期的水平,届时几道玄雷劈下,指不定能撑多久。但如果能得到霁泽灵龙的妖丹和运势,那结果便完全是另一种。
压下心中的暴戾嗜血,凫屠又道:“把那小狐狸也一并带来。”
白泯:“是 ”
*
依斓对牧枫的第一印象是谦和君子,他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儒雅随和,就如他山神的身份一样,沉稳可靠。
牧枫俊雅的脸庞总带着温润和煦的浅笑,这样的笑容刻在依斓心中近千年,即便在后来三百年不断被悔恨歉疚折磨的时光中,依斓仍旧忍不住向往。
但依斓知道,冷漠是神明的天性,他们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温柔,往往只会给予最特殊那几个人,或某一个人。
牧枫也不例外,在他温和有礼的外表下,是上位者的淡然疏离。
月老钟离在众神中是个特例,许是掌管世间姻缘的缘故,他尤其喜爱亲近七情六欲复杂多变的凡人。且其他神的居所都是楼宇宫殿,偏偏他住着独居一隅的独门小院,自得其乐。
也正是因为他的喜好和行为,在大多高傲自负的文神武将中格格不入,很多神官同他都不太亲近。
牧枫是个例外。
“小花妖,又见面了。”牧枫站在钟离院子柴扉前,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中,清隽儒雅的面孔挂着清浅的笑意。
还是少女的兰花妖羞涩一笑,欠身示意牧枫进来。
“这是给你师傅带的梨花酿。”牧枫随手将手中的两坛酒递给依斓。
衣袖浮动翻飞间,香醇的酒香和山神身上独特的草木清香传入鼻腔,花妖捧着两坛清酒,悄悄羞红了脸。
“咦?你师傅又收徒弟了?”
依斓顺着牧枫的视线看过去。
院子角落,身着玉色圆领长袍的少年坐在小马扎上,鼻梁高挺,双眼深邃,眼尾狭长,长眉入鬓,碧青色腰封勾勒出他细瘦挺拔的腰肢。尽管他披散着长发,可整个人看起来仍旧透着英气干练的气质,像是初生挺拔的小青竹。
“他啊。”依斓撅嘴不乐意道,“不是师傅刚收的弟子,是我的弟弟。”
依斓和阿言是一根双生,一体双魂的兰花妖。钟离于人界游历时在一群邪修手中救下刚修炼成精的姐弟俩,一时心软,便将二人带回神界。只是阿言根系受伤,沉睡近千年,都没有苏醒的意思。
山神摸着下巴,饶有兴趣自言自语:“原以为这小花妖还得睡个几千年,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在神明面前,一千岁并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年纪,尤其在几乎与天地同寿的山神面前。
见山神径直往那道纤瘦的身影去,依斓忙小声道:“您别去,我弟弟他脾气——”
深青色的衣袍从阻拦的手臂轻巧拂过,带起一阵微风。随后依斓就见山神笑眯眯地抚摸上刚苏醒的花妖发顶,问他为何不束发。
而向来沉默寡言脾气古怪的弟弟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破天荒开口:“不会。”
那是依斓永远也忘不掉的情景。
梧桐树下,少年怀抱着竹篮,低头专注认真地编织着手中红线,英武俊朗的山神同样低头,细致轻柔地抚弄着手中顺滑乌黑的长发。
“没有发带怎么办?”
“用这个。”阿言递给他一截编织好的红绳。
“好。”
神界的风永远是和煦的,但在指尖触碰时,山神眼中的笑意比世间任何风景还要温柔。
天定的姻缘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可那时的依斓不信。
不知从何时起,她便对这个强大温润的神产生爱慕之情。即使在偷听到钟离拿牧枫阿言两人长出来的姻缘线来揶揄山神时,她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嫉妒。
所以在蛇妖找上她,扬言能帮她将牧枫拴在身边时,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再后来,她剪断两人姻缘线,以弟弟性命为要挟引牧枫入局。直至山神彻底被镇压在若云山成为蛇妖偷天换日法阵的养分后,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更可笑的是,她根本没有付出代价,她的自私嫉妒带来的后果全都报应到不相关的人身上。
阿言殒命,牧枫分割神格,神魂肉身剥离。
自此,依斓终日活在悔恨的折磨之中,躲在人界拼了命地促成天下有情人,仿佛这样就能遮掩住曾经自己嫉妒丑陋的面孔。
谁也不知道,长期浸染在这种近乎变态的后悔歉疚情绪中,依斓性格开始变化。时而偏激,时而温和,就像是两个灵魂住在同一个身体中。
当然,这三百年来,她也没有放弃寻找解救牧枫的办法,可她寻不到若云山真正的位置。
也不是没想过寻找弟弟的转世,但山神在阿言魂魄刻下的印记让她找不到任何线索。
有时候依斓会想,是不是牧枫担心自己会对转世的阿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才用印记将对方藏得滴水不漏。
*
“我不想要害他!我只是想救他!”
依斓被灵力狠狠掼到地上,堪堪躲开萧铭宇的一击。
虽然萧铭宇灵力尽失,但在路过灵脉时,他悄悄炼化了些许灵气。不过他没跟季越说,毕竟在灵脉附近直接吸取灵气,很容易因为把握不住攫取过多爆体而亡。
萧铭宇将惊澜斜斜背在身后,枪尖点地,冷笑道:“我可不管你要救谁,但关键是你打上了我手下的主意。”
季越将傅弈扶起,想要帮他先处理伤口,被傅弈伸手拦住。
萧铭宇朝他们二人方向瞥了一眼,探究意味十足的目光又飞速落到半跪在地,浑身狼狈的依斓身上。
“骷髅群里偷袭我们的人是你吧。”萧铭宇居高临下审视着依斓,“你那木牌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
萧铭宇虽然没有记忆,但第一眼看到木牌时,便莫名觉得眼熟。
依斓毫无形象瘫坐着,垂眸不语。
“打伤璞云的也是你吧。”萧铭宇百思不得其解,“你跟他究竟什么仇什么怨,用那样恶劣的法阵关押他。”
萧铭宇没见到璞云刚被找到的模样,但听季越说,那是个引怨气进入血肉,极其折磨人的一种阴毒法阵。
依斓嗤笑道:“不过是只最低等的兔精,也值得你霁泽尊者如此过问?”
如今的花妖和当初简直判若两人,阴沉狠戾在她眼中闪动,将她骨子里的疯狂展现的淋漓尽致。
更让人费解的是,她比在先前硬闯星月法阵时虚弱得多,甚至在灵力不足的萧铭宇面前,撑不过五招。
萧铭宇沉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依斓用长剑支撑起身,随手抹掉嘴角的血迹:“不需要你们过问。”
她看向傅弈,沉默片刻,僵硬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再害你便是!”
说罢,飞身朝牧枫化身的巨树而去。
“拦住她!”
傅弈欲往上冲,被季越拉住:“你不能去。”
萧铭宇紧跟在依斓身后,惊澜横扫而去,依斓侧身后退,拂袖悍然甩出数道红线。
萧铭宇手腕翻转,枪尖微挑,红线断裂。
红色灵力从四面八方凝聚,随后疾速落下。萧铭宇不躲不避,直奔依斓的方向,速度快到红色灵力根本追不上!
依斓心头一跳,还想躲开已经来不及。
萧铭宇抬枪横拍,击中依斓后背。尽管他已经收了力,依斓仍旧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坠落。最后被一道灵力托住身体。
萧铭宇落在她身边,飞速结印,灵力铸成的牢笼成型。
季越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萧铭宇身上,忽然听傅弈在耳边轻声道:“抱歉。”
季越猛地转头,还未有动作便被傅弈一掌拍开,胸腔顿时一阵剧痛。
小尾巴瞬间炸毛,“哼唧”一声,气势汹汹朝傅弈撞过去,被傅弈精准捏住脖子扔回季越怀中。
“季越!”萧铭宇大怒,扔下依斓奔向季越。
“我没事。”痛意消失的很快,甚至连一丝内伤都没有,季越道,“拦住傅弈,他要破坏法阵!”
萧铭宇咬牙切齿道:“等事情结束,我要这小子好看!”
飞速确认季越没有事后,萧铭宇提枪再次飞身追人。
傅弈有伤,被萧铭宇两三步就追上。
傅弈看着身前横着的长枪,握紧手中的长剑,哑声道:“让我过去。”
“不可能。”萧铭宇斩钉截铁道,“我不是来阻拦你的,也不是来劝你的,跟我回去。”
说着捏住傅弈手臂要将人往回拉。
傅弈反手一剑,萧铭宇迅速躲开,他剑眉紧蹙,脸色微沉。墨玉般的眼瞳深不见底,酝酿着怒意,上位者独有的威压在他身边缓慢显露。
两人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对峙。
小岛中心,巨树枝叶摇曳,仅剩的叶片枯萎得更加厉害。
山风吹过,发出“沙沙”响声,诡异又急切。
傅弈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回头看去,巨树顶端不知何时站了一黑衣人。
离得太远,傅弈看不清那是谁,慌张的感觉却更甚。
变故发生得太快,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汹涌的黑气从黑衣人身上爆发,洪流一般砸向岛上的法阵。
法阵符文亮起又熄灭,像溺水者那般挣扎求生,最终缓慢剥落消失。
法阵彻底被破坏。
巨树迅速枯萎干瘪,牧枫模糊的脸庞开始皲裂。
依斓疯狂捶打着灵力牢笼,声嘶力竭尖声叫道:“不!你不能这样做!你答应过我的!”
傅弈双腿发软,白着脸跌跌撞撞奔向牧枫。
萧铭宇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往季越身边跑。
天地开始变色,乌云翻卷,山雨欲来,狂风带起山林中的枯枝败叶,飞沙走石迷得人看不清方向。
一片混乱中,一道幽蓝色光芒没入萧铭宇眉心。
站在巨树上方的白泯见状,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从袖中托出一团淡金色光晕。
那是霁泽当年留在神龙墓中的一缕妖气。
光晕化作流星,尾随着山神幽蓝色的神力一同没入萧铭宇身体。
萧铭宇猛地僵住,澎湃汹涌的灵力从丹田处奔涌而出,即便是看不见,他也能感受道属于自己的妖丹爆发出来的耀眼灿烂的光芒和里面蕴藏的强大力量。
随之而来的是丢失了五百年的记忆和往事。
骤然接收这一切冲的萧铭宇心神震荡,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萧铭宇!”
恍惚间,隐约听到季越惊慌的声音。
萧铭宇眼珠动了动,随后陷入一片黑暗。
神话里月老名叫柴道煌,文章里面全都是我瞎编乱造的~
又光明正大解锁两对cp【狗头】
季大夫戏份有点少,不过过两天就是他的高光时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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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