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光下沉溺 第3章 午餐

也不知道早上的第一次对峙算是怎样的结果。虽然陆小雨的做法让秦千雪相当不爽，加上她本来就不觉得这个班长是什么好人，所以可以说，原来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陆小雨对自己的关心之举让她既吃惊又感动！这么多年了，许多结交良久的朋友都不会如此敏锐，可陆小雨却做到了。

当然，秦千雪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有什么好感，毕竟她的成长过程就是对人性从失望到绝望再到无感的标志性堕落过程。

她或许只会想着，这又是她老爹的钞能力吧！

这不，刚刚还打算就此远离陆小雨的她立马就又被缠上了！

“秦千雪同学！请你交一下寒假作业！”这个组的几个科目的课代表都不敢上前去招惹秦千雪，所以他们凑在一起，用一堆小零食拜托班长大人去收了这位大姐的作业。

陆小雨接过了这个差事，第三次来到她的位置前。

“没写！今天本来就不是正常开学日期，当然写不完！”

“好的！”

“陆大班长是不是又要记录一下？”

“是的！”

“你...”秦千雪想要反驳，但是她确实是理亏在前，更何况，今天早上老头子说的话仍在脑边回响。这才一个早上，她就在班长那里留下两条光辉事迹了，这要是让那个倒霉班主任转达给他，估计今晚上又不会好过。

所以，她尽可能压住怒火，轻声细语地请求道：“班长大人！那个...我错了，我真的是今天早上起来太急了，没有带过来。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记我名字。我一定...我一定补上！”

陆小雨没有停下手中的笔，继续记录着秦千雪没交作业这件事情，同时说道：“不好意思，秦千雪同学，如果我不记录的话，老师们会怪罪课代表们的。不过没关系，你补上后交过去就好。”

“陆小雨！你是不是成心的！”秦千雪在心里咒骂道，看着陆小雨这副人畜无害的嘴脸，再看看她毫不留情的行为，这让她联想到那个小三——也是装出白莲花的模样，然后在暗地里给自己捅刀子。

不过为了母亲和自己，她忍下了这口气，没有再搭理陆小雨！

就这样生了一肚子闷气过完上午，秦千雪来到食堂打饭。虽然是省重点高中，但是食堂依旧充满了各种各样拉胯的气息。只要简单看看菜品质量、食物价格和服务人员的嘴脸，很容易得出结论：这又是校长的不知道那个亲戚靠裙带关系盘下来的！

可没办法，相比起味道惨不忍睹还有可能拉肚子的风险，她更不想回到那栋房子里。哦，准确来说，是不想回到有那个女人在的房子里。所以，她也只好留在学校吃饭了！

不过好在有多年的好朋友陪伴，也算是能稍稍告慰下这倒霉的开学第一天了。

“千雪！别戳了！本来这豆腐都炒成这德性了，你再戳...这卖相就更没有食欲了。”温彩明将家里准备的便当分成两份，一份给自己，另一份给了千雪。温彩明是秦千雪少有的好朋友，在千雪妈妈去世很久以前，她们就认识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而在母亲去世后，温彩明也一直关心自己，只不过因为年龄的增长，她们去往了不同的地方上学，学业的繁重让两人没太多机会见面。还有就是，由于千雪爸爸在有些地方不地道的做法，温家人也有意无意让彩明远离这个“不良少女”。

可温彩明还是有些个性的，硬生生顶住家里人的压力，有机会就会陪着秦千雪。现在更好，两人又在同一所学校里了。

“哼！我不就是没带作业吗？用得着那么殷勤给班主任当狗腿子吗？真是的！今天本来就TM不是正常的开学日期，就算提前做完了，那有多少人还不是抄的！凭什么就抓着我一个人不放！要我说，她就是个绿茶婊！就是吸血蚂蟥！吸同学的血，讨好那些老师！哼！哼！”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你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听见又怎么了！她不服气可以继续打小报告啊！”秦千雪接过便当，当即将一块酥肉混着米饭塞进嘴里，活生生将自己变成一只鼓着嘴的小仓鼠。

温彩明在对面看着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陆小雨，她的对面，是那位在一高家喻户晓的美女老师——孟予伊。

“诶...看！你的瘟神在那里呢！和孟老师在一起，哇！孟老师好好看哦！”温彩明前言不搭后语地胡言乱语着，不过秦千雪算是看出来了，这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啊。

“怎么，喜欢人家？没想到你喜欢师生恋这么禁忌的东西啊！”秦千雪打趣到，她是知道温彩明喜欢女孩子，这点她父母也都知道。她们家是秦理人，对于性取向这方面比起锦宋当地人要宽容不少。

“胡说什么呢？你难道不喜欢看美女吗？脑子里整天都想什么呢！”

“为什么陆小雨会和她一起吃饭？她们很熟吗？”秦千雪问完这个问题就觉得挺多余的，什么老师不会想和陆小雨一起吃饭，而陆小雨又怎么不会抓住机会跟老师凑一桌吃饭？

“不清楚！虽然她是你我两班的历史老师，但确实啊！她俩为啥会在一起吃饭呢？或许，这就是学霸的待遇吧，说不定是在讨论问题呢！”温彩明没有继续说什么，埋头继续吃饭。而秦千雪则一直盯着那两人。

不得不说，确实是两位美人，而且气质是如此贴合——干练、冷淡、儒雅.......甚至是风格也很相像。陆小雨虽然穿着平平淡淡的校服，却遮掩不住那种冰清玉洁的气质。从那张脸上透露出来的，满满都是知识的气息。尤其是对方的眼睛和鼻梁，比例匀称，轮廓精妙，仿佛是造物主精心雕刻过的一样！那眼眸之中晶莹剔透，似乎是这世间最纯净的水滴，未经过世间肮脏之物的污染。陆小雨不算高，身材比例却很好，如果不是校服显得略微有些庸众，穿上贴身的衣服的话，估计也会是一种想让人犯罪的躯体吧。而坐在她对面，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米饭的孟予伊老师，也是全身上下散发着两种气质——知性和智慧！

其实若是论打扮化妆，这个学校里比孟老师大上一轮的女老师们都要更精致，可也正是如此，才能衬托出孟老师的美丽是由内而外的。那是被学海的圣水浸泡滋润过后的身体，是被书山磨砺过的灵魂。处事不惊、有条不紊、温柔细腻、不卑不亢，不需要任何化妆品，她的教养与涵养就足够让人神魂颠倒，更不用说她本身也是个美人胚子。

秦千雪虽然还是很不爽，可也只能无奈地看看两人后和温彩明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了。

可另一边的对话，就不那么轻松了。

“学校食堂的饭越来越难吃了，这样吧，以后我早上起来做便当，中午咱俩一起吃。”孟予伊尝了一口宫爆鸡丁，被那股有点馊的酸味恶心到了，赶忙吐出来用水漱漱口。

“没事的，孟老师！不用麻烦您了。”陆小雨倒是吃的很香，仿佛那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小雨！私底下你不用这样叫我，也不用把我当老师。好吗？照顾你是应该的！毕竟...”

“老师！那件事情不怪你，是我姑姑不好！她不该一走了之的。”陆小雨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劝说孟老师了，可在这件事情上，两人都莫名其妙的犟。

“我也有责任，我这边，不是也向家里妥协了吗？”孟予伊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像是个认错的小孩儿一样对着自己的学生说出这些话。

很多年前，在陆小雨的爸爸残疾之前，她就认识孟老师了。不过，陆家与这位外人的相处，除却刚开始的和风细雨，之后就光速变成鸡飞狗跳。而原因很简单也很狗血——陆小雨的姑姑陆敏，她是孟予伊老师的女朋友。在锦宋，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依旧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两人当时已经热恋了有些年头了，伴随着年龄增长以及双方家里人的不断催婚，两人选择公开关系，并计划结婚事宜。而之所以说这是个狗血的故事，那便是接下来发生的如同从小说里原封不动摘抄下来的情节——两人都跟家里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随即演变成两个家庭长辈之间的“血海深仇”。包括但不限于指责对方的女儿带坏自己的孩子，对方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等。

陆小雨那时候还小，还不懂很多事情。她只知道孟老师对自己很好，经常陪自己玩，指导自己写作业。可就在有天晚上，她在房间里听见姑姑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姑姑夺门而出，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父亲在沙发上一根根抽着烟。

后来她才知道，姑姑想要先跟爸爸坦白，希望得到爸爸的支持，可事与愿违，爸爸至多保持中立，这让兄妹之间产生了争吵。

再后来，姑姑气得爷爷一病不起，奶奶气得将姑姑赶出家门，其他亲戚也都是口诛笔伐。更让人绝望的是，孟老师的妈妈直接上演上吊自杀的戏码，幸亏发现及时才捡回一条命！面对母亲的以死相逼，孟老师无奈作出妥协，而姑姑也一气之下离开了锦宋，自此渺无音讯......

陆小雨回忆起这些，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现在的她为了撑起这个家，生活已经不允许她有这种非分之想了。

“小雨！对不起！”

“没事的！老师！你当初能怎么办？是姑姑她不好，她太冲动了！这件事情，其实可以慢慢来的。”学生劝解老师，这可能是天下一大奇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