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光下沉溺 第20章 梦境

当陆小雨再次能对周遭的世界产生感知时，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那单调苍白的样子她一眼就能认出来——她家里的客厅。

“怎么回事？”陆小雨从沙发上坐起来，头部晕乎乎的。可就在下一秒，眼前站立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吓得她瞬间清醒过来。

纵然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一次，可是她还是清晰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毕竟，自己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那个女人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座雕塑般站立在原地，死死盯着自己。同样，她也没有说什么话，对于陆小雨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反应。

“妈妈...妈妈！”陆小雨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当初抛弃她和父亲的妈妈，她猛地扑上去想要抱住她，可转眼间，对方却一把将其推回原地。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是我啊！小雨！”陆小雨再次试图去抓住对方，可不知怎么的，总会莫名其妙地被甩开。屡次尝试无果后，母亲突然间开始转身，朝大门走去！

“不！不！妈妈！不要走！妈妈！”陆小雨看着对方一瞬间移动到门口，赶快追了上去。她拼命跑着，叫喊着，可是无论如何，两人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大。直到她连母亲的背影都无法看见，这小小的一方空间，好似比去往世界的尽头还要遥远。

可是她没有放弃，她依旧呼喊着母亲，迈动双腿......

“妈妈！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秦千雪看着眼前陆小雨呢喃着梦话，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凝视着陆小雨脸上痛苦的表情，平日里规整耐看的五官，此时此刻扭曲地让人心疼！光是简单盯着，就能感受到陆小雨梦境是有多么糟糕。而伴随着梦的继续，对方的呢喃声音渐渐清晰，逐步变成了呼喊与哀求。潜意识中感情的激荡，也正刺激着这副躯体——脸蛋涨得通红，眼泪不止地流，那双不安分地小手，也快要把本就满是褶皱的被子给捏得不像样子。

“陆小雨！陆小雨！这...”秦千雪想要叫醒陆小雨，不知为何，她看不得这挣扎一般的样子，感觉仿佛也是在折磨她一样。可是，她又不清楚叫醒正在说梦话的人是否有什么不妥，原地大脑空白几十秒后，她才想起来该怎么做。

“孟老师！陆小雨在说梦话！”秦千雪走出病房，来到医务室。孟老师和校医都在这里，他们正在讨论陆小雨的情况。

听闻陆小雨有了反应，孟老师赶紧带着医生进去查看，在确定没什么大碍后，孟予伊轻轻叫醒了陆小雨，而医生则是准备做例行的询问和进一步诊断。

当知道陆小雨昨天晚上压根就没有睡，今天早上还没吃饭时，医生下意识点点头，嘴里念叨着：“果然！——这孩子没什么大碍，就是太累了，还稍微有些感冒！缺乏休息，又没按时吃饭，就是大老爷们也要撂倒。好了，我给你开点药，输个葡萄糖，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孟老师，我建议是上午输完液后，中午好好吃个饭，下午你让孩子家长把她接走，周末回来后就没问题了。”

“好的，谢谢医生！”孟予伊谢过医生后，赶忙给陆小雨端来一杯热水，坐在病床前开始一勺勺喂他。

秦千雪就在一旁默默看着，眼前这副场景属实是有点怪异了，老师关心一个学生到这种地步，她只在小说里见过。再联想到她经常看到两人一起在食堂吃饭，更是加重了心中的疑惑。更可怕的是，眼下此情此景，她站在后面感觉就是突兀加多余，但你说就这么一走了之好像也不太厚道。无奈，她只能和哨兵一般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祈求那两人不要注意到自己这个“电灯泡”。

“好了，孟老师。我没事！”

“还没事！”孟老师本来还都是担心，但一听到刚才陆小雨亲口说出自己通宵又不吃早饭的事实，她立刻就联想起陆小雨在家里要负担的那些重担，瞬间就一肚子都是怒火。她难得加重了语气，还把水杯重重砸在桌子上，吓得连秦千雪都有些打怵。

“通宵！不吃饭！你还说没事！你能不能把你的身体当回事啊！我说了多少次了，身体健康最重要！你身体要是垮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好了！孟老师！”陆小雨赶忙制止有些失控的孟予伊继续说下去，毕竟对方可能因为过于担心而忽略了周围，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忽略旁边还有个秦千雪。按照刚才孟予伊那个劲头，再往下说指不定就会暴露她和自己家的关系。本来自己已经有一个大把柄在秦千雪手上了，要是孟老师也因为自己而被要挟，那她真的可以去死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紧张，明天的竞赛很重要，我紧张得睡不着。”

“还竞赛呢！不去了！明天的行程取消，你给我回去好好休息一个周末。”

“不！不行！一定要去！”

“你这孩子...”

“老师！没事的！真没事的！我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这次比赛对您也很重要，不能马虎！放心吧。”陆小雨一连串丢出一大堆话，试图彻底制止孟予伊的追问。

秦千雪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这么犟下去，估计能吵到天昏地暗。正好自己也不想回去上课，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

“孟老师！那个...您下节课还有课呢，赶快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班长。她也刚醒，您让她休息休息，中午您再过来看她，如果到时候她还是没什么起色，您再做决定也不迟不是吗？”

“是啊，孟老师！让秦千雪同学留在这里照顾我就行了。您赶快回去吧，我跟您保证，如果下午还没有好转的话，我就不去参加比赛了。”陆小雨不知道秦千雪处于什么目的，但总之让孟予伊尽快离开这里就对了，所以她难得和这个人达成如此之默契，好似关系有多好一样顺滑地接上了话。

孟予伊也知道这孩子有多倔，只能祈祷她真的可以恢复吧。她叹了口气，转而对秦千雪说道：“谢谢你，秦千雪同学，多亏了你及时抱住陆小雨还背到医务室。”

“啊？哈哈...哈哈...对，那个...没事！都是同学，又是同桌。应该的应该的！”秦千雪本以为对方要走，没成想堂堂的一个老师竟然会面对学生鞠躬致谢，嘴里还说着感谢地话。即使秦千雪再不要脸，也都羞愧地将头转到一边，不时摸摸鼻子以此来掩盖愧疚感。

是啊！明明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自己的话，陆小雨怎么会熬夜呢！虽然她并没有对惩罚陆小雨有多少后悔，可终归这过火的行为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不过，你不上课可以吗？”

“没事的！有班长同学在，一天的课一会儿就补完了，等陆小雨同学恢复好了，给我补补就可以了。”

“嗯！那我回去给你也请半天假，麻烦你照顾小雨了。中午我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