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寒雨宫
红墙、金瓦的宫殿
寒雨宫室内有镀金边框的床柱,床上铺着锦缎的被子,上面绣有吉祥的图案。
一名袅娜纤巧的俏佳人,纤手执着团扇,侧身躺在床铺上。
“嗯,真有这么离奇的事,这般看来,是那贺次子招摇过市,才引来土匪夺财致死的喽,唉,这贺次子也真是的,不好好待在繁华的京都,只身一人跑到穷乡僻壤的乡野处,要干嘛?可不明摆着招人去抢吗?这般冤死,那也是怨不得谁的。”
佳人浅笑着,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余音缭绕,那佳人正是林贵妃林离妆。
“嗯,可不是吗?儿臣也是这般觉得,那贺次子不好好待在京都,跑到冷阳县去做甚?而更离奇的是,堂堂大户人家,贺府上下竟无一人知晓那贺次子离京,母妃,汝说,奇不奇?如今,那贺次子已身死,贺家人倒是吵着,闹着去报官,一副誓不罢休的气势,倒显摆着刻意做作了,早知如此,当初又干嘛去了?现如今,人死,灯灭,倒出来闹腾了,哼,他们惯是会做这明面上的事儿。”
六皇子元以安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缓缓说道。
“嗯,确实离奇,现下,贺家人既已报官,那官府可有抓拿到歹人?莫不会让那贼人给逃了去?”
“怎敢?这黄土脚下,出了这等夺财害命之事,岂是戏言,那官府自当要竭尽全力追捕,哪能抓不着歹人,自是抓着的,还一次抓了三,那三个歹人严刑逼供之下,也供出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原是那贺次子贪玩享乐才去了张庄子,那张庄子的本家是乐高赌坊的,自是从事了让人玩乐赌注的行当,想来是那贺次子去小赌怡情了一把,不巧,却漏了钱财,让那三个歹人见了分外眼红,才有了夺财的谋划,那三个歹人合谋实行上手抢财,但在打斗争抢途中,三人失手把那贺次子给捅死了,那三人,见闹了人命,无计可施之下,便一把火烧了那张庄子,毁尸灭迹,当真是可恶至极。”
六皇子元以安说完,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眸却是紧盯着林贵妃林离妆的举止。
“哎哟喂,确实可恶,怎可为了钱财,而伤人性命?既己杀了人,还放火毁尸灭迹,可不罪大恶极?这三个歹人好狠毒的心肠,做出这等事,按律法,必定是难逃一死。”
林贵妃林离妆微微睁大了双眼,用团扇遮住下巴,语气满是惊恐地说道。
“嗯,母妃说的是,按律法,皆是死罪…,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贺府老爷子竟跳出来说,他们不认这个裁断,竟要乐高赌坊也承担罪责,都封了,说什么乐高赌坊做过不少谋财害命之事,理所应当封,哈哈,这话,真真是可笑,若这乐高赌坊当真害人,为何一直无人揭发,再说了,凡是做生意买卖的,都要赚钱盈利,正所谓,有买才有卖,皆是双方情愿的买卖,汝若不愿,难不成,还有人逼着汝去?倒是那贺家人,空口白牙,手上也没个真凭实据,嘴皮子上下一碰,说风就是雨,竟要人家生意买卖不做了,这普天之下,也没有这个理的吧?母妃,汝说,是吧?”
六皇子元以安放下茶杯,看着林贵妃林离妆说道。
“嗯嗯,确实是没理,想来是那贺老爷丧子,心情悲痛,失了理智,糊涂了,便看不清这来龙去脉,分不清好坏了。唉呀,话说,那贺次子,吾倒是瞧过几次,相貌出众,长得玉面朱唇的,模样很是俊俏呢,这样的人儿,平白就这么没了,也怪叫人心疼的。”
林贵妃林离妆轻摇着团扇,缓缓的说道
“可不是吗?说来也怪,儿臣,近来还听闻一事,是关于那贺次子和寿王的秘事,母妃,可想要听听?”
“哦,什么秘事?汝倒是说来听听。”
林贵妃林离妆倾身靠近,六皇子元以安便靠近林贵妃林离妆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此事当真…”
林贵妃林离妆听完,双眼睁大,充满了惊讶,用团扇抵住微张的嘴巴,问道。
“当真,那日,不少女婢和宦官都瞧见了,哪还能有假?真真切切是块鸳鸯佩。”
“呵呵呵,难怪了,难怪寿王一直护着他,也难怪那人会当众说,除寿王外,不做其他人的伴读,吾原以为那是主仆情深呢,却没想到,这俩人竟是欢爱之情,嘿嘿,历朝历代,喜男风也是常有之事,不过呢,皇家贵冑,却是不敢将此事摆在明面上的,更何况,还是未婚娶的皇子呢,哼,这若是传了出去,名声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呵呵呵,到那时,吾看,还有谁家的好女子敢嫁他?哈哈,这是好事…,呵呵.…”
“可不是吗?哈哈…,昔日伴读的情义,谁成想到,竟是掩人耳目之举,吾还听闻,寿王已招了那贺次子入府做幕僚,呵呵,母妃,汝有所不知,那贺次子模样儿是长得俊俏,但若有人说他是文韬武略的不世之材,儿臣第一个不服,就拿往年的事说,那贺次子光是瞧见个尸首,就卧病在床好几月,他身子柔弱,难成大事,也正因他长得俊俏,性情懦弱,竟有宫婢胆敢有意勾搭,并栽赃陷害,事后,他不乘胜追击,以此扬威,震慑他人,便也罢了,他反倒好,还给人家求情,这不本末倒置,助长他人威风吗?还有,那贺次子若真有才情的话,为何在堂上,会答不上太傅所问,反被林太傅打烂了手,哼,吾看来,那贺次子唯一可取之处,便是长的俊俏,依儿臣来看,入寿王府做幕僚是假,做那榻上之臣倒像是真的…”
“呵呵呵,好好好,真是妙啊,此事甚合吾意,俊俏儿郎与秀雅皇子…,这可真是段佳话呢,吾真心喜欢得紧,哎呀呀,倒让人真心惋惜那贺次子早逝啊…,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双,如今,却是阴阳两隔,永不能相见了,岂不可惜了,呵呵呵”
林贵妃林离妆的双眼眯起,嘴角上扬,笑声如清脆的银铃般入耳。
“正是啊,可惜了啊,呵呵,而且,不巧了,那乐高赌坊的掌家人亦有所闻,他们也怕,寿王会因此,而介入此事,搅了个天翻地覆,不能善了,这不,母妃,他们竟托人寻上了吾,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冤屈呀,吾看了,亦是于心不忍啊,再说了,乐高赌坊本已吃了哑巴亏,被烧了庄子了,难不成,还要人家闭门,不做买卖了不成?这般岂不无理?再说了,古人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皇家贵冑欺压百姓的,也应当如此吧,母妃,汝倒是评评理,辨辨是非,是或不是?”
六皇子元以安靠近林贵妃林离妆,坐在床榻边上,讨好似的揉捏、按摩着林离妆温润的纤纤玉手。
“呵呵呵,安儿啊,汝小子,巧舌如簧,惯是会说□□白的,呵呵,吾还能不晓得你那点花花肠子,放心吧,此事,他们横竖都不占理,吾只消这么在皇上耳旁一说,量他们有多大本事,也不敢再出手干预此事的,呵呵…。”
林离妆的挽起纤纤玉手,反转团扇,用扇把,轻轻抵着元以安的额头,微微推了一下元以安,轻声细语的说道。
“多谢母妃,母妃说得对,吾巧舌如簧,但那也是为汝图个乐罢了,事事都瞒不过母妃的慧眼,哈哈…”
元以安慢慢的退了一寸,状似被推动了一下,仍旧嬉皮笑脸的说道。
一阵愉悦的笑声,从室内荡漾开来…
……………
乾东所 宅邸
“二皇子,正如汝所料,那谣言制止不住,不知源头从何而来,暗中好似有人在恶意散播…”
黑衣男子单膝跪在二皇子元谨君身前,向二皇子元谨君皇子禀告情况。
“呵呵呵,依尘,何必谦虚呢?还谈何好似?吾敢断定,散播谣言者,定少不了寒雨宫,林贵妃的手笔,哎…,换做是吾,也会趁此机会,好好造谣一番的,这…,怨不得谁…,呵呵呵,这个贺次子,惯会生事…,如今身死了,也让人不得安宁啊…,让吾惆怅,亦让得吾头痛,真是可恶。”
二皇子元谨君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锁,抿着唇,一只手抚摸着额头,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桌子。
“哎,玄弟也不让人省心,竟也不制止流言蜚语,反倒沾沾自喜,虽说吾理解,皇家子家,婚嫁身不由己,亦不能如人所愿,没有便罢了,吾等也不在乎这些,再说了,男风盛行,谁没点嗜好,图个乐罢了,谁敢较真?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怕就怕,到时,真是假时假亦真,悠悠众口,终归是止不住,挡不住的,就怕是别有用心之人,从中推波助澜,煽动民意,让民众、百官讨伐…,哎…,呀…,但愿是吾多思,多虑了吧。”
二皇子元谨君说完,疲惫的闭上双眼,挥了挥手。
黑衣男子便消失在夜中…
夜色中,繁星点点,静悄悄的…
人生在世
难免会被世俗困扰,成为了困兽…
也会被世俗捆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所以,为世俗所困,作茧自缚的人…
并非,能让人看到,让人理解、同情…
有些东西,自己慢慢消化…
恰如同那困雀,挣脱束缚,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