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晓 第4章 尖刀白刃不曾闲

叶青闲挪挪位置坐得离雕花勾栏更近一些，让她足以看清楼下的歌儿舞女。“倒也是‘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叶青闲在心里微微喟叹，脸上依旧是闲云野鹤的表情。她瞟一眼镶在墙上的英伦式吊钟，把凌月华接她来时送的一捧条纹玫瑰插进桌上空着的花瓶，满意地看了几眼，推到窗台桌角，又撑着头看楼下的演出。

不难看出，六松堂的雅间均以诗经篇目作为名字，是为显示其主人的文雅风范。二楼与“绿竹”正对的是“柏舟”包厢，叶青闲瞟了两眼，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过了没多久，又一人影重叠过来，似是与坐着那人耳语几句，不一会儿窗前就空了。叶青闲优雅地起身，推门正要出去，又想起什么，折回来捻了块糕点，嘀咕两句“姓凌的给的好东西不吃白不吃。”，随即叼在嘴里，径自走到拐角处，瞧四下无人后，在窗帘上系着带子紧收的地方伸手一摸，轻轻松了口气。

——是一把匕首。

远远听到脚步声，叶青闲迅速把匕首藏进貂皮大衣的内衫夹缝，扭着纤腰拐出来撞上来人。

“呦，这不是佐藤先生吗？”

来人体态肥胖，吊着赘肉的脑袋已成稀疏的地中海，几缕垂死挣扎的水草泛着油光攀附其上。佐藤秋伊听到美人软语，定眼一瞧，禁不住眼睛发亮，对着叶青闲点头哈腰：“小姐……认得鄙人啊！好的好的……真是良辰美景……”一边说着一边胳膊就要不安分地搂上来。

叶青闲媚眼一抛，半推半就着佐藤秋伊的肥手：“前几日在舞会上见过佐藤先生，多留了几分印象。佐藤先生真是当今豪杰……”

“美人这是独自来的？”佐藤秋伊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已经意乱情迷了，“介不介意鄙人作陪？”

叶青闲婉转勾唇：“佐藤先生如此好心，我怎能不领情。可我现在有些不方便…佐藤君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

“啊啊，美人也有要急之事，我知道的，知道的，这就带小姐去。小姐一定要速去速回啊……”

叶青闲由着佐藤秋伊揽着自己的腰去洗手间，穿过回廊，拐到了门口，叶青闲突然偏头问道：“佐藤先生，您是不是不记得我是谁啦？”

佐藤秋伊嘿嘿地笑，“……是叶小，美人儿，小心肝……”

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之间，肥猪一样的男人应声落地。

佐藤秋伊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嘶哑的叫唤，便再没了声响。男人倒地的同时店外传来几声枪响，引来前厅的一阵骚动，也恰好掩盖住日本人最后的呜咽。叶青闲怕后颈刺伤不致死，又在男人胸前补了几刀，确认没了呼吸以后，才甩甩手上的血迹，跨过肥硕的尸体，大步流星地走进卫生间。

“呸！”叶青闲在洗手台冲手时，几分钟前佐藤秋伊触碰的恶心感还一阵阵涌上心头，“老娘是你姑奶奶！”

“老板，任务完成！”叶青闲刚关上水龙头，厕所外便站着个粗布棉袄的年轻人，虎头虎脑地喊了一声。

“行！”叶青闲利索地擦手出来，“小桂子，下楼报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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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熹微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转过两圈，才回神又看看桌上摊开的书，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合上。这一页已经摊开未动半个时辰了。

“……怎么还没到？”阮熹微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嘴里嘀咕一句。来回在明亮的房间转了两圈，无所事事地摆弄起玻璃花瓶里的蓝玫瑰，幽深的蓝色倒是给温暖的卧室添上三分冷意。

咚咚的敲门声，终于有人到访。阮熹微连忙跑去开，是一个面容温和慈祥的中年妇人：“小姐，有客。”

“是叶小姐吗？说了什么？”

“叶小姐说，凌先生有事走了，让她来找阮小姐。”

阮熹微听罢，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语气里带着几分欢悦：“快快快！请叶小姐进来。”

妇人恭敬地点头，“好的小姐，要准备茶点吗？”

“可以可以的！”少女已是喜上眉梢了，“谢谢您呐，李妈！”

妇人淡淡一笑，“恭喜小姐。”

阮熹微和叶青闲的暗号，如果是“凌先生有事走了，让她来找阮小姐”，代表任务顺利完成；如果说“今天有急事，捎个信就走”，代表任务失败。阮熹微欢喜地端详着桌上的玫瑰花，觉得这花也随着偶尔吹进屋的寒风高兴地摇晃起来。

“熹微，这是在干啥呢？笑得这么开心？”

身后响起清脆的女声，阮熹微转过来想一把抱住叶青闲，不料却被推开。叶青闲撇了撇嘴：“别蹭我，刚刚那个老色鬼揩了油，脏死了。”

阮熹微不满地嘟起嘴“这有什么，我又不嫌弃。”

“嗨！”叶青闲拖开桌旁的贵妃椅就毫不讲究地坐下，“我不像你，那些孬种要是敢碰你一根毛，我估计都会忍不住崩了他——这花又是高羡臣那家伙送的？”

“嗯！”阮熹微双眸发亮，嘴角上扬。

“啧啧啧！”叶青闲把花瓶顺过来一枝枝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阮大小姐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中呢……不行啊不行！姓高的也不是好东西！”

“怎么了？”

“你数数，蓝玫瑰十二枝，外配深蓝色的满天星，”叶青闲一本正经地盯着阮熹微的眼，“上等的蓝色妖姬，凑成这样，寓意是——‘你是我的爱人，我要挑逗你’.....”

不等叶青闲说完，阮熹微已经冲上去掐她：“你就喜欢打趣我！看哪天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见少女一张漂亮的鹅蛋脸已是涨得通红，叶青闲忍着笑拍拍她的背，“行了行了不闹了，病好了没？”

阮熹微咳了咳，轻声答道：“多谢挂念，快好了，每天还能打几枪顺顺手。今天任务圆满完成，我真高兴！总归还是要一步步走向胜利的。”

叶青闲颔首，恢复平静：“这匕首不错，行刺挺方便的。不过我还是喜欢玩枪，一颗子弹的事，血也喷不到我身上。还有——”叶青闲想了想，满脸不屑，“那姓凌的也太疑神疑鬼了，总是怀疑我别有所图。”

阮熹微抿着唇笑，“你确实别有所图！”

“哈哈，不过也多谢他带我去。我‘惊慌失措’地跑下去喊死人了，那六松堂的老板第一反应不是报警看尸体，而是给我赔礼道歉！可能真把我当作凌月华的女人了吧！

短暂的沉默，两个少女皆在各自哀叹着不幸的命运。

最后，阮熹微轻轻握住叶青闲的手，郑重的，一字一顿的：“会等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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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松堂，二楼洗手间门口。

穿着朴素中山装的萧牧予抱着一束条纹玫瑰，弯腰捡起被污血黏在地上的玫瑰花瓣，红白相间，与怀中那束的颜色相映成趣。

萧牧予端详花瓣良久，又随手扔掉，转身离去。

这一章有点短嗷??确实没什么时间写啦见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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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尖刀白刃不曾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