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蔺渊端上来的是一碗鸡丝粥,不知道熬了多久,鸡肉已经被煮的软烂,不需要咀嚼就融化在嘴里。
李羡瑜想拿勺子自己吃,但他连碰着勺子的机会都没有,他嘀咕道:“我只是坐着不舒服,但是手还是可以动的。”
赫蔺渊不为所动,他牢牢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吹凉,一口一口地喂到他嘴里。
李羡瑜平时用尽浑身解数“勾引”赫蔺渊,但对方总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怎么也捂不热,如何也无动于衷,经过昨夜一场惊心动魄的情事,赫蔺渊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没想到他是占有欲那么强的人,和平日不冷不热的样子判若两人。
好在他就想要被他管着。
李羡瑜很配合地张开嘴,像一个嗷嗷待铺的小孩仰着头被投喂。他的嘴边沾了一点粥液,正想抬手去擦,赫蔺渊的手已经抚上来,他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揩去他嘴边湿漉漉的粥液,明明没做什么逾矩的举动,李羡瑜已经热得耳朵都烧起来。
他想起昨晚这根手指曾经在他的身体游刃有余地穿梭,让他颤栗,让他失控,让他尖叫。
李羡瑜不满于赫蔺渊此时镇静的样子,故意伸出舌头在他的手指上舔了一下,他感觉到赫蔺渊瑟缩一抖,于是得寸进尺,又不重不轻地咬了下去。
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盯着赫蔺渊,赫蔺渊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指抽离出来,捏了捏李羡瑜的脸颊,“不要挑逗我,我怕你到时候会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赫蔺渊昨晚彻底失控了。
一开始他是真心想要帮助李羡瑜解脱,渐渐地,他意识到自己的意图变得不纯粹,那种无法停止的深入浅出,那种深入骨髓的极乐,那种要与李羡瑜永远合为一体的占有欲,都不是他最初能预料到的,也是他此生从未感受过的。
除了报仇,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件事能让他疯狂,让他丢掉理智。
在这场疯狂的□□里,他看到了一束光,在光的源头,李羡瑜站在那里,朝他展开双臂。
最终他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跌进爱欲的深渊。
李羡瑜喝完粥后,又被困意侵扰,很快他又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感觉好多了,下半身的不适感也消退了。他走向洗漱间,一抬头便被镜子里的模样震惊。
他仿佛刚被凌虐过,嘴唇红肿,脖子上密密麻麻地布满咬痕,他掀起自己的T恤,又拉开自己的短裤,身体的每一处都不堪入目。
他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掬了一盆水,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真有你的,赫蔺渊。”
赫蔺渊已经去上班了,他在餐吧上留了一个纸条,“好好在家休息,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李羡瑜牵起嘴角,拿走为他准备的早餐,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唐风眠打了十几通电话,留了十几条短信,他把电话拨回去。
铃声只响了一下,电话就被接通了,“阿羡,你没事吧?”
李羡瑜风轻云淡,“我能有什么事儿?”
“听说陈烨那家伙在搞我,前天晚上他给我的酒掺和了别的东西,阿羡,你真没事?”唐风眠关切地问。
“唐少爷,你的酒终于醒了?”李羡瑜嘲讽道。
唐风眠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陈烨不得好死。”
李羡瑜揶揄道:“我怕你先被他搞死。”
唐风眠沉默了一会儿,“阿羡,你真没事?”
李羡瑜笑起来:“本少爷要是有事,这会儿还有闲情跟你说话吗?”
唐风眠欲言又止,李羡瑜烦他支支吾吾,无情地挂了电话。
不用唐风眠动手,李羡瑜已经吩咐手下的人展开报复。陈烨运送军/火的海船将在一周后沉入太平洋,几亿美金的生意将全部打水漂。
有仇报仇,这是他一向的行为准则。
白天他窝在沙发看资料,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疲惫,于是回房睡了一个下午。他不得不感叹,会打拳的赫蔺渊体力真是好,真是被他折腾惨了。
午觉醒来他就坐在沙发上,面朝着玄关大门。上次他还调侃赫蔺渊是个看家的闺妇,这会儿他自己倒是真体验了一把古时闺中孤苦的妇人急切地盼着远行的丈夫归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在他们彼此拥有了对方之后,与赫蔺渊分开的一分一秒似乎都变得难熬。
李羡瑜心底一边嘲笑自己一边又冒出幸福的粉色泡泡。
从太阳西斜,霓虹初上,到满城灯火,李羡瑜一直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他心里在暗骂,维克托这破公司,欺诈员工过火了,加班加到这个店还没回来!
等待了几个世纪漫长的实践,门终于打开了,赫蔺渊拎着一条鱼和几把蔬菜站在门口换鞋,李羡瑜“腾”地站起来,“这么晚?”
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
“还好,比平时早多了。”赫蔺渊笑着说。
李羡瑜探头看他买的菜,“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赫蔺渊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我做个清蒸八宝鱼,炒两个蔬菜。早上煲起来的汤应该也好了。等我十分钟,马上开饭。”
李羡瑜尾随着他走进厨房,“我快饿死了。”
“很快的。”赫蔺渊安抚他。
李羡瑜就倚在门框上看他在厨房里面手起刀落,娴熟地在锅碗瓢盆间切换,这是他第二次看他做菜,他仍然感到痴迷,一个人做饭的时候竟然这么有魅力。
他的思绪还在翩翩飞舞,赫蔺渊已经走到他跟前,伸手晃了晃,“愣着干嘛,吃饭了。”
很简单的家常菜,李羡瑜吃了两大碗饭,还喝了两碗汤,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你做的饭真好吃。”
赫蔺渊勾唇笑道:“是你太捧场了,就是简单的家常菜,跟饭店大厨做的相差甚远。”
“以后都想吃你做的饭。”李羡瑜得寸进尺。
“可以啊。”
李羡瑜心头又突突跳起来,他没想到赫蔺渊会这么回答,因为这无异于一种承诺,他再次确认:“认真的?”
“嗯,认真的。”
李羡瑜感觉有些不真实,轻飘飘地站起来,“那我洗碗。”
厨房对他来说是这个家里面最陌生的地方。别说洗碗,其实他连洗碗机的开关怎么打开都不知道。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洗碗机前,对着网上的说明书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撩起袖子手洗。
洗洁精的泡沫在洗碗槽里飞舞,他一个手滑差点打碎手中皇家哥本哈根限量款的描金饭碗,还是赫蔺渊从后面冒出来接住它,才幸免于难。
“还是我来?” 赫蔺渊低头问他,热气一下子钻入李羡瑜的左耳窝,他轻轻打了个颤,悄悄往另一边挪了一点。
“我可以的。平时没碰过,第一次洗碗,还挺有意思的。”
赫蔺渊没再说什么,就默默站在他边上,接过洗干净的碗碟,用白色的干厨巾擦干,然后整齐地放入柜子。
“你平时不开火,但是柜子里的碗碟倒是不少。” 而且各个价值不菲,有些看上去年代感很强,像是拍卖会上的物品。
“别人送的,偶尔去慈善拍卖会,也拍回来一些小玩意儿。你看那对酒杯,就是上次亚洲慈善晚宴上的竞品,听说是中国唐代贵族小姐的嫁妆。”
赫蔺渊低头仔细端详,这是喝交杯酒用的酒杯,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看上去在古代就造价不菲,“这个酒杯适合喝中国白酒或者日本清酒。这些算是古代文物了,用来盛家常菜可惜了。”
李羡瑜心想,有什么可惜的,这些东西还不一定配得上你做的菜,“我们只是发挥他们应该有的价值。”
洗完碗,赫蔺渊切了一盘水果,和李羡瑜坐在沙发上看球赛。
球赛过了一半的广告时间,赫蔺渊转头对他说:“对了,下周我有一趟远行,估计要十天半个月的。”
“去哪儿?”
“中东。”赫蔺渊没说具体国家,只说了地域范围。
“新生意?”
“嗯。”
“那祝你好运。”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