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做什么呢?”顾听澜忙出声阻止,“小笛都十五六岁了,好奇这些很正常!”他看了看卢笙又看了看沈未寻,批评道“你们反应太过激了昂”
“老古董些!”
顾听澜说完又低低碎碎念。
沈未寻被他拉坐了下来,心也跟着顾听澜的话起起伏伏着。
顾听澜认真的为卢小笛解惑。
“没见过,但听说过!”
卢小笛又问,“那你反感吗?”
顾听澜想了两秒,而后才说,“不是,又不是我自己我反感什么,别人的事我也管不着啊!”
顾听澜沉默的那两秒沈未寻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儿,正当沈未寻觉得顾听澜可能也没那么直时顾听澜又开了口。
“不过要是我朋友是,那我可能会有些不能接受吧!毕竟我不是!”
顾听澜的一段话彻底将沈未寻那颗不上不下的心扯到地底,让他再不能蹦跶半点。
卢笙看了眼顾听澜和沈未寻,然后拎起卢小笛说,“我们先回去了,沈未寻你也早点回去。”
沈未寻点点头,有些木讷。
卢小笛像被拎小鸡崽似的被姐姐拎出了门,店里就只剩下顾听澜和沈未寻两个人。
现在的时间不过还没到九点,但今晚的客人都挤在了高峰期。
沈未寻却很希望这时候能进来两个客人,这样至少不用再一个人面对顾听澜。
顾听澜却丝毫没发觉沈未寻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他突然想到什么。
“噢,对了,沈哥,我给你带了样东西。”说着就拿过背上的书包打开,当东西出现在沈未寻面前时沈未寻才看清,那是盆仙人球。
“我在家里拿的,送给你”顾听澜把盆栽推到沈未寻手边,他说,“我知道你这一路走来太难,但我希望你能坚持走下去,一切都会好到。”
“就像这盆仙人球一样坚强!”
顾听澜话说完了,沈未寻鼻子一直泛着酸。
他低低说着,“顾听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嗓音有些颤。
顾听澜听得很不得劲,坚定道:“因为你值得!”
沈未寻的鼻子更酸了。
值得吗?你要是知道我对你的想法还会这么想吗?
而这些话沈未寻没有机会问出口。
他从来都是个清醒的人,知道得不到的东西就不会去争取,因为曾经他拼命去争取了也还是得不到,所以他即使再想要也不会去伸手。
顾听澜看着沈未寻的样子,心里特别难受,在他的小世界里他觉得自己和沈未寻是同类人,没有过多的朋友,只有个破碎不堪的家,他们应当是两个可以相互取暖的好兄弟。
“那天在酒吧的事你应该也是好奇的吧!”顾听澜突然开口提及那晚的事。
沈未寻很诚实的点头,但又摇摇头说,“我好奇,但如果你不想说就可以不说,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顾听澜却说,“我觉得和你之间不需要秘密,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我觉得我对你是特殊的,你就像一个哥哥,让我想亲近。”
沈未寻有些庆幸又无奈。
顾听澜又轻声说,“沈哥,我们都当彼此的倾诉者吧!或许可以说,我想了解你。”
沈未寻捧着仙人球的杯子,手在上面不住地摩擦,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顾听澜却开始喃喃诉说。
“酒吧那个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爸出轨生的,比我大几个月,但我和我妈知道这一切时是在去年...”顾听澜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喝了口水缓解。
沈未寻看着顾听澜痛苦的样子,想出声安慰,顾听澜摆摆手道:“没事沈哥,我说出来是因为我憋着难受。”
“沈哥你知道吗?我爸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有事业,有钱还对妻子孩子呵护备至的男人!但其实不是的,他和我妈早就开始冷暴力,我也劝过我妈和他离婚,可我妈太爱他了,直到去年那个女人上门来时我妈才知道真相,可她还是不愿意离婚,硬生生把自己折磨成重度抑郁……”
顾听澜流下两滴清泪,哑着嗓子说,“我都不知道我妈到底是太爱了还是不甘心,可我一点也不想和他们争,我也一点不想要钱和权……”
沈未寻抽了两张纸给顾听澜,心里也跟着痛得不行。
他伸手拍拍顾听澜的手背,他心疼顾听澜的坎坷,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妈现在越来越严重了,甚至都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和控制不住言行”顾听澜看了眼沈未寻,“所以沈哥,我清明过后就要带着她去北城治疗,我也会在那边完大学,到时候我们就要很久才能见到了...”
顾听澜说着说着又难过起来,他一把握住沈未寻的手,保证道,“我一定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
沈未寻点点头,心里难受极。
端午……
他们只有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
那晚顾听澜想要的相互诉说最终也只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倾诉。
沈未寻把自己藏得很好,他不堪地事太多,他想给顾听澜留下唯一他觉得好的印象。
仙人球不用经常浇水,一般一个星期浇一次就行了,可沈未寻却时常害怕,怕它会在某个时间里缺水而枯掉,明明他都知道,但还是不停地浇水。
有时是特意浇的,而有时却不在他掌控的意识下完成的。
顾听澜每天忙着课业,然后每天都会去沈未寻的店里。
有时候沈未寻也会忍不住去他学校门口等。
顾听澜骑过几次小电驴,跟要飞出去似的,沈未寻被吓到半死后再也不让他骑。
日子就过得飞快,很快就迎来了端午。
他做了很多粽子,叫顾听澜下来拿,顾听澜并没有接电话。
后门锁了,沈未寻就绕了一圈走前门,刚到前门就看到顾听澜在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说话,恍惚间听见提到他妈妈。
他没有看到顾听澜的妈妈,就看到角落里的一辆豪华轿车。
顾听澜看到了他,对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男人十分恭敬地点头后上了车,而顾听澜眼里的不耐烦直至他跟前才消散开去。
顾听澜接过粽子跟沈未寻道谢,然后向沈未寻说了声“等我一下沈哥”就拎着粽子往保安室跑去。
顾听澜把东西拿给保安,然后才跑了回来。
“走,沈哥,我们去老广场走走。”
广场只有熙熙攘攘几个人,且都是些学生和男男女女,看样子是出来消食。
比较好玩的运动器材已然被占满,沈未寻坐在无人宠幸的自行车上,而顾听澜却在他对面的扭扭盘上玩着。
“明天走吗?”沈未寻问。
顾听澜有半秒的愣神,而后才反应过来说,“嗯,明早的机票!”
话音落后俩人都不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儿顾听澜才说,“我去给你买瓶水吧!”说着不等沈未寻说话就自顾走向不远处的超市。
只有顾听澜走后沈未寻才敢目光炙热,光明正大的看他。
在等待顾听澜时沈未寻看到有人抱着一盆不知名的植物朝他走来,没有花苞他认不出来是什么。
那人见他目光停留就开口问他,“买吗?”
沈未寻条件反射摇摇头。
那人又说,“这是西府海棠”
沈未寻依旧摇头。
“买一束吧,西府海棠的花语是暗恋,你等下把这个送给喜欢的小女生她就会明白的。”
“我不等小女生”沈未寻立即纠正。然后又盯着花疑惑地问那人,“你不送人吗?”
那人贼兮兮笑道,“我卖花的!”说完他抬手指了指对面停着的一辆面包车,然后又对沈未寻说,“以前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不敢送花也不敢表白,最后错过了,所以我就想着帮忙一下大家,呵呵……”
男人笑得一脸尴尬,沈未寻最终从他手里把那盆栽接了过来。
小小的一盆西府海棠五十块。
顾听澜回来时沈未寻就把这五十块的盆栽送给了顾听澜。
他料得没错,顾听澜根本不知道西府海棠是什么花,更不知道它有什么含义。
那就让他以这种方式将一腔的爱意送给他吧!
无人知晓,叶落归根。
晚上的时候沈未寻和顾听澜还有卢笙俩姐妹小聚,是告别宴。
卢小笛不能喝酒,一直喝饮料,沈未寻能喝却不敢喝。
顾听澜和卢笙俩人简直就是最合拍的搭档。
沈未寻瞧着俩人把酒言欢,共叙桑麻,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顾听澜和卢笙都喝得有些醉了,顾听澜靠在沈未寻肩膀上继续和卢笙闲谈。
沈未寻就那么感受着顾听澜不住喷发出来的酒香味,耳朵脖颈红成一片。
“顾听澜,你要记得回来看沈未寻知道没,你要是不来沈未寻估计要被拖死。”
“卢笙,你喝醉了!”沈未寻急忙制止卢笙的话,同时他也明白卢笙早就将他看穿了。
而醉醺醺的顾听澜一把搂住沈未寻保证,“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沈哥,还有你们的,放心吧!忘不了你们!”
顾听澜刚说完卢小笛就有些抽泣,霎时,几人都情绪低落。
沈未寻还被顾听澜搂着,他心里是无比的满足和感伤。
能怎么办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留不住谁。
顾听澜第二天便早早地走了。
但走前还是跑到沈未寻家去吃了沈未寻做的早餐。
他吃着沈未寻做的面,一直沉默不语。
沈未寻不用看他也知道当下的不舍。
面吃完了,顾听澜低哑着声音开口,“沈哥,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讲,不要一个人扛!”他向沈未寻伸手过去,再次承诺道,“我会一直是你的铁哥们儿!”
沈未寻看着他伸出的手,眼泪不争气滑了下来,一把握住顾听澜,什么也没说,只连连点头。
告别了顾听澜沈未寻又过上了原来的日子。
偶尔去医院看看外婆,更多的时间都在经营面馆,今年的生意不错,外婆那边的开销也不用愁。
吃着药身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像陆医生一直夸赞他一样,沈未寻有极强的控制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