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他 第5章 探望

三人站在门口，沈未寻有些担心地问苏卿，“他会不会来报复？”

还没等苏卿说话顾听澜就先接过话来。

“不会，他不敢！”

顾听澜的笃定让俩人都是一愣，沈未寻还在猜测，苏卿打量着顾听澜。

顾听澜在接触到苏卿的眼神后有些不自在。

“沈哥，回去吧！”

顾听澜轻轻咳着，明显的喉咙不舒服。

沈未寻向苏卿打了声招呼就载着顾听澜走了。

苏卿盯着早已不见踪影的俩人看很久很久才转身回去。

沈未寻一直担心着顾听澜，想带他去医院看看，但顾听澜一再表示自己没什么事，沈未寻犟不过最后才妥协。

顾听澜没有了来时的兴奋和朝气，就那么沉默着坐在沈未寻的身后。

沈未寻想找些话题，心里的疑惑也不敢问。

最后俩人在无言中到达了住所。

沈未寻同顾听澜道别，可顾听澜却问沈未寻，“沈哥，我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晚吗？”

“当然！”沈未寻毫不迟疑答应。

沈未寻把自己的卧室给了顾听澜，自己准备睡沙发。

当顾听澜起来喝水看到沙发上的人时，就看到沙发上的人。

他小心翼翼上前，准备叫醒沈未寻。

“呵呵...我没睡着...”

沈未寻突然的出声吓得顾听澜一个哆嗦。

“嗐，你差点吓死我。”顾听澜说着就顺势坐在沈未寻的脚边，沈未寻收了收脚让开。

“对不起啊，害你睡沙发！”顾听澜语气愧疚。

沈未寻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外婆房间还空着，只是我懒得铺床...”说着就赶紧坐起身子补充，“况且我少眠，睡哪里都睡不了一会儿的。”

“你失眠吗？”顾听澜问。

沈未寻想了想，然后才说“算是吧！”

”沈未寻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催促着顾听澜，“快去睡了，再一会儿就天亮了。

而在这时，顾听澜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屏幕上的号码，起身接起。

“嗯，好！马上回来。”

沈未寻看着手机微光照在顾听澜脸上，顾听澜的表情有些凝重。

顾听澜走了，离去的样子有些慌忙。

沈未寻问他出什么事，顾听澜只说没事，所以他也没有多问。

他也没回房间，只看着灰暗的天花板等待。

约摸两个时辰后，天已经开始亮了，他给顾听澜发了个消息过去，许久后顾听澜才回了句，“沈哥，我这边没事，就是我妈醒来找不到我了担心才打的电话。”

沈未寻听他语气平常，这才放心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顾听澜都没有再来店里，也没和沈未寻再聊天。

沈未寻想找人，却又无从下手，最后只得等。

卢笙瞧着整天恍恍惚惚的沈未寻，问了几遍也没问出问题所在，也只好不再问。

沈未寻开始整夜整夜失眠，只有白天偶尔在收银台处趴一趴。

某天，沈未寻漫无目的地划着屏幕，划着划着就起身和卢笙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他骑着小电驴先去了超市。

出来时手里提着些零食。

而后又去了商场，出来时提着几袋女士衣服鞋子。

最后经过了一段的路程后，小电驴在监狱门口停了下来。

沈未寻拎着手里沉甸甸的东西往里走。

在一路的检查报备和等待下他坐在探视的隔离窗前。

对面的女人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沈未寻则发愣地坐在原地不动。

许久后被警察提醒后才慢吞吞拿起眼前的通话机。

“小寻，你最近还好吗？”

对面的女人干哑着声音喊他。

沈未寻淡淡嗯了一声。

女人又问，“外婆...怎么样了？”

沈未寻听着里面哽咽的声音，心里的某种情绪几乎快压不住。

他深深叹了口气说，“不好!”他匀了匀呼吸，最后只说了句“我想我还是没有做好要好好和你讲话的准备，再见，你保重！”

沈未寻说完就放下通话机起身离开了探视房。

隔离窗那头的女人愧疚的哭声也被隔离在了里面。

沈未寻丝毫不知道跑这一趟是为了什么，想念吗？亲情吗？

脑海里自动浮现母亲将他丢给外婆时的画面和一次次带着那个男人向外婆索取的样子。

可笑极了，他居然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感情！

后来一段时间顾听澜又来了次店里，他瘦了很多。

最后他告诉沈未寻自己最近有些忙，没什么时间过来后又走了。

沈未寻知道他理科生的压力，心里泛起涟漪，是同情还是些别的他不敢想。

顾听澜对他的影响太大了，本来无波无澜的生活突然被人闯入，在自己快要依赖时又逐渐淡去...

沈未寻彻彻底底失眠和复发。

他在心理治疗中心又遇见了顾听澜。

他挽着个中年女人和沈未寻在电梯相遇。

沈哥，“你怎么在这？”顾听澜惊讶之余又看向沈未寻按下的楼层。

「重症治疗科」

那是极其严重心理病才会去的科室。

顾听澜一脸焦急。

“澜澜，这是你朋友吗”他身旁的中年女人问。

顾听澜点点头向她介绍，“妈，这是我朋友沈未寻。”说完又向沈未寻介绍，“沈哥，这是我妈。”

“阿姨好！”沈未寻朝顾听澜的母亲轻轻鞠了一躬。

电梯响了，楼层到了。

顾听澜的妈妈微微朝沈未寻笑笑，然后拉着顾听澜说，“那我们先走了，有时间来家里玩。”

沈未寻也忙回应，“好的阿姨。”

顾听澜还看着沈未寻，沈未寻也走出电梯，然后笑着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在这，我来看看他。”

“啊，澜澜，我等下要吃冰激凌好不好？”顾听澜妈妈突然开口，语气不再是刚才的沉稳，而是孩童般稚嫩。

“等下再联系，你先去吧！”沈未寻看着顾母突然异常兴奋的样子连忙催促。

顾听澜也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担忧地朝沈未寻点点头后拉起母亲走向一旁的高级治疗中心去了。

而沈未寻则是进了一个叫陆羽凡的心理师办公室。

“好久不见！但我希望我们见面的地址会有所改动！”医生递给沈未寻一杯温水，眼底是化不开的沉重。

沈未寻笑着接过水杯打趣，“而事实我并不希望我们还会再见面！呵呵...”

沈未寻的笑很牵强，陆医生没再看，拿起遥控把所有的窗帘都关好，房间里的灯光也换成了暖色系。

他指了指那暖色沙发躺椅，轻声说，“躺上去再聊吧！”

沈未寻照着躺了上去,曾经躺过无数次的椅子今日却觉得有些陌生的舒适。

“可以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吗？”陆医生整理了下措辞又问，“或者可以说说诱发的起因是什么？”

“突发的事件？还是新鲜事物的出现？”

沈未寻闭着眼，只淡淡说了几个字。

“有一个人闯进了我的世界。”

……

临走时沈未寻还是犹豫着问陆医生。

“陆哥，我好像又添了一种病……”

陆医生却一下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反问着沈未寻。

“小寻，你觉得我为什么不结婚？”

沈未寻看着对面一脸坦然的陆医生，微愣片刻，然后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陆哥你也……”

“嗯，我也喜欢男人！”陆医生定定看着沈未寻，语气平常“但这不是病，没有人规定人只能对异性产生情愫，世人有不接受的理由，但，我们的爱没有！”

“小寻，你的精神已经被你控制到一个极限，但我希望你能放你的心一条自由的路”陆医生站起身把一袋子药递给沈未寻，然后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也许他能带你走出牢笼！”

……

沈未寻走了，手机里是顾听澜给他发的短信。

【沈哥，我先送我妈回去，晚点来店里找你。】

沈未寻瞧着那几个字，心里流过一股细细的暖流。

最终，他深深叹了深么口气，然后才提着一袋子瓶瓶罐罐迈出医院楼。

这天刚好是周末，卢小笛也在店里。

沈未寻回去时就看到姐俩忙前忙后。

“我来，小笛你休息会儿。”沈未寻接过卢小笛手里的面碗说。

卢小笛还想做，就听卢笙拽着声音命令。

“你不是还有作业没写完吗？快去写！”

卢小笛乖乖应了声“好的姐姐！”就去写作业了。

说是写作业，其实她还要兼顾收银的工作。

卢小笛从来都很听话，九年级是正值叛逆期的时候，可卢小笛却十分乖巧听话。

沈未寻也特别喜欢这个小孩。

下午正值高峰期，卢笙好几次想和沈未寻搭话都没搭上，俩人跑前跑后，跑进跑出近三个小时。

在八点多时终于送走了高峰期留下来的最后一位客人。

卢笙给卢小笛拿了瓶饮料就同妹妹坐在收银台处，沈未寻则懒懒倚在餐椅上看俩姐妹。

“作业还有多少？”卢笙问。

卢小笛开心地向姐姐炫耀，“没有了，都被我写完了。”

卢笙抬手轻轻抚卢小笛顺长的黑发。

卢小笛拿出语文书，然后翻开一页后再将书递给卢笙，“不过姐姐，我还有些没背会，你监督我行吗？”

卢笙接过书假意在卢小笛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呀...明知道姐姐没上到你这个段。”嘴里是嗔怪，眼神却温柔宠爱至极。

沈未寻有时候很喜欢看姐妹俩的揶揄，因为他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到卢笙的另外一面。

才能感觉到卢笙是个完完整整的人。

卢小笛清脆的嗓音渐渐响起，沈未寻和卢笙都静静听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沈未寻在心里跟着念，念到道阻且长时就绕不过弯了，一遍一遍重复着，思绪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卢小笛背诵得并不太理想，卢笙看着书给她点了好几次，最后来来回回又背了两次才算通顺。

卢小笛呼出一口气，“终于念完了！”她靠在卢笙肩膀上用鼻子轻轻蹭着撒娇。

“谢谢姐姐，姐姐我爱你！”

卢小笛的声音软软地，蹭着布料摆动时卢笙的心也跟着颤。

卢笙没有说话，但面上一直布满笑意。

气氛有一瞬的安静，卢小笛忽然抬起头来问卢笙和沈未寻，“沈哥，姐，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只能男生和女生在一起，而不能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呢？”

沈未寻手肘一滑，重重磕在桌上，他一时回答不上来有些局促。

卢笙也是一愣，然后立马斥责卢小笛。

“你...你一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她又敲了敲卢小笛的头，一向酷得强势的卢笙声音都有些结巴。

“本来就是啊，老天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卢小笛还在嘀嘀咕咕说着，而此时，店门被人从外打开。

“聊什么呢？”顾听澜进门问着就朝沈未寻走去。

“没...没什么！”沈未寻忙开口接话，然后又转开话题问顾听澜，“阿姨没事吧？”

顾听澜摇摇头，“没事，现在睡下了，有阿姨陪着。”

“顾哥，你最近怎么很久没过来呢？”卢小笛看着顾听澜就很高兴，因为顾听澜帮她把成绩提到了年级第一。

“家里有点事，所以就来得少了。”

“小笛最近成绩理想吗？”顾听澜想了想开口“是不是快中考了？”

卢小笛还没说话卢笙就朝顾听澜扔过来一瓶饮料，“嗯，还有一个星期就考了，谢了啊，她最近很不错！”

卢笙又应着小短发的景回到那个酷帅的假小子。

“是啊，谢谢顾哥，我姐姐还送了我礼物呢！”卢小笛真诚地向顾听澜道谢。

顾听澜朝姐妹俩摆摆手表示不谢。

沈未寻正要问顾听澜吃没吃饭就听卢小笛又开了口。

“顾哥，你见过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女人和女人谈恋爱吗？”

噗...

哐……

两个声响默契响起。

卢笙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而沈未寻刚听到男人和男人时，就想开口阻止卢小笛，可实在太过慌乱，直接话未出口身先行，他直接站了起来，脚刚好勾住椅子腿。

顾听澜被俩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沈未寻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卢笙解了围。

“卢小笛！”卢笙怒吼着卢小笛，“你一天天读书不好好读研究这些做什么？”